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救了公主,得神佛护佑,倒是让他觉得一身轻松。
  只是,风灵荷的事情来的太过于突然,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看着眼前剩余的那些和亲的护卫,拢共只剩了十来个,除去里面他带来的人以外,真不剩什么了。
  燕熹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苍风隘,双手背至身后,皱眉在沉思着什么,最终还是跟随尤序秋进了苍风隘。
  等他们进了苍风隘后,白家兄弟得知情况也大受震惊,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上书去庚禹城,请皇帝裁夺,尤序秋让人收拾出一间营帐,给风灵荷疗伤使用,但她因为惊吓过度,躺下后就一直昏昏沉沉的在发烧,睡着了也是在梦里哭。
  再一次被噩梦惊醒后,风灵荷浑身冷汗淋漓,睁开眼见到了坐在她身边的尤序秋,泪水又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尤序秋吓了一跳,连忙声问她是不是哪里还疼,她哭着摇头,伸出自己滚烫的手,试探性的去够他撑在床沿处的大掌,紧紧的抓住,像是怕他跑了。
  “你别走,陪我一会好吗?”
  她出口的声音沙哑的不像话,听的人心头仿佛针扎一般,把她的手掌尽数包裹着,尤序秋温和的一笑,蹭去她额头上的汗水,柔声道:“好,我哪都不去,你乖乖的睡一觉,睡醒了就好了。”
  “我睡醒了,他们会把我重新送回去吗?”想到这个可能,风灵荷就极度的恐惧,她不自觉的往床沿挪动身躯,想要靠他更近些,哭道,“我不想回去……我真的不想回去……”
  “应该不会了。”尤序秋抚摸着她的额头,安慰道,“蜒蛮族人毁约在前,不尊重我大雎公主,我们是占理的,相信陛下也不会将你再度送过去了。”
  想到那天晚上的情形,风灵荷的身躯又不自觉的颤抖,她迷迷糊糊间想起了一直护着她的燕熹,破天荒的笑了出来。
  “我以前也没有见过几次燕大人,只觉得他特别的冷,不近人情,我那个时候还很佩服雪姐姐,这样的人她居然敢和他相处,可是这一次,我能脱险,全是燕大人的功劳,是他救了我,我若能回去,定要让父皇好好的嘉赏他,让他官复原职。”
  尤序秋不语,他垂下眼帘,燕熹此番下令斩杀所有王子的举动,虽然是不得已而为之,可终究是火上浇油,王庭那边不会善罢甘休,官复原职是别痴心妄想了,皇帝不怪罪,就算是万事大吉了。
  可这件事,对风灵荷而言,倒是福祸相依的,总算能让她摆脱了和亲的宿命,也谢谢老单于死的时机恰到好处,否则,她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拍了拍她的手,尤序秋笑道:“睡会吧。”
  风灵荷轻轻的嗯了一声,旋即闭上眼睛,不一会了这呼吸声就平稳了,只是她的手仍旧牢牢的抓住他,没有丝毫要松开的迹象。
  第193章 再等等派去截人的侍……
  派去截人的侍卫三三两两的回来了,斡奇尔看着他们,心中一阵窝火,他派出去的起码有几十号人,现在回来的不足二十人,还一个重要人物都没有抓回来,死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大雎人。
  四大部落的首领皆在主营帐中商讨此事,老单于的儿子本身不算少,这么一下,直接让斡奇尔成为了独苗,他们这些看不起他的部落首领,压根不想服他,可是继承单于的规矩在这,这王子被杀的仇,必须要报。
  阏氏在一边,看着自己儿子们的尸体哭泣,尽管有些都不是她亲生的,周伯屿眼见斡奇尔被那些部落贵族围攻,各个都在怀疑他的能力,怀疑他不够骁勇善战,不免觉得可笑,那些蠢货王子,可不如斡奇尔。
  王子们去抢夺公主这件事,是他和斡奇尔一道撺掇的,本意是想让公主见识了他们的野蛮,就会选更温和有礼的斡奇尔,这样也算是给了他一个助力,谁知道,竟然给了他们意外之喜,各个都死了。
  别看斡奇尔现在表现的很难过,心里估计早就乐开了花。
  “诸位,大雎与我王庭和亲,本就是一桩好事,却不想酿成这样的大祸,我族王子在王庭被杀,这口气绝不能就此咽下,必须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只是眼下单于未立,总有些不妥。”
  这席话说的那些部落贵族都听不懂,他们沉浸在王子被杀的愤怒中,觉得斡奇尔说一半留一半的做派很让人讨厌,铁勒部的首领默啜嗓门极大,怒道:“你有话就说,还有哪些不妥?”
  斡奇尔道:“现如今,我蜒蛮族的单于未定,我们首先要做的不是报仇,而是立好单于,稳定王庭,万不可在这个时候发生内乱而折损我王庭的兵力,所以……”
  话及此处,斡奇尔往后,站在那些死去的王子身边,神情哀痛道:“仇定是要报,我知道诸位有人看不起我,并不能认同我为单于,可我斡奇尔也是草原的子民,中原杀我王子,我等应当一致对外,诸位拥我为新单于,我会向诸位表明,你们的决策无错。”
  斡奇尔的身型在这些常年吃肉的蛮人之中,算是瘦小的,但如今这番话说的,倒是铿锵有力,他双手置于身后的模样,颇有王者风范,一时间,真让人莫名的开始信服。
  他的话也不无道理,蜒蛮族的单于之位继承,没有中原那样严苛的规矩,大家能
  者坐单于之位,也正因为如此,部族分裂,互相攻歼,火并的事常有,也可能会发生内战,这件事在以往不是没有发生过。
  而一旦发生,不斗几个月甚至于几年,是无法停歇的,还谈何报仇?
  部落的首领们低头窃窃私语,再三考虑后觉得该当如此,斡奇尔考虑的其实很周全,左右现在的王子,只剩他一个了,他若真的无法为他们报仇讨得好处,到时候再反也不是难事。
  仅仅是简单的三言两语,那些贵族们就同意了,不日便要举行单于的继位仪式,斡奇尔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样的情况,神情无过多的变化,待他们离开后,帐中徒留斡奇尔和周伯屿,二人相视一眼,都笑了。
  斡奇尔拍了拍他的肩膀:“阏氏倒是给我推荐了一个人才,此次讨伐大雎,你可敢与我一起?”
  周伯屿听到这句话是,胸潮澎湃,无人知道他等这一刻等了多久,此刻他的手在颤抖,单膝跪地:“任凭单于差遣。”
  这一声单于唤的斡奇尔十分的愉悦,他低眸看着眼前的人,看来他不仅会服侍女人,也会以另一种方式服侍男人,斡奇尔看得出来,周伯屿这个人能屈能伸,如同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但也不是不能用。
  “你与那燕熹有仇?”
  话及此处,能察觉到,一提到这个名字,他浑身的肌肉紧绷,目眦欲裂,牙齿嘎吱嘎吱的作响。
  “不共戴天。”
  “周家的周老将军也是一代枭雄,我等的父辈也与他交过手,你既然是他的儿子,自然身手也不差,大雎与你无情无义,你能弃暗投明,是我王庭的荣幸。”
  斡奇尔说到这,把周伯屿扶了起来,他捏住他的手臂的力道加重,两道目光交汇,都燃烧着熊熊大火:“我不喜爱忠诚之人,我最爱唯利是图的人,看得见的利益和看不见的人心,我相信前者,你我利益一致,合该是盟友,周伯屿,入我麾下,我给你你想要的。”
  “我要燕熹死。”
  燕熹是他的仇人,大雎也是他的仇人,短时间内灭大雎会有困难,但要燕熹的命,比灭大雎要容易。
  斡奇尔勾起唇角,这个人他在大雎就见过几次面,他脑子聪明,手段狠辣,亦正亦邪,心思深沉于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在他离开大雎时,燕熹就已经是属于人人唾弃的场面了,有些内幕他不清楚,可是,若是燕熹再加上一个杀王子而引发两国动乱的罪名,他还能活吗?
  摆正周伯屿胸前的衣襟,斡奇尔笑的深沉:“信我,他活不了。”
  周伯屿睁大双眼:“当真?单于为何如此笃定?”
  斡奇尔长叹一口气,像是极为惋惜一般,转身出了营帐,留下一句耐人寻味的话:“因为他……良心未泯。”
  和亲变故传回庚禹城需要时间,而斡奇尔则等不了,在燕熹他们逃回来的十日后凌晨,守城的将士忽而发现了远处黑压压的一片,瞌睡瞬间结束,瞭望塔上的士兵慌忙的点燃烽烟,击鼓,白家二子和尤序秋出城观望,也知道他们来的缘由。
  对方来势汹汹,燕熹立于城楼之上,看着斡奇尔的那身单于装束,便也知道他已经成功夺位了,在庚禹城与他交谈那次,就知道这人不简单,这才几天就收服了那帮老家伙,可见许诺他们的东西,定然也很昂贵。
  大战来临之前,必定是先要谈判一番,谈不拢才会打,苍风隘一早就已经开始准备弓弩等兵器了,燕熹看着下面骑着白马过去谈判的白横和白渊二人,他冷笑一声。
  斡奇尔能坐上这个单于之位,又打着为兄弟报仇的名号前来,定是要拿着功绩回去了,否则如何服众?
  白家兄弟这场谈判,没戏。
  余旧立在他的身边,从王庭逃回来到现在,他的眉头就没有舒展开过,那双眼睛时不时的看向燕熹,眸底布满了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