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头颅骨碌碌的滚到了王子们的脚边,鲜血让也让他们回神,浑身哆嗦了一下:“这是王庭!你们敢?”
  自古以来,蜒蛮族都以武力高者为尊,这女人自然是附属品,谁抢得到就是谁的,现在老单于刚死,各个部落虎视眈眈,却又旗鼓相当,
  所以大雎成了他们唯一一个可以拉拢的新力量,无所谓过程,谁抢得到,谁就是胜者。
  只是没有想到,这些中原人会对他们动刀?!
  “今天这里面的人,一个也不许放出去!”燕熹的声音如同修罗一般,自身后响起,他丢下手上的鞭子,捡起地上的弯刀,血腥的话语自薄唇中吐出,“杀光他们。”
  话音刚落,余旧已然在执行命令了。
  曹禺大惊:“不可!我们已经杀了一个王子,再杀光了,如何向王庭交代?”
  燕熹懒得跟这个侍郎废话,事态紧急,容不得解释,他厉声呵斥那边傻眼的武阳:“武阳!动手!”
  武阳被他这一声厉喝唤回了神,他看向里面那个男人,玄色衣衫上,金色的绣纹样式精致,昏黄的烛火在他的脸上忽明忽灭,周身的戾气翻腾,他现在杀意重,可武阳却在这一刻,莫名的开始信任他,当即也开始操刀,杀红了眼。
  他们已经杀了一个王子,正好给了他们撕毁和约的借口,不论这件事谁对谁错,蜒蛮族人不会听他们解释的,他们能做的只有逃走,要是不逃,极有可能会被他们以血债血偿的名义,直接斩杀于王庭,或者扣押他们和大雎再次谈判,也可能会借口起兵讨伐,所以,眼下必须把这几个活口全部灭掉,以防他们通风报信,从而给他们争取足够的时间,让他们逃回苍风隘。
  回了自己的领土,有了苍风隘这样的后盾,他们也算是有了主动权,实力相当的情况下,他们才有机会面对面的平等谈判,现在的王庭局势复杂,新单于未继位,无人当家作主,他们若是留下来强行解释,被杀的可能性会很大,所以,眼前的这些人,一个也不能活。
  他们现在,必须回苍风隘,刻不容缓。
  第192章 回关隘苍风隘的将士照规……
  苍风隘的将士照规矩巡逻了一夜,各个都有些睡意惺忪,夜晚寒冷,这温度一直持续到天刚蒙蒙亮的时候。
  有个将士实在是困顿的很,站在城墙上时,打了个盹,一不小心差点栽倒,让人扶了一把,他慌忙的转头看去,惊恐道:“将军,我……我……”
  在巡逻时打盹,是要被罚的,他这早饭还没吃上,先吃上一顿板子,这叫人如何受得了?
  尤序秋朝他做了个嘘的手势,让他不要惊动旁人,小声道:“你也累了,我来换岗,你先去吧。”
  边关苦闷,大家一直朝夕相处,其实将领对于手下的士兵,大多数都是挺好的,当兄弟处的不在少数,只是替下属站岗倒是头一次,这也是意料之外的好事,但他还是有些踌躇,不敢动弹,直到尤序秋再三确保可以,他才动身下去了城楼。
  这城楼下的沙场他看了无数次,从来也不觉得有多荒凉,可如见再看,竟不知是不是心境不同,觉得一股酸楚感来袭,摸着粗粝的城墙,尤序秋叹了一口气。
  在外许久,家里人也不知如何,风灵荷现在应该已经到了王庭了,这么些天,也不知是否习惯得了?
  “尤将军!你看!那是什么?”
  顺着瞭望塔的士兵指着的方向看去,尤序秋眯起眼眸,战场的边际处,似乎有一队人马往这里赶,距离远他看不清是谁,可依稀分辨出来人数量不多。
  尤序秋挥手,瞭望塔的士兵得令,开始挥旗呼喊向关内通报,突如其来的情报,整个城内迅速警戒了起来,现在的城门还属于关闭状态,倒是还不怵,尤序秋耐心的等待那些人的靠近,一探究竟。
  随着人影的清晰,尤序秋的瞳孔震颤,满脸的震惊。
  为首的那些人居然是才去王庭不久的燕熹等人,其身后跟着一众蜒蛮族人,他们刀剑相向,在马上厮杀,在这些灰黑的人群里,有一抹艳丽的红色极为惹眼,她坐在燕熹的身后,缩成了一团。
  什么情况?
  他们不是去和亲了吗?怎么会成了追杀?
  而且他记得和亲的队伍还算壮大,怎么如今只有这眼前不到二十人的存在?
  燕熹尽力的护着身后的人,他的手臂自逃出来那一刻就在不断的挥舞斩杀,不吃不喝的,又躲躲藏藏的跑了六天才看见了苍风隘的边缘,人都快死绝了。
  他十分确信,那晚的暴行定是有人在背后唆使,不然,他明明下令斩杀了营帐中的知情者,合该争取了足够的时间,却又为何在他们离开不过短短的一个时辰就有人紧随其后,这消息不该散的这么快,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在盯着他们。
  武阳在这一刻十分的佩服燕熹的果断,要不是他下令杀了营帐里的那些人攒了些时间,真让蛮人回头报信,他们绝对跑不出来,这些蜒蛮族人熟悉地形气候,缠着他们这么久都甩不掉,快要把他们耗死了。
  长时间的跋涉和打斗,几乎把他们的体力耗尽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菜色,拿着武器的手都在抖,那双腿都快夹不紧马肚了。
  这些王庭的侍卫执着且体力强悍,又自备食物,始终精力充沛,反观他们这边,连马儿也逐渐降下了步伐。
  燕熹的眼眸里红血丝遍布,唇瓣干涸,尽力的想要冲进关隘,可身下的马儿早就精疲力竭,在他又一次勒紧缰绳要冲刺时,马儿整个栽倒,以至于二人被摔了下来,黄沙扬起,吃了一嘴的泥沙。
  燕熹看了一眼身边的风灵荷,她自己爬了起来,身上无明显的伤痕,显然不致命,可是那匹马却活活的累死了。
  “东家!”
  余旧勒马,匆忙赶回来,蜒蛮族的侍卫见他们掉落,将其团团围住,举刀就上,燕熹用尽全力将风灵荷拉扯了过来,才不至于叫她被一刀砍成两段,才缓过来没有一口气,那些人就又杀了过来。
  燕熹握紧手中夺来的弯刀,招式依旧狠辣,抓住地上的一把沙尘,扬了出去,迷住了几个侍卫的眼睛,他们痛苦的叫喊了几声,随后便颈上一阵刺痛,鲜血喷出,湿了地上的尘土,倒地不起。
  曹禺一介文官,跟他们跑出来到现在,早就已经是精神恍惚的状态了,眼看燕熹这样的杀人如麻,接触到他的眼神,还是十分的畏惧,身体不住的一抖,恰逢此时,他的身后又有蜒蛮族的侍卫举刀,让余旧一剑解决。
  “东家!他们人数太多了!”
  燕熹一刀砍下一个侍卫的脖子,眺望着远方的苍风隘,那边已然点燃了烽烟,击鼓声也响了起来,他的心情微微放松,可眸光深沉:“不急,马上就结束了。”
  尤序秋自打认出了他们,就立刻让人点燃一烽烽烟,领着一队人马出城迎接,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可是眼下情况紧急,总得把人拉进来后才能细问,若是人死了,他还问个什么劲?
  再者,这是他们大雎的地盘,还能让别人践踏了去?
  战鼓声鼓点密集,在尤序秋赶来之前就震慑住了蜒蛮族人,他们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差一点闯进了大雎的边关,晚一步就该被射杀了,他们这才慌张逃走。
  眼看他们撤退了,武阳丢下手上的武器,瘫在了地上,仰头看天,大口的喘气,又撇了眼身边的余旧,二人相视一笑,都有种劫后余生的幸福感。
  曹禺在此刻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了,连尤序秋何时到他的身边来的,都不知道。
  风灵荷的身上还穿着燕熹的外衫,但是已经被溅满了血珠,她满头的发丝凌乱,小脸脏污不堪,出苍风隘前,那双眼睛好歹还算灵动,此刻却被吓得瞳孔缩成了一个点,揪着衣衫,见到尤序秋下马后,木讷的起身遥看他。
  风沙卷起她的发丝和衣裙,纤细的腿一览无遗,连带着她腿上的抓痕和磕伤,青青紫紫,痕迹遍布,只这一眼,就仿佛将尤序秋的心脏狠狠的攥住了,不用
  再开口询问,也知道她在王庭那边经历了什么。
  先前所有的恐惧都被逃跑的紧张感压抑住了,此刻见到了尤序秋,所有的委屈喷薄而出,她毫无形象的放声大哭,泪水混着泥沙滴落脸庞,尤序秋丢下长枪,慌忙的跑过去,把人抱在怀里,抚着她的后脑勺,颤抖着声音安慰:“没事了,没事了,不怕没事了。”
  历经生死过后的他们,没有一个人觉得尤序秋以下犯上,只是觉得鼻尖发酸,小公主在这个年纪遇上这种事,确实会叫人心疼的很,当晚的场面,任何一个正常人见了,都不可能无动于衷,且她中意尤家三郎的事,本就不是什么秘密,逃过一死后得见心上人,这一刻,没有任何人出声打扰。
  燕熹微微喘气,一连几天的逃命,无任何补给,也会让他身体透支,他丢下弯刀,下意识的摸了一把腕上的佛珠,心情豁然开朗,这佛珠也不是毫无作用,想起尤辜雪先前自己说的,不信佛,可后来的一番生死后,她或许也是怕了,开始找了这些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