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吕墨襟在心里窃笑,这种玩法也不是他的菜, 但他就是喜欢看皇帝陛下气急败坏的模样, 嘿嘿嘿~
  吕墨襟对那件宝石珍珠衣也很有点想法,可他拿来之后发现,这衣服小了。鞋、戒指和手镯之类的穿戴不上两人都有心理准备,可腰带都扣不上。
  宇文霁也傻眼了。
  衣服应该是给一米六左右的女性的,吕墨襟一八五, 虽然墨墨现在将身材保持得极好,但他不是干柴的极端瘦削体型, 他也是肌理分明健康矫健的, 确实是套不进去。
  没办法, 只能找他们自己的匠人, 让他们将这套宝石珍珠衣放大。
  吕墨襟觉得没必要, 但看宇文霁紧皱着眉头, 他便笑着点头了。
  这是宇文霁送给墨墨的礼物, 虽然是出于羞羞目的的, 但, 也是他知道墨墨爱美,爱奢靡。墨墨其实也是标准的世家子,只是他修养高,才没有过于扭曲的夸富审美。且现在为了宇文霁考虑,选择尽量俭朴的生活方式。
  宇文霁对古代的奢侈品, 也确实没有那个脑子。也只是刚占下岐阳的时候,从宫里的犄角旮旯里,搜出来了一些宇文鲜当时没来得及带走或损毁的好东西,赠送给墨墨。
  他能感觉出来,墨墨那段时间确实是很高兴的,他的日子显然是比过去舒心的,可随着宇文霁叫停了越来越多奢侈品的上供,墨墨的情绪就开始变得平了。
  从蜡烛、香料、墨水、砚台、布料、珍玩、宝石,再到奇石、花草、木料和砖头,还有各种活物。
  皇帝确确实实是吃天下供奉的。
  也是当了皇帝,宇文霁才知道为啥古代皇帝的御花园一片奇花异草,还有各种珍禽异兽。珍兽监的内侍们固然手艺精通,因为每年下面都要上供的,天鹅、白鹭、鸳鸯,鹭鸶等等,每年都有规定上供几对活禽,死了能替。他猎场里的动物,也有养的和供的。
  虽然宇文霁否了多数上供,现在的御花园,基本上已经变成现代故宫御花园的状况了……他的内帑也差不多是这状况,宇文霁其实是个穷皇帝。
  但作为一个实权皇帝,他拿国库的钱,也就桶义过来叨叨两句,其他大臣是不敢说话的,所以宇文霁又不愁吃穿。
  也仅此而已。
  墨墨那里的现在很多好东西,都是崔王妃和素合送给他的。
  ——崔王妃和素合是如今岐阳的“受贿”大户。
  总有人想走捷径办事,也总有人确实是走投无路,且有时候留一条掌握在自己手里的缝,也能让脏东西自己冒出来,两位母亲各自掌握了这么一条缝。
  若有情况不对的事情,她们会转手把事情捅到纪检司,把“赃物”一交,让宇文羽出手。而纪检司收缴的东西,一般会把账册交户部,但是,东西交内帑,或者交回两位母亲。
  多数情况下,户部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宇文霁最初也不理解的,为什么有人会傻到,认为他的两位亲妈会干挖他墙角的事情。吕墨襟简单一句话说明白了“因为后宫干政是传统啊。”
  向两位母亲行贿的人,有很大一部分不是真为了求办事的,而是交一个投名状,然后去结党的。这个党,叫外戚。
  即使皇帝的母亲与后妃本人,半个字的朝政都不多谈,但无论哪个朝代,无论皇帝英明与否,他们都很喜欢使用外戚。甚至对娘舅家与后妃亲戚的信任,远超过对自己多数兄弟的信任。
  区别只是这事儿放在明君头上,叫举贤不避亲。放在昏君头上,就成了任用外戚了。
  宇文霁的家庭构成比较特别,他唯一的“后妃”吕墨襟是当朝丞相,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妃嫔,吕墨襟不结党。朝臣们的眼睛就看向了宇文霁的母族,崔王妃的娘家崔家虽然还有人,可已经彻底老实了,素合侧妃没有家人。
  这些大臣在某些事情上,也确实很好用。他们办事的能力不差,比桶义这样的大臣更圆滑,比那些私心过重的大臣又少了些私心(没心思推翻宇文霁或坏了宇文霁的制度,只纯粹地惦记着自己的官位)。他们还很会办事,在不会盘剥百姓的基础上,弄来不少好东西。
  宇文霁这就很清楚为什么古代常常有皇帝会晚节不保了,或者为什么英明的皇帝手底下也会留一两个缺德权臣了,实在是劳心劳力了一辈子,想松快一下了,而这些缺德权臣也太会办事了。
  宇文霁知道自己不能松快,但是他真的很想让墨墨松快一下。
  这个晚上,宇文霁和吕墨襟自然也松快了,松快的结果是……墨墨的脚踝崴了,还附带一个大腿肌肉拉伤。
  因为其中一个玩耍的动作是墨墨的脚抵着大趾的肩膀,大趾足够稳定坚实,但墨墨他脚滑了。幸好大趾反应快,否则墨墨就不只是这点小损伤了。
  大半夜的,皇帝陛下匆忙要了冰,给泪眼汪汪的吕相大人敷脚踝。
  墨墨扯过被子盖着脸,就很丢脸,怎么就脚滑了呢?
  “还好,明天休息。”宇文霁托着吕墨襟的小腿细细打量。
  长期行伍,宇文霁本人虽然没受过伤,但他见得多了,知道墨墨这个脚崴得还挺严重,别看现在没什么大碍,今天晚上就得肿起来,明天他脚脖子看起来就会吓人得厉害了,青青紫紫的。
  “我给你冰敷一晚上,明天会好受很多。”宇文霁坐在床尾,把吕墨襟的小腿放在他的膝头,他旁边有张小桌,冰盆就放在桌上,盆上横着两条棉质巾子,这条不凉了,宇文霁就换一条冰的过来,“你睡吧。”
  宇文霁这么说着,想把被子扯下来,怕吕墨襟憋着,吕墨襟立马将被子又扯回去了。
  “怎么了?疼得厉害?”
  吕墨襟保持着被子遮住脸的姿势,抱着被子转过身来:“以后还玩吗?”
  假如他没有脚滑,刚刚那场游戏确实很快乐。
  “爱卿,你知道朕想做什么吗?”
  “做什么?”吕丞相稍稍放下了一点点被子,微微露出眼睛疑惑地看着宇文霁。
  “朕想挠你脚心。”皇帝陛下十分嚣张地握住了吕相的脚踝,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
  “陛下饶命~”
  “睡觉!”
  “遵旨。”
  宇文霁本来以为,他挟北征之威返回岐阳,至少三五年内,国家是和平安稳的,想找事的人都会在这段时间里缩着脖子,毕竟刚刚见血了的刀子可没这么容易缩回去,外人看来,宇文霁就是舔着带血爪子的猛虎,敢冒头的,少不了被一爪子掀掉天灵盖。
  可是偏偏就有冒头的。
  当刚刚说完了遵旨的吕墨襟,用脚轻轻地踩着宇文霁的大腿,说“景光,好多了,睡吧,别守着了。”时,一匹八百里加急的快马到了岐阳城墙下头,在士卒出示了令旗后,城墙上放下来了一个大筐。
  把人接上去了。
  士卒刚被拉上墙头,从筐里下来,就腿上一软,幸好左右有守城的兵士搀扶,这才没有趴到地上。有力气大的兵士就这么搀扶着这位士兵直到下了城头,再将他扶上马(方才接他的同时准备的),这浑身颤抖的士卒咬着牙关,抖了一下缰绳“驾!”马儿方才冲出。
  宇文霁虽然觉得熬一夜没事儿,但他不睡墨墨显然也不会睡,便叫人送了个瓷枕,给墨墨垫着脚踝。他搂着人躺下,意识正逐渐模糊,便听见外头梁安焦急的声音:“陛下!江南急报!”
  军报送进宫的同时,城门那边值夜的守将也已经通知了各部主官,前脚军报进宫,后脚各部主官也骑着马坐着车赶进宫中了。
  深夜的马蹄声,格外的刺耳。即便没得到通知的官员,也都有值夜的仆人。岐阳城里这么大的动静,不知多少人都在深夜起了身,穿戴整齐,随时等候着宫中召唤。
  军报扔在墨墨怀里,宇文霁抱着吕墨襟直奔勤政殿,吕墨襟路上跟他念了军报的事情。
  现在坐镇江南大将军是马蜂,宇文霁当年的陪读中年纪最小,也是性格最跳脱的,但这把年纪,磨也磨把稳重磨出来了。
  军报十分笼统,就是江南多地几乎同时爆发了大规模的教徒械斗。
  “教徒械斗?”宇文霁脚底下一顿,疑惑道,“不是内迁杂胡和当地汉人起冲突了?”这件事是他早有准备的。
  “是城隍教徒与本地宗族的大规模械.斗。”吕墨襟道,与宇文霁对视一眼。
  两人同样意外,他们倒是都知道城隍庙道教和本地宗族有冲突,可都没想到,这情况竟然严重到会出现大规模械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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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墨墨:[星星眼]要玩!
  大趾:[抱抱]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