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这一看,差点把两人的魂儿吓飞!
  只见陛下此刻竟站在自家门口,手里还提着一盏眼熟的精美宫灯,而他们的儿子正一脸惊慌地跟在后面,试图去接那灯。
  “陛下!”林承稷声音都变了调,腿一软就要行礼。
  “不必多礼。”萧彻抬手虚扶了一下,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只是邻居串门般自然,“夜深了,我顺路送他回家,瞧这灯不错,想着林府门口似乎光亮稍暗,便擅作主张,换了一盏,林大人和林夫人莫怪。”
  他说得轻描淡写,却把林承稷和文韫听得心惊肉跳。
  陛下亲自送砚儿回来?还给他们家换灯笼?
  这到底是多大的恩宠?!
  林承稷连声道:“不敢不敢,陛下请进……”
  “不了,时辰已晚,不便叨扰。”萧彻说着,目光似不经意般扫过林府庭院。
  只见庭院廊下,果然如金九汇报的那般,错落有致地挂起了各色花灯,虽不如宫中精巧,却也别有一番温馨趣味,显然是用心布置过的。
  许多花灯里的蜡烛还未燃尽,散发着融融暖光,将庭院点缀得如梦似幻。
  萧彻的目光在那片灯火上停留了一瞬,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满意。
  就在他准备转身告辞的刹那——
  “咻——啪!”
  毫无预兆地,一束璀璨的烟花猛地蹿上夜空,在上空轰然炸开,瞬间绽放出万千绚烂的金色流苏,照亮了半个天际。
  紧接着,更多的烟花接二连三地升起,噼啪作响,五彩斑斓,将夜幕渲染得如同白昼。
  显然是附近哪家为了庆祝万寿节,在此刻燃放了早已准备好的烟花。
  林砚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吸引,下意识地抬头望去,脸上瞬间绽开惊喜的笑容,忘了所有的拘谨,脱口而出,“陛下快看!”
  他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往萧彻身边靠近了一步,仿佛要和他分享这瞬间的惊喜,还极其自然地伸手轻轻拉了一下萧彻的衣袖,示意他抬头。
  萧彻依言抬头。
  漫天华彩之下,流光万千,明灭不定,映照着他俊美深邃的侧脸轮廓。
  萧彻的目光却并未停留在那绚烂的夜空,而是缓缓垂下,落在了身旁之人的脸上。
  烟花在他深黑的眼眸中炸开一簇簇光晕,却都不及他此刻眼中倒映出的那张面孔清晰。
  林砚正仰着头,眼眸亮晶晶地追随着每一朵烟花的轨迹,嘴角高高扬起,带着纯粹而热烈的欣喜,脸颊被光芒映得忽明忽暗,整个人仿佛都融在了这片不期而遇的光海之中。
  喧嚣的爆鸣声,璀璨的流光,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在这一刻远去、模糊。
  萧彻的眼里,只剩下这张近在咫尺,浸润在欢喜里的面容。
  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如同被烟花点燃引信的火药,毫无预兆地在胸腔里轰然炸开,席卷了他所有的理智。
  就在林砚因为又一朵特别巨大的烟花绽开而发出低低惊叹的瞬间,萧彻猛地伸出手臂,一把将身旁的人揽入了怀中!
  林砚:“!!!”
  他整个人彻底僵住,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耳边震耳欲聋的烟花声和自己骤然失控的心跳声。
  【发生了什么?】
  【陛下?为什么抱我?】
  林砚浑身僵硬得像块木头,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鼻尖充斥着对方身上那清冽又极具侵略性的沉水香气,混合着夜风的微凉。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胸膛传来的温热体温,以及似乎同样有些失序的心跳。
  这个拥抱来得突然,去得也快。
  仿佛只是一个瞬间的失控。
  就在林砚尚未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时,萧彻已经松开了手臂,向后退开了半步。
  他的神色已然恢复了一贯的平静,仿佛刚才那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只是林砚的错觉。
  只有那略显深重的呼吸,和眼底尚未完全褪去的、某种复杂难辨的暗潮,泄露了一丝不寻常。
  夜空中的烟花还在不断绽放,明明灭灭。
  萧彻看着眼前仍旧呆若木鸡的林砚,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
  那笑声低沉,几乎被烟花的爆鸣淹没。
  萧彻抬起手,似乎想做什么,最终却只是轻轻拂过林砚方才被他抱得微皱的衣袖,动作轻缓,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味。
  然后,他开口,声音在烟花的喧嚣中显得有些模糊,却又清晰地钻入了林砚的耳中。
  “林砚。”
  他没有再用“林卿”这个疏离的称呼。
  “今日,我很高兴。”
  说完这句,萧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仿佛要将他此刻的模样刻印下来。
  随即,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大步走向那辆安静的马车。
  李德福早已机灵地打开了车门,垂首恭候。
  萧彻弯腰上车,身影消失在车门之后。
  马车缓缓启动,很快便驶离了林府门口,融入了依旧零星绽放着烟花的夜色深处,消失不见。
  只留下林府门口,提着一盏孤零零的宫灯,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的林砚。
  门口那盏新换上的鲤鱼灯,在一旁轻轻摇晃,投下温暖而恍惚的光晕。
  许久,林砚才像是被冻僵了般,极其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刚才发生了什么?
  陛下抱了他?
  还说今天很高兴?
  今天是什么日子来着?
  哦,对,万寿节,陛下的生辰。
  林砚猛地回过神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冲上心头,混杂着震惊、茫然、不知所措,还有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细微悸动。
  望着空荡荡的街口,林砚下意识地喃喃低语,声音轻得如同叹息,消散在晚风与残余的烟火气里。
  “生辰快乐。”
  “萧彻。”
  【作者有话要说】
  [垂耳兔头]
  第50章 其实吧,我对女人,没、兴、趣。”
  林砚软塌塌地粘在床铺上,一动也不想动。
  不,此时的他已经不是林砚,更是一块化掉的麦芽糖,所以他才会粘在床上,绝对跟他的意志力没有任何关系。
  从热闹的夜市回到家,林砚费尽力气洗了个澡,靠自己躺到床上已经很厉害了,他一个坐办公室的人,体能是真不怎么样。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醒来时窗外日头明晃晃地斜挂着,显然早已过了午时。
  林砚懵懵地坐起身,揉了揉仿佛被浆糊糊住的脑袋,刚想伸个懒腰,忽然觉得下身凉飕飕的,触感微妙。
  低头一看,亵裤上那片不容忽视的凉意和微黏的痕迹,让他瞬间彻底清醒。
  “我靠?”林砚低声骂了一句,脸上有点发烫。
  昨晚那个光怪陆离的梦立刻碎片式地涌回脑海。
  在梦里,林砚谈恋爱了,这可是他上辈子加这辈子都没有做过的事情,不曾想第一次谈恋爱还是在梦里。
  林砚沉入梦境时,仿佛跌入了一幅用温暖日光和柔和色彩渲染开的古画卷轴,一切都蒙着一层柔光,清晰又朦胧,如同隔着一层沾了晨露的轻纱。
  梦中的季节似乎是暖春,阳光和煦却不灼人,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桃花香气和青草被晒暖后的清新味道。
  林砚和“恋人”所处的地方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桃花林,枝头繁花似锦,粉白嫣红,风一过,便簌簌地落下漫天花瓣雨,如同梦境本身一样不真实。
  远处有潺潺流水声,更远处是朦胧起伏的青色山峦轮廓。
  “恋人”比林砚还要高出半个头,身形挺拔,肩线流畅,林砚在梦中需要微微仰头才能与之对视,不过“恋人”的脸像是被糊了一团马赛克,根本看不清楚,因此连是男是女都无法分辨。
  他们一起放着一只纸鸢,对方的手很大,温暖而干燥,偶尔会覆上林砚的手背,带着他一起拉扯丝线,调整方向,林砚能感觉到对方胸腔传来的低沉笑声,愉悦而放松,但那笑声像是从很远的水底传来,听不真切具体音色。
  场景切换到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边,阳光在水面上洒下碎金。
  两人并排坐在一块铺了软垫的大石上,共享一根钓竿。
  林砚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鱼漂上,而是歪着头,试图看清身边人的侧脸轮廓,但总像隔着一层流动的光雾,只能捕捉到优越的下颌线条和似乎总是微扬着的唇角。
  对方偶尔会侧过头来看他,那目光即使模糊也带着让林砚心跳加速的专注和温柔,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是一种令人安心又悸动的暖意。
  桃花树下铺开了一张极大的素色席子,上面摆满了各色精致的点心、水果和一壶清酒。
  对方体贴地为林砚布菜,将剔除了刺的鱼肉或剥好的水果递到他嘴边。
  指尖偶尔会不经意地擦过林砚的嘴唇,带来一阵触电般的酥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