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想看就看。”江凌把筷子递过去,“给你摸都行,黔总想摸吗?”
  “没有兴趣。”黔司年翻了个白眼,“都是肉,有大的有小的,有肥的有瘦的,仅此而已。”
  “哦——”江凌故意拉长语调,“可是我记得,黔总以前是喜欢的,年纪大了口味变了?”
  又是年纪大,呵呵,不过过了四年而已,又不是过了四十年。
  黔司年在心底把江凌骂了一百八十遍,开口时又恢复成盛气凌人的姿态,“是啊,年纪大了,口味变了。江总的胸练得不错,十分饱满,看来没少去健身房,不过现在流行薄肌,江总的身材过时了。”
  江凌嗤笑一声:“黔总,有个俗语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看你是摸不到于是只能嘴硬了。没有关系,我能理解。”
  俩人针锋相对,对当下的肌肉审美各抒己见,仿佛下一秒就会打起来,还好这时门铃叮咚作响,这才勉强平息了一场恶斗。
  黔司年起身去开门,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手提袋,显眼的logo让江凌眼前一亮。
  江凌:“这是——”
  “去换上。”黔司年把手提袋扔过去,“别光着膀子在我家乱逛,虽然我对你没兴趣,但我是个gay,欣赏并喜欢一切漂亮的/肉/体。”
  江凌看着袋子,“让黔总破费了。”
  黔司年给自己盛了一碗汤,“江总若是觉得过意不去,可以把费用打到fc的对公账户上,正好,项目的启动需要资金,省得我四处去筹钱了。”
  等江凌换了衣服出来,黔司年已经成功干掉一碗米饭,桌上的菜也被消灭了大半。黔司年嚼着小排,感受到了一股灼热的视线,那有如实质的目光落到他身上,仿佛下一秒就能烧出一个窟窿。
  黔司年:“江总,这么看人不礼貌吧。”
  “黔司年。”江凌看着他,“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还喜欢我?”
  话音落地,客厅里的气氛就有些不一样了。
  下一秒,两个人默契地双双移开目光,好像对方身上有马赛克似的。
  半晌,黔司年先开口:“我觉得吧,人可以自恋,但要有个度,如果买衣服就是喜欢,那我可能是天生博爱。江总,那句话还给你,别自作多情了。”
  “你还记得我的尺码。”江凌指了指身上的t恤,又指了指下半身,“连内裤的尺码都记得,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尺码——江总,不是我吹,我玩过的、谈过的男人不少,你光着身子在我面前转一圈,我就能知道你的尺寸,这道理不用我解释吧?”黔司年好像一个身经百战的浪子,努力维持着自己的人设,“江总,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最清楚,我绝不可能在一棵树上吊四年。”
  “哦,那我就放心了。”江凌听完,不动声色地拉开椅子,坐下吃饭,“大概是因为有太多前任对我念念不忘了,我生怕黔总和他们一样,睡着睡着就纠缠不清了。”
  念念不忘?纠缠不清?
  黔司年抽了抽嘴角,“江总放心,我很有契约精神的,床伴就是床伴,爽完了就完了。”
  可惜啊可惜,俩人没有选择进军影视圈,不然一定可以横扫各类演绎大奖,没准还能捧回一座奥斯卡小金人。
  吃完了饭,雨还在下。
  江凌洗完碗出来,看见黔司年正在拼猫爬架,生姜就乖乖趴在一旁,尾巴一甩一甩的。
  虽然是一人一猫,但看着十分温馨。江凌脑海中立马蹦出了四个字:岁月静好。
  “站那干嘛?”黔司年回头看了一眼,“洗完碗就过来,你买的东西,你负责装好。”
  “……哦。”江凌巴巴地上前,“好弄吗?”
  “费劲儿。”黔司年嘟囔了一声,“以生姜的掉毛量,这玩意儿得一周清理一次。江总,你真是会给我找麻烦,我在你眼里这么闲吗?”
  “你不用管,我会处理。”江凌自然而然地拿过说明书,开始加入组装猫爬架的行列。
  黔司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抱起双臂,“所以?”
  江凌:“什么‘所以’?”
  黔司年看着他:“所以,你打算每周都来我家?”
  这种感觉有点奇怪,一旦有了某种约定,俩人的关系就不一样了。无论是“约饭”还是“约炮”,都意味着接下来的某个时间点会有那个人的参与,这里面既有承诺,同时,也藏了一丝暗昧。
  “不可以吗?”江凌缓缓开口,轻声很轻:“以后,我每个周五过来,做饭,逗猫,周日晚上再回去,就当是过周末了。”
  黔司年怔了一下,下意识掏出手机,看到了日历上的数字。
  今天,正好是周五。
  第15章 周末愉快
  显然是算好了的。
  黔司年皱了皱眉,“我说过了,我不会和炮友在家里做,你留下也没用,我不会给你上。”
  江凌倒是心平气和,“黔总,你听不懂中文吗?做饭,逗猫,我什么时候说上你了?”说罢伸手抱起生姜,“我是来享受父女时间的,我的眼里只有生姜宝宝。”
  这次生姜很应景地叫了一声。
  黔司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明天生姜洗澡,你带着它去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江凌惊喜地说,“我今晚可以留下?”
  现在说“不能”似乎也晚了,黔司年看了眼窗外,给自己找了个理由,“雨太大了。”
  人总是贪心的,有了一点点进展,就渴望得到更多。
  从“你还不走”到“雨太大了”,江凌觉得自己完成了质的飞跃,黔司年终于不再赶他了,甚至愿意和他一起组装猫爬架,两个人和谐的像是情侣。
  情侣。
  如果不考虑后果,江凌很想来上一炮,就像他与黔司年相识时那样,之后他们可以从新培养感情。但是现在,江凌不敢,他小心翼翼地接近,生怕黔司年再赶他。
  这个猫爬架出奇地复杂,俩人拼了三个小时,只完成了三分之二。
  黔司年伸了个懒腰:“困了,明天再说吧,生姜都睡了。”
  江凌条件反射般坐直了,“那……”
  本来想问睡哪儿的,话到嘴边又噎住了,回想起上次留宿的情景,黔司年把次卧和书房的门都锁了,这次估计也差不多,多半是睡沙发的命。
  想到这里,江凌也不纠结了,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顺手拿过一个抱枕。呵,睡哪儿不是睡,反正都在一个屋檐下,四舍五入也算同居了。
  黔司年的目光随着他移动,最后才慢悠悠地开口:“要不,去我屋吧。”
  话一出口,黔司年立马就后悔了,很想把自己的嘴缝住。
  他在说什么?邀请前男友上自己的床?上床之后呢?难道要手拉着手睡觉吗?
  等待回答的时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过了足足一分钟,江凌才作出回应:“不用……我睡沙发,就行。”
  果然还是拒绝了。
  黔司年故作轻松,“嗯,好,晚安。”
  “晚安。”江凌顿了顿,又重复一遍:“晚安。”
  两个人像逃命似的迅速分开,黔司年快步走回卧室,江凌则一头埋进了沙发垫中。
  疯了!真是疯了!
  黔司年觉得呼吸困难,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在江凌一次次“你太瘦了、我没兴趣”的言语攻击下,他竟然还能恬不知耻地发出邀请,甚至不经大脑思考,就说出了那句“去我屋吧”。
  这难道就是人性吗?人饿久了,真的会丧失理智吗?
  而另一头,江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硬了。因为黔司年轻飘飘地一句话,他就褪去了人类引以为傲的思考能力,变成了一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真是太丢人了。
  更加丢人的是,他竟然拒绝了!这死脑筋到底在想什么啊!这不就是在说自己不行吗?靠!他行!他真的行!
  隔着十几步的距离,俩人同时捶胸顿足。
  过了好久,主卧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我后悔了。”江凌站在门外说道。
  —
  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照亮了卧室一角。
  黔司年趴在床上,整个人是慵懒的放松状,只在腰间搭了一条薄毯,堪堪遮住那处隐秘的部位。他这么趴着,露出一整个后背,肩膀比女人略宽,但若放在男人里面,明显是“小骨架”。此时此刻,向来白皙的后背上泛着粉红的柔光。
  哎——
  黔司年重重地叹了口气,又把脸往枕头里埋了埋。一个小时前,江凌敲开了卧室的门,而自己一时精虫上脑,亲手撕下了那张小心翼翼百万维护着的窗户纸。
  真是够了!
  但是——黔司年忍不住地回味,前男友的吻技一点儿也没退步,甚至还有精进的趋势,那自上而下的疯狂吞噬真是够劲儿,就是自己挺不争气的,没多久就缴械投降了,有点丢人。
  相比这一头唉声叹气的黔司年,江凌躲进浴室,也在“自我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