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姑娘?”
  尤辜雪焦急的冲到她的面前,忽而双膝着地,吓了初韶一跳,险些被橘子汁呛死,她咳得满脸通红,赶紧要扶起她。
  “姑娘,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这让东家知道了,我的膝盖骨是要被敲碎的。”
  尤辜雪红着眼眶,她坚决不起,实在是因为自己所求之事会有让他们有生命危险,却也不得不做。
  “初韶,你帮我一个忙,好吗?”
  “姑娘,你说,你说什么我都帮你,你先起来。”
  尤辜雪双眸含泪,膝盖仍旧跪地,抓着初韶的袖子肉眼可见的抖动:“初韶,你帮我探探消息,我要知道恒亲王的消息和一举一动,还有苍风隘的近状,此行会有危险,但我别无他法,求你帮帮我……”
  她怀疑皇帝在使诈。
  自己现在像个无头苍蝇,消息闭塞,乱成一团,根本无法给出对策,照苍风隘这种败法,用不了多久,关隘就会失守,届时尤家会如何,燕熹又会如何,她不敢想。
  一想到关隘被破,燕熹被悬尸城楼的景象就不受控制的钻进她的脑子里,只是想想,她就会呼吸停滞,心慌的无以复加。
  都城难出,或许会丧命,初韶抿了抿唇瓣,思虑再三,最终应道:“好,姑娘,我答应你。”
  他承诺过她一定会活着,一定会惜命,可现在的局势不利,她决不能坐以待毙。
  没过几天,边关急报,苍风隘确实是被蜒蛮族人围困在其中了,且眼下也已经有近一个月的时间了,苍风隘不是座多富饶的城池,那里面的粮草坚持不了多久,外面的消息进不去,苍风隘的消息也出不来。
  皇后在宫中久等不到自己的女儿回归,等来的却是苍风隘被围困的消息,登时慌了神,所以,在给皇帝侍疾时,她不止一次的温言相劝,想让他允许白家出兵,可皇帝卧榻在床,对皇后的哭声充耳不闻,只是看了眼垂首而立的风灵均。
  “均儿,苍风隘的守城将士,是否有伤亡?”
  他的声音沙哑不堪,估计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身子骨的状况,这两个多月来,他的咳疾未见好,反而愈咳愈烈,时常气短,被白羡气了一次后,状况就更差了,故而神智清醒的时候不多,医官们又诊治不出来什么原因。
  风灵均抿唇,如实的回答:“有,战亡人数,已然到了三千多人。”
  风有川咽了咽干涸的口腔,强撑着睁开眼,伸手指着风灵均:“去……把战亡人的名册……念……念与朕听……”
  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
  风灵均听从他的话,叫下面的人把名册调了上来,拢共三千一百五十二人,每一个人他都念给了他听,听到最后,风有川特别的失望,他的头一下子砸在了枕头上。
  没有听到他想要听到的名字。
  “传……传朕的命令……白家护卫都城……不许出兵……”
  皇后一听,脸色煞白,这种时候还不许出兵,那她的女儿怎么办?她正要跪求时,被风灵均不动声色的拦住了,他恭敬的回答道:“是。”
  出了寝宫后,皇后终是不解,她询问道:“均儿,你妹妹远在边关城外,生死未卜,方才为何拦母后?”
  今日忽而下起了小雨,风灵均不慌不忙的撑起伞,扶着皇后走进雨里,声音平和的解释道:“父皇的态度您也看见了,何必浪费口舌。”
  他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要燕熹死,其余的都无关紧要。
  皇后闻言,心中震撼,她也是觉得自己素来温润如玉的儿子,好像真的变了,皇帝刚刚的指令她也听见了,心下焦急万分,原本以为和亲失败,她的女儿就能平安回来,谁曾想还能遇到这些事。
  “那……那该如何是好?”
  摸着自己母亲颤抖的肩膀,风灵均安慰道:“母后你别担心,我自有分寸。”
  正谈话间,朦胧细雨中,风明意手持雨伞,看样子又是要去皇帝的塌前侍疾的,他这个皇子做的比他这个嫡长子都要细心,如今他的靠山恒亲王不在,风灵均勾唇,这倒是个时机。
  简单的寒暄后,风灵均颔首:“三弟的孝心可嘉,倒叫为兄愧疚了。”
  风明意淡淡一笑,他单手背至身后,姿态倨傲:“兄长这是哪里话,百善孝为先,身为父皇的儿子,自然要尽心尽力。”
  风灵均勾起唇角,并不再多言其他,而是让他快些去,就扶着皇后走了。
  他这态度给的过于平静,让风明意有些摸不着头脑,却心里发寒,仔细想想,自他回宫以来,风灵均所有的举止,都比以往深沉多了,深到他无法探究。
  甩开这些思绪,风明意脚步匆忙的往寝殿赶去。
  与此同时,风灵均送完皇后回宫,小德子正好打伞过来寻他,眼见着雨水越下越大,便出来寻人,也瞧见了他肩膀上的水痕,急忙让他回东宫换衣衫,风灵均却止住了他的动作。
  “去,让尤司执来东宫见本宫。”
  小德子不懂他的用意,只是抬眼间撞见他的眼中,也罕见的布满了算计,心中愕然,却也还是低头道:“是。”
  第198章 合作愉快半步多的人员行……
  半步多的人员行动现在受限制,很多消息的探查不如以往快,尤辜雪也理解,所以她一直按耐自己的焦急,从不催促,只是这情报未等到,反而等到了风灵均的口信,让自己去东宫见他。
  自上次知道他烧了于恩行的血书后,尤辜雪打心底里就已经对他有了些隔阂,如今突然让她去,有些诡异,不知道是不是在挖坑给她跳。
  跟着小德子的步伐,尤辜雪进入东宫时,风灵均静静地伫立在长窗边,从这个角度看去,皇宫更显古板压抑,听着愈来愈近的脚步声,他的语气波澜不惊。
  “来了?”
  尤辜雪规规矩矩的跪拜行礼,坦言之,这宫廷里的礼仪,其实她从学的初期,就浑身不舒坦,没有人喜欢一天都晚都卑躬屈膝的,最开始的时候,她真的会颈椎疼,可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变得习惯了。
  膝盖也软多了,那些跪拜礼像是烙进了她的骨子里。
  “臣,参见殿下。”
  “起来吧。”
  风灵均罕见的身着黑色长衫,玉簪束发,周身的气场与他原先的形象差别太大了,尽管现在是夕阳时分,暖霞在他的身上,投不出一丝暖意。
  依言起身后,风灵均遣走了在场的所有宫女太监,他双手环在胸前,靠着窗边,音色平淡,可说出去的话,瞬间抓住她的心弦。
  “小幺儿,我父皇想让燕熹死,你看出来了吗?”
  尤辜雪低头不言语,鼻尖发酸,眼眶也忽而被一股升腾的热气逼的酸胀,她咬紧下唇,不言语,可是颤抖的肩膀还是出卖了她的情绪。
  “我曾经以为,自己贵为大雎的太子,未来的储君,任何事都该遵循该有的法则,我该以身作则,所以,我不争不抢,我深知皇室中的算计多,情谊最为难得,最珍贵,所以,我一直都很珍惜这些,不论是对小荷,陈永安,绾绾,还是老师,抑或是你尤家,我都将你们视为至亲至爱。”
  “我自小就会知道父皇不甚喜爱我,母后告诉我,父皇的宠爱,是需要争取的,他要我以他为榜样,做好未来的储君,我知晓父皇讨厌皇子拉帮结派,私下结交重臣,是以我从不逾矩,也不敢让他不快。”
  “可是后来我发现,事情并非如此,我尊崇规则,可是有人不尊崇,为此,我付出了无法估量的代价,陈永安死了,绾绾被迫漂流在外,小荷被困关隘,连老师都不得活,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无能。”
  尤辜雪站在殿中央,听着他这一声声的诉说,心里五味杂陈,她的祖父和于恩行是风灵均的开蒙导师,教给他的都是以仁德服天下,可是风有川却以自己为例,把他的经验,强制性的加给风灵均。
  这个天下,是风有川蛰伏而获,实属不易,所以,他要风灵均按照他的心意,把权握紧掌心,而非人心。
  就眼下的情况来看,风灵均认同了。
  从那些伤痛回忆里抽出身来,风灵均
  弯腰,端起案几上的茶壶,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转而走到她的面前,递给她。
  “父皇想看我的成长,那我就如他所愿。”风灵均低眸,见尤辜雪并未伸手接茶,知晓她的抗拒,他像是施以惩戒一般,强制性的握住她的手腕,将滚烫的茶放置于她的掌心,“小幺儿,你若是还想让燕熹活命,就唯有与我合作。”
  对于现在的风灵均,她不敢深信,可他的条件,真的很诱人。
  忍着掌心的灼烫,尤辜雪抬眸,淡漠的问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你帮我除掉风明意,由我执政,我会放兵去救燕熹。”
  闻言,尤辜雪的脊椎发凉,头皮发麻,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想逼宫?”
  正如他所言,风灵均在此之前,从未拉拢任何世家,而风明意不同,他自打回宫的伊始,就一直在世家里周旋,如今恒亲王虽然走了,可他一定留下了些人给风明意,还有那些恒亲王党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