第249章
  他回去了!
  “东家!!!”
  石溪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余旧闷不吭声的直接随他再度进入了人堆里,石溪在此刻恨极了,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化悲愤为力量,嘶吼着那些隐藏在其中的半步多的人:“给我杀,一个不留!”
  那些以为被抛弃的将士见他折返,无不拼死搏杀,士气大振,人人奋勇如虎,竟然真的将蛮人的重围再度杀开。
  这样的逆转的局
  势,惊的斡奇尔瞳孔震颤,眼瞧着他们奋起直追,自己的士兵又被打的溃散,实在是无法抵抗,无奈之下,他只有仓皇逃窜。
  这场战争,从黎明打到日中,看这溃败而走的蛮人大军,城楼上的士兵高声欢呼,楼下活着的士兵也兴奋的一直大喊,声音经久不息,尤序秋气喘吁吁的走过来,看着燕熹满脸的血污,仰天大笑,捶了一下他的胸膛。
  “可以啊你,你当什么文官啊,跟我一块打仗多好?白瞎了这一身的功夫。”
  “我若在,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下属。”
  这话说的又是那么的欠揍,可此刻的尤序秋却觉得他现在,怎么说话,怎么悦耳,看燕熹的眼神里满是稀罕,实在是忍不住,他又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干得漂亮!”
  石溪攥紧手中的长枪,气的浑身发抖,眼眸就算发酸,也死死的盯着尤序秋夸着燕熹的场景,最终气不过,他一把将长枪插入地面,粗暴的推开人群。
  “滚开!滚开!都给我滚!”
  劫后余生的喜悦被他的怒火冲散了一些。
  “石头?”不懂的这人怎么突然间这么大的火气,在尤序秋的印象里,石溪人冷话不多,所以很少发怒,他不解的看向燕熹,“他怎么了?”
  “无碍。”燕熹皮笑肉不笑,“他皮痒了。”
  蜒蛮族的大军各个垂头丧气的回去,如同丧家之犬,斡奇尔兵败,在王庭的营帐里被各方首领轮番斥责,这是他第一次遭到这样的羞辱,却也只能默默的忍受,他们万人兵马,让人以少胜多,简直是奇耻大辱。
  “诸位。”
  在这一声声的谩骂里,周伯屿忽然间出声,他捂着肩上的伤口,脸色苍白道,“苍风隘这一仗能赢,无非是强弩之末,不足为惧,他们如今必然向都城内求援,可都城的大军也不可能立刻赶到,眼下我们应当立刻整顿反扑,争取半月之内,拿下苍风隘。”
  须补铁勒部的首领默啜冷喝,拍桌而起:“你算什么东西?在这里指使我们?”
  周伯屿知道,自己在战场上的表现不如人意,却也不着急为自己辩驳,而是笃定道:“我曾是大雎人,我知道大雎境内的所有地形,苍风隘是整个大雎最远的边关,可它的地势特殊,只有都城离它最近,这也就意味着,庚禹城的援兵是他们的最优选择,其他关隘得知情况,也无法立刻前来支援。”
  “它明面上看着是赢了,其实,它是一座孤城。”周伯屿想到今日自己被刺伤的一幕,心中的恨意滔天,他捂着伤口,“只待我们围城,他们必败。”
  这番局势分析,成功的让那些部落首领闭了嘴,他们面面相觑,休屠金帐部的首领颉利还是不放心:“你是大雎人,我们如何能信你?”
  “曾经是。”周伯屿打断他的话,眼中凶光毕露,他抽出自身携带的匕首,割掉了自己的头发明志,“我与大雎之仇,不共戴天。”
  第197章 时机到了首战告捷,白横……
  首战告捷,白横实在是开心的不能自已,命手底下的人立刻烹牛宰羊,要犒赏这些死士,战后清点人数,白横还发现,他挑选的死士如今还剩下将近四百多人,虽有伤亡,但这仗打得实在是精彩。
  城楼下宴席摆的火热,人群里独独不见石溪的身影,余旧看着被白横奉为座上宾的燕熹,他被所有人拥戴敬重。
  也难怪,在这种关键时刻,出现这样一个能将,他将是所有人的福星,连先前一直对他不满的曹禺也过来以茶代酒。
  只是,他的眼中无任何欣喜,今日下方的关将耿梁和斥候校尉关惟,皆因为燕熹的回头营救,而留下一条命,他们为此甚是感激,一直在和燕熹深表感谢。
  余旧深吸一口气,他也不太适应这种场景,便起身离席,于城楼上寻见了那个一直闹别扭的石溪,见他背靠城墙,也不说下去吃肉,反而在这里用手捻犄角处的蚂蚁,满脸都写着不开心。
  把碗中的牛肉递到他的身边,那人只是瞥了他一眼,并不接着,余旧也不说什么,而是挨着他坐下,把牛肉放在了他的身边,劝慰道:“你别怪东家。”
  石溪冷笑一声:“我算什么东西,我哪敢?”
  这话说的明明埋怨味道足足的,余旧轻笑了一声,仰望这关隘之处的月亮,回忆往昔,他声音低哑:“你我跟随他的时间不算短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清楚,石溪,东家虽然是东家,可我们其实是一类人,于我们而言,最残酷的不是死亡,是孤独。”
  “我们无至亲至爱,纵使死亡也无人惦念,这种孤独有多难熬,你清楚,我也清楚,可现在的东家不一样,他有了想要守护的人……”
  “那就应该放弃生还的时机吗?”石溪失落的垂下眼眸,“他是我们的主心骨,没了他,我们该怎么办?”
  余旧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炫耀自己的勇敢似的:“我说了,我是生死追随的。”
  又来了。
  石溪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从前怎么不知道这家伙的嘴皮子挺会说的,他愤恨的捧过着碗,转过身去吃牛肉,懒得理他。
  “东家说了,等援军到了就撤退。”
  石溪吃牛肉的动作霎时僵住了,心中的苦涩难耐,今日一战只是险胜,蜒蛮族人用不了多久就会卷土重来,一旦围城,他们逃出去的代价,可就大了。
  见他没有回应,余旧用胳膊肘戳了戳他的后背:“你等吗?”
  石溪郁闷的还是不回应,可他的状态明显也是默认了的,余旧偏要装瞎,继续戳他:“等不等?”
  被戳烦了的石溪烦躁的躲避他的触碰,皱眉,嘴里含着牛肉,含糊不清,情绪厌烦的回答:“等等等等,我等还不行吗?”
  余旧笑了。
  苍风隘首战告捷的消息,由驿卒八百里加急传入都城,尤辜雪在皇宫里听闻这个消息时,心情是这些天没有过的放松,她在散衙回府的路上,看见了送邸报的小太监脸色欣喜异常,去乾明殿的途中一直在嚷嚷着喜报,便也知道情况不假。
  她手扶宫墙,缓了几下自己的情绪,葱白的指尖抚着红色的宫墙,掌心是不受控制的颤抖,心里却为另一件事担忧。
  苍风隘打了胜仗是好事,可是,恒亲王的大军这才启程没多久,按道理来说,不会这么快就能赶过去,且苍风隘虽然是整个大雎最远的边关,但它离都城近,所以如果想要请求支援,催皇帝出兵是最快的,周围关隘的镇将是来不及的。
  也就是说,苍风隘赢的这一仗,像是回光返照,蜒蛮族但凡卷土重来,他们都不可能有机会翻盘。
  那日尤旬回来告诉她,皇帝派的是恒亲王去支援时,尤辜雪总觉得有问题,却也无可奈何,现如今各城之间封锁太紧了,半步多的人大多数又都是黑户,这样也是为了方便隐藏,所以他们没有过所文书,守城将士那一关过不去,要硬闯会有危险,眼下什么消息都传不出去,只能依靠驿卒。
  她每日干等着,心都要等碎了,生怕哪一日等到关隘被破,燕熹身死的消息,偏偏系统犯贱,居然给了她一次梦回原文燕熹死亡的场景,把她吓得哭醒后,送了它好多的道德值。
  天气缓慢的入夏,也逐渐闷热。
  而自那次首战捷报后,尤辜雪每日只能眼巴巴的等着驿卒的消息,眼瞅着恒亲王领兵出发一个月的时间了,在此期间内,苍风隘的战报就像尤辜雪预测的一样,除了首战告捷,其余的都是败仗,白尤两家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自家的儿子都在那,白正宏几次三番的想要领兵支援,皇帝都不允许,说已经派人去了,用不着其他人了。
  没过几日,兵部正式
  发布邸报,恒亲王大军行至靠近苍风隘的武安镇时,突发恶疾,蔓延迅速,为了避免疫情扩散,已经遵旨就地扎营隔离,皇帝痛心疾首,下令太医署的人准备药物支援。
  根据邸报的描述,太医拍着胸脯保证,不出七天,这恶疾定能疗愈,只需苍风隘多坚持些时日。
  白羡也为自家哥哥着急,自愿请战,皇帝却说都城也需要守卫,现在外有忧患,都城不能缺乏守卫,所以不允他的请求,气的白羡当庭出言不逊说他畏首畏尾的,贪生怕死。
  他的那番话也把皇帝气的当场吐血,差点让杖杀了他,也是白正宏好一番求饶,外加风灵均的阻拦,这才捡回一条命。
  一个月的时间,恒亲王去了和没去一样,且燕熹和公主至今未归,由此可见,他们被围困于城内的可能性很大,尤辜雪总觉得事情不对,她回府时,初韶还在院子里剥橘子皮,吃的津津有味,瞥眼间看见了她,嘴里咀嚼的动作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