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梁叙白觉得自己不在的这几天,谈则心情绝对爽死了,光从生活痕迹就能看出来。因为梁叙白没有提前说自己哪天出院,所以家里不似平时那么干净规整,添了几分活人气息。
  也添了几分乱。
  梁叙白眉头紧锁,盯着瓷砖上还残存的几缕头发、沙发上略显凌乱的靠枕和不知什么时候拿过来的玩偶、茶几上毫无章法依旧停放在这里的喝水“盆”。
  梁叙白的两手挎在自己胯上,提起步子就要往洗手间去,他还没走出去两步,谈则如临大敌地冲到他面前,张开双臂视死如归地拦住了他。
  “……你别看了,肯定不符合你的卫生标准。”谈则心虚地挪开眼,心里掰着手指头在数自己几天没清理地漏,猜测里面会有多少头发。
  出门前洗手台上的水也没有擦干净,甚至早上刷完牙之后,牙杯还随手放在了洗手台上,没有按照梁叙白的规矩摆摆好。
  梁叙白停在原地,眯着眼睛打量谈则的表情,这人理直气壮的时候十分理直气壮,心虚起来又实打实,表情生动活灵活现,跟个猴儿比也没差了。
  “我看看,”梁叙白停顿了下,“看看我不在家,你把家里弄成什么样。”
  谈则甚至没空去应对梁叙白话里话外的这股小暧昧,用手掌在梁叙白胸口小推了一把,不耐烦地小声道:“你别看了!我去收拾还不行吗。”
  谈则手上没用多大劲,梁叙白却顺着他的力道往后退了两步,热乎乎的手掌在他胸前擦过,实打实的摸了一把。
  被吃豆腐的梁叙白本人笑了一下,而吃豆腐的当事人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兀自转身进了洗手间,还防备心极强地把门锁上。
  里面传来点细微的动静,梁叙白竖耳听着,没过多久谈则就出来了,估计是也没多乱。
  谈则洗干净手出来,看见梁叙白还待在门口,已经处理好心虚之处的他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硬生生地喊了一句:“监工吗你?”
  “好烦人……”谈则嘀咕着,又去收拾自己扔在沙发上的玩偶和抱枕。
  梁叙白就看着他把这些东西收拾好,心情微妙的涌出点雀跃来,忽然觉得养一只偶尔会在家里捣乱的谈则也很幸福、有意思,令人心情舒畅,还挺可爱的。
  不见面,是真的很想。
  手机里看不见摸不着的,他可是对于谈则来说“不一样”的梁叙白。
  第26章 23:00 头发
  不知道是不是谈则的错觉,他总觉得自从梁叙白从医院回来后,他和梁叙白的同居生活变得有些风平浪静了起来。
  虽说梁叙白那爱逗人玩的性格和习惯没怎么变,但他们很少再有什么太大的摩擦,相处比较和平。
  梁叙白居然没那么气人了,世间罕闻。
  谈则没空去细究这背后的原因,他对梁叙白的事、梁叙白忽如其来的态度转变不关心,也没兴趣。
  只是偶然间听翟绪提起梁叙白生病的病因时,才有了点反应。
  梁叙白当时正在阳台接电话,谈则不知道这人为什么成天到晚有那么多的电话要接,来做客的翟绪见怪不怪地塞了个蓝莓在嘴里,囫囵说道:“估计又是他哥打来的,没完没了了,生了场大病还不够吗?把人往死里逼了都。”
  谈则被翟绪热情的拉着打游戏,听见这话,又想起那顿让人觉得不舒适的饭,和梁家兄弟微妙的兄弟关系。
  “他和他哥关系不好?”谈则盯着屏幕,随口发问。
  翟绪摇摇头说:“他是和他家里关系不好,尤其是他爸,前段时间跟家里吵架了,这不气火攻心加过劳住院了么?人刚好,又来了。”
  谈则顿时想到黑犬上次也说和家里吵架了,不知道和好没有,他下次要逮着机会关心一下、询问一下。
  但碰上梁叙白的事,谈则就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随口应道:“哦,我和家里关系也不好,他爸都赚那么多钱给他花,让他做富二代,他就别矫情了。”
  翟绪噗嗤笑出声来,吃进去的蓝莓险些从鼻孔里出来,他笑吟吟地看着谈则:“你这话可不要被他听见了,会被骂死的。他们家跟我们家不一样,他爸不给钱花。”
  “那他哪来的那么多钱?”谈则漫不经心回复着。
  “富二代嘛,就是不知道怎么钱就生钱了,虽然他爸不给,但他自己也有点路子吧。”翟绪笑笑,决定替梁叙白洗刷下在谈则心中的小开形象。“梁叙白可是我们这辈里的模范生啊,比我靠谱多了,可不爱啃老啊。”
  谈则哂笑了下。
  “主要是梁叙白一旦花多点,他爸就又要在饭桌上发表重要讲话,说什么他比他哥更败家,老子和大哥在外面赚钱,就是让他这个混账玩意儿花的吗?再骂骂他不务正业,没什么出息。”
  翟绪说这段话的时候倒是有点笑不出来,发自内心觉得梁叙白是这个世界上混的最不济的富二代。
  翟绪他妈常说,翟绪要是有梁叙白一半优秀,都要去翟家祠堂里烧高香,看看是不是祖坟冒了青烟。
  小时候翟绪还会赌气跟他妈说,梁叙白那么好你让他做你儿子啊!
  现在他有时候真巴不得有梁叙白这么个兄弟,起码梁叙白过得会比在自个家里好几倍。
  谈则这次倒是真有点讶异,一瞬间还觉得翟绪是在替梁叙白洗白扯谎,转念一想,有什么必要?梁叙白也没有要在他身上维持良好形象的硬性需求。
  他一下子就想到住在谈成远新家里,时刻要看各种人的脸色,家里的新女主人、同父异母的弟弟,还有对他毫不关心但却貌似“引以为傲”的谈成远。
  吃得少了会被说不大方,吃得多了会得到女主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瞥见女主人用胳膊肘搡搡身边的谈成远。
  本质上也都差不多,虽然钱和菜不能比。
  诡异的感同身受,谈则从来没想过这词能出现在他和梁叙白身上。
  而梁叙白这种,个人履历拿出来能闪瞎眼的模范生,居然也会被说不务正业。
  同为大学学生组织里的牛马、竞赛项目爱好者、专业内某教授御前第一本科走狗,谁要是敢说谈则不务正业,他直接提刀来见。
  谈则正要再讲话,梁叙白推开阳台门走了进来,眉宇间染着点清晰的郁色。
  翟绪瞥见他的脸色,抬手虚虚在谈则嘴巴边上拦了下,示意他别露馅,声音不高不低地问:“看你这脸色,你还吃得下饭吗?”
  “我要是这么容易吃不下饭,我早就死了。”
  梁叙白云淡风轻地回答,后而偏头盯着谈则和翟绪看。
  谈则被他的注视盯得发毛,防备心极强地陷入一级警戒状态,紧张兮兮地问:“你看我干嘛?”
  “……谈则。”梁叙白冷硬的表情软化了点,无奈地开口,“你这是见鬼的表情吗?”
  “也差不多了。”谈则见梁叙白不是因为知道他听了他家的八卦而看他,一下子放松了许多。
  梁叙白:“要一起吃饭吗?”
  梁叙白竟然邀请他一块吃饭!
  “我不要。”
  惊讶之余,谈则还是意志坚定地拒绝。
  翟绪见状,屁股挪挪、手臂抬起来,热忱地揽住了谈则的肩膀,凑他身边热情邀请道:“哎呀弟弟,你翟哥我请客,就是点点外卖嘛,又不出去吃,你这胃能吃得了几个钱?”
  “我是纯种正宗败家富二代,就爱请别人吃饭。”翟绪笑嘻嘻的,往谈则身上靠。“不差钱不差钱,你能吃得了多少,你就当陪陪我呗。”
  “我……”
  谈则平时和同性有肢体接触习惯了,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再加上和翟绪关系好上不少,他也没有多抗拒,身体还随着翟绪的重力而微微倾斜了点。
  还没张口说完整,梁叙白的手强悍地抓住了翟绪的手臂,把这只黏在他肩膀上的手给撕下来。
  梁叙白看着一脸不明所以的翟绪,语气不轻不重的指责:“你们很熟吗,别凑上去惹人烦。”
  翟绪:“…………”
  谈则:“…………”
  梁叙白这纯属是诬陷式的,话里话外把谈则暗指成个十分不好亲近的、脾气不太好的人,谈则心里隐隐有点不高兴。
  他人很坏吗?虽然之前有背地里吐槽过翟绪几句,但也不至于在人家要请吃饭的时候嫌人家烦。
  大黑锅!惊天大黑锅!
  于是谈则不爽地开口说:“挺熟的呀,他不是常来吗。”
  梁叙白的眉毛幅度微小的抽动了下,视线在谈则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兀自收回手,抄起茶几上的耳机,径直走开。
  翟绪惊诧地观摩着梁叙白的反应,连请谈则吃饭这事儿一下子都抛之脑后,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惊得眼珠子跟着梁叙白乱转,还荣获梁叙白一个没有情绪的眼刀。
  靠,不会吧。翟绪心想。
  小菜:[小贝,许修说他过段时间要来江市提前看看房子,你看你有没有空呀,我们线下面个基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