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俩人出了办公室,立刻受到了众人目光的洗礼,大概员工们也没见过自家老板干体力活的样子,一个个好奇地想看又不敢看。
  黔司年有点尴尬,“要不还是我……”
  江凌顿住脚步,“怎么?黔总害怕被看?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害臊?”
  “一把年纪”四个字直戳心窝,黔司年抽了抽嘴角,很想把手里的袋子挂到江凌脖子上,然后大摇大摆地牵着江总的脖子走。但是想归想,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霸凌甲方”这种事还是慎重为好。
  来到停车场,余昧和另一个同事已经在车跟前等着了,余昧看到江凌也吓了一跳:“江总您怎么亲自送下来了?”
  “顺便。”江凌淡淡地道:“我有个朋友是开宠物馆的,前几日送了我一套猫爬架,可惜我用不上,听说黔总家里有猫,就借花献佛了,希望后续合作愉快。”
  “这是给生姜的?生姜一定高兴。”余昧乐呵呵地准备接过快递箱,“江总您给我吧……”
  话音还没落,江凌瞬间黑了脸,侧身躲开余昧伸过来的手,“你怎么知道黔总的猫叫什么,你去过黔总家里?”
  余昧:“这……我、我们公司的人都知道啊,只要加班,黔总就会把生姜带过来,我们还开玩笑地说要给生姜配个种呢哈哈哈哈。”
  江凌的脸色更黑了,大有一副亲闺女被觊觎的危机感,看向余昧的眼神多了几分不客气,“开后备箱,我自己放。”
  “哎,哎,好好。”余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乖乖地按开了后备箱,又委屈地看向黔司年。
  黔司年用眼神安慰他,那意思大约是说:别理这个神经病。
  放好快递箱,江凌起身时拉住了黔司年的手腕。黔司年一愣,寒毛顷刻间竖了起来,紧张地看向两个员工。
  好在地下车库的光线并不算亮堂,余昧和另一个同事转身往车前走,各自拉开左右车门坐进车里,没有看到江凌的小动作。
  江凌得意地笑了一下,没有松开黔司年的手,“我赌对了,我赌——大庭广众之下,黔总顾忌自己的形象,肯定不会贸然甩开我。”
  手腕接触的地方传来一阵酥麻感,是江凌用指肚在轻轻地摩挲,黔司年瞪着他:“放开。”
  坐在驾驶室的余昧顿时紧张起来,从后视镜里看过去,江凌和黔司年完全是针锋相对的姿势,而且那个江总还压了他们黔总半个头!
  坏了坏了!余昧在心里道:这个江总看起来就不是个好惹的,哪个正常男人会留这么长的头发,怕不是在道上混的吧!他们黔总可是个老实人呢!
  余昧一着急,手掌就按到了方向盘上,汽车突然发出一声爆鸣。
  “啧啧,真是讨厌。”江凌压低声音,“要不是你的员工在看着,我真想抱抱你。”
  黔司年终于抽出手,先朝余昧做了个“没事”的手势,然后抬眸看向江凌,“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我暂时还没有吃回头草的打算,而且,就算吃,也不吃江总这一颗,江总之后我谈了好几个呢,哪一个都比江总的味道好。”
  江凌浑身一僵,瞬时感觉呼吸困难,好在他皮糙肉厚,很快便调整过来,“没关系,黔总再挑食,我都有办法。正好今晚有空,黔总,不要约人,在家等我。”
  黔司年没有回答,头也不回地上车、走人。
  等车子开远了,江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指甲都要把手心掐红了。
  黔司年竟然说分手后又谈了好几个!“好几个”是几个?一个?两个?还是五个?
  江凌闭了闭眼,管他有几个呢。他允许黔司年有很多约会对象,黔司年的约会对象越多,越能证明他的眼光出众——反正,自己做最后一个就是了。
  第14章 略施小计
  南城自入夏起便进入了雨季,老天爷变脸的速度堪比火箭发射,中午还阳光明媚热死人,下班时间突然下起暴雨。
  黔司年望着暴雨出神,心想:这么大的雨,江凌应该不会来了吧。
  这么多年,黔司年唯一学会的就是“看开”两个字,无论多难的事情,只要看开了,就变得容易许多。想到这里,他拿出手机下单了一个冒菜套餐,选择口味的时候毫不犹豫地点了“变态辣”。
  一个多小时后,门铃响起,门外站着湿漉漉的外卖小哥,以及双手拿着某超市购物袋、同样湿漉漉的……江凌。
  不同的是,外卖小哥精神抖擞,因为下雨天而翻倍的配送费满脸带笑,相比之下江凌像是遭受了社会的毒打,一身笔挺的西装都湿透了,长发也是胡乱地糊在脸上。
  外卖小哥:“哎你也送外卖?你是店家吗?回头入驻平台吧,我们替你跑腿呢。你看你淋的,送外卖穿得还怪好……”
  黔司年憋着笑,在江凌发火前把人拉了进来,转头客气地送走了外卖小哥,并承诺一定给他打五星好评。
  江凌:“我说了来找你,你是不是忘了?”
  黔司年:“堂堂执行总裁出门不带司机?”
  江凌:“变态辣?你才好了几天?”
  黔司年:“……那也应该有车吧。”
  江凌:“把外卖扔了,我买了小排。”
  黔司年:“怎么都不至于淋成这样。”
  江凌:“今晚做糖醋小排,行不行?”
  黔司年:“江总不会是故意淋的吧?特意到我面前唱一出苦肉计?”
  俩人就这样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一会儿,江凌缓缓低下头:“司机下班了,我自己开车过来的,你家附近不好停车,我把车停得远了点。车里面没有伞,不是故意淋的,也不是苦肉计。你若是不相信,我给你做完饭就走,好吗?”说罢脱了外套,挽起袖口往厨房走。
  黔司年到底还是于心不忍,喊住他,“那个什么,你先去洗个澡吧,和个落汤鸡似的,别弄脏了我家地板。”
  “!”江·落汤鸡·凌内心发出爆鸣。
  其实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把车停的很远,故意没有打伞,故意淋透了才上门。他给自己制定了一套完美的留宿计划:一定要湿透了再进门,然后对着空调口猛吹,最好是头疼发热一起来,实在不行就装病。黔司年一贯心软,定会留他过夜的。
  但是黔司年竟然让他洗澡!江凌开心地想:前男友还是心疼我的。
  浴室的水声缓缓传出来,黔司年坐在沙发上发愣,手机的页面显示“跑腿已接单”——就在刚才,他花了将近8000块钱给江凌买了一件t恤一条短裤外加一条内裤,虽然这个价格在他的承受范围内,但若购买对象是前男友,就显得有些小题大做了。
  为什么要为前男友花这么多钱?
  黔司年也说不清,明明可以买最便宜的老头衫配花裤衩,但是当他看到地上的衬衣时,手指不自觉地就搜到了该品牌的线下门店,然后在某配送平台上下单了一个跑腿业务。
  真是他娘的闹心。黔司年闭了闭眼,在心里骂了一句“不争气的玩意儿”。
  那一头,浴室的水声停了,紧接着,江凌裹着浴巾走了出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就这么一步步走到黔司年跟前。
  那浴巾和摆设似的,松垮垮地系在腰间,丝毫遮不住上半身的风光。胸肌看起来精壮有力,腰腹处的肌肉更是壁垒分明,小麦色的皮肤上挂满了水珠,堪称一副绝美的公狗出浴图。
  黔司年冷冷地看过去,“身材不错,但是别在我面前开屏,我对前男友没有兴趣。”
  “冤死我了。”江凌瘪了瘪嘴,“我就是想问问,吹风机在哪里。”
  “镜柜的第二层。”黔司年脱口而出,“既然这么麻烦,为什么要留长发?”
  江凌转身的动作一顿,“因为,前男友喜欢。”
  接着又肉麻地补充道:“我想重新追求他呢。”
  空气霎时间凝固了,“前男友”、“喜欢”、“追求”……一个个字眼刺激着黔司年的大脑神经,令他整个人僵硬无比,心像被蚂蚁啃食一般,想要刨根问底,却又不敢开口。
  “呦,黔总!”江凌讪笑一声,“可别自作多情啊,我前男友多了去了,又不是只有你一个。”
  这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人改不了犯贱,天王老子都堵不住江总损人不利己的嘴。
  黔司年重新板起脸,“那麻烦江总把头发收拾干净,以免让我的男朋友误会。”
  晚饭当然是主动上门的某人做的,黔司年连手指头都没动,直到江凌把碗筷都摆好,他才慢悠悠地晃到餐桌跟前,但是一坐下就后悔了,因为江凌还光着膀子。
  俩人四目相对。
  黔司年飞快地瞥了一眼,接着低下头把注意力放到糖醋小排上,心里十分不平,瘦巴巴的排骨肯定没有肌肉好看啊喂!
  没有酸葡萄心理,黔司年觉得江凌的身材比四年前更猛了,四年前还多少带着点小男孩的青涩,而现在则是妥妥的成熟精英男气场,每一块肌肉都是金钱、时间和科学锻炼的硕果,对比之下,糖醋小排一点儿都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