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江逸把陈最被围堵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我听说他是你的同桌,决定过去看看。”
  谢逾白敏锐地抓住了他话里面的隐藏信息,他的眼睛盯着江逸的脸不放,“你因为他是我同桌,才过去救他的?”
  “对,我本来不太认识他。”
  “一个班两年多了,你怎么可能不认识?”
  “谁让他长了一张大众脸?我上课总睡觉,哪能记住所有同学的长相?况且,巷子里那么黑。”
  谢逾白沉思,陈最家境很好,身高183,外貌算过关,之前5班的班花追了他挺长时间。如果不是被自己一直压着,他成绩挺亮眼的,怎么就成了江逸嘴里的大众脸了?
  “你认为他长得不好看?”
  “顺眼。”
  “那我呢?”
  “你什么?”
  “我好看吗?”谢逾白鼻背的线条与眉骨、下颌连成流畅的三角,撑起整张脸的立体感,清冷的贵气。
  江逸眼瞳里浮着点困惑,盯着谢逾白的眉峰看了半晌,笑了笑,“你挺不错的。”
  “我跟周靖泽比,谁好看?”
  江逸眨了眨眼,“你无不无聊啊,谢逾白。”
  “回答我,这对我很重要。”
  江逸嗤笑,眉眼弯折:“你好看,你全世界最好看,行了吗?”
  谢逾白满意了,嘴角勾了勾,“我是全校成绩最好的人,你知道吧?”
  “知道,怎么了?”
  “你想问题目,放着全校第一不问,去找陈最,你想要笔记,我的笔记才是最好的。你应该用我的笔记。”
  江逸被他弯来绕去的话,说得有点晕晕的,“你在准备物理竞赛,时间紧迫,不应该打扰你。陈最已经保送了,闲人一个。”
  “物理竞赛对我来说,用不了全部的精力,时间上绰绰有余。”
  “我知道了,至于笔记,你有那东西?”江逸从谢逾白的书桌里拿过东西,里面从来没什么笔记,教材上干干净净的。
  “周靖泽可以为了你整理笔记,我为什么不能?”
  “你是你,他是他,你总跟他较什么劲?”
  “是你区别对待。他给你递纸巾擦嘴角,喂你吃烤串。”
  江逸回想那天晚上的细节,因为饮酒有点模糊了,递纸巾有可能,“我什么时候让他喂我吃烤串了,我怎么可能做那么恶心的事?”
  “我双眼视力全是5.0。亲眼看到他把羊肉串上的肥肉剔下去,把瘦的肉给你吃。”
  “我自己拿着烤串吃的,又不是他吐我嘴里的,你有什么可计较的?上次我想吃你剩的馄饨,是你不让的。照你这么理解,也有暧昧了?你不愧是我们班的道德标兵。你知不知道,有的男生,每天搂搂抱抱,甚至有互相打飞机的。如果你知道了,要把他们钉在耻辱柱子上?”
  江逸本身大大咧咧的,每天跟篮球社的队员勾肩搭背的情况太多了,“你就是朋友没那么多,见的太少了。”
  谢逾白从听到“打飞机”三个字,面色凝重,嗓音暗沉,酝酿着低气压,“你跟别人打了吗?”
  谢逾白这种生物,说变脸就变脸,“我打什么?没有。我真服了你了,我明明一身正气只想好好学习,认真赚钱,打球方面争取个好成绩,体育分能帮我考上个差不多的大学。谢逾白,我跟你说过,风花雪月需要本钱的,我没有本钱。”
  谢逾白睨他一眼:“你的脸不就是本钱吗?”
  “我不能靠脸吃饭,我能吃软饭?我还要脸呢。”
  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谢逾白感叹自己的脸皮越来越厚,脸皮发热,“你找个有钱的另一半,衣食无忧的那种。”
  “谁家姑娘脑子进水了?你去社会上看看,哪有那种事?男人要有本事,在外面顶天立地。”
  “你以前说过泡我。”谢逾白状似无意地提了句。
  江逸猛咳嗽两声,掩着口鼻,“那时候你为情所困,我想办法开解你,而且我也不了解你,那种话太尴尬了,你当我没说过。”
  他一开始的确对谢逾白有某种程度上的兴趣,跟谢逾白说的话并非全是玩闹。
  谢逾白像最好的酒,上上等,想要亲近他要付出很多很多,让人上瘾,又让人挫败。
  跟他熟悉了以后,反而不敢轻易调侃,轻薄,谢逾白有种冰清玉洁的味道。
  谢逾白语气变淡,神情只剩下朦胧的失意,“你了解到我什么了?”让你改变了心意。
  江逸坐在他床边,“我没想到你家里那么豪,尽管你喜欢男生,不能找吃软饭的,知道吗?你在感情里一根筋,以后不许为了一点小事要死要活。你看我,活得如此艰难,仍努力活着。你要活得更好,更精彩。”
  江逸有点难为情,他不是个善于言语的人,“总之,人要寄希望于自己,不管是金钱,还是感情,自己丰富了,才能给予别人。”
  他手指自然而然地碰了下谢逾白的耳尖,“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管你遇到什么事。”
  他的话很有力量,眼神也认真,像某种誓言。
  谢逾白眼瞳原本沉着的光慢慢漾开,“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江逸瞳孔印着谢逾白不安的样子,心里塌下来一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谢逾白总能碰触到他最软弱的地方,“会。”
  谢逾白垂着眼,“你以后有了心爱的人,就不会这么想了。”他心里有个无底洞,无法被填满似的。
  江逸缓缓眨了眨眼,“那你呢?你以后有了心爱的人,或许不需要别人了,或许某天发脾气了,又撵我走了。”
  谢逾白唇角沉下去,“我不会再有心爱的人。”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谢逾白声音里面暗藏着不知名的情绪。
  “你想是什么就是什么?”江逸看着这个时而高傲,时而任性,时而为了他不顾一切的人,心里对他的感觉很复杂,他唯一确定的是谢逾白是独一无二的。
  他抚摸谢逾白受伤后打着石膏的胳膊,“我多惯着你,以后记得不要跟我发脾气,即使跟我发脾气不可以撵我走,不可以说难听的话,让我难受。”
  “你会因为我难受吗?”谢逾白一直认为自己在演一出独角戏。
  “怎么不会?我是铁打的?没有心吗?我陪了你一个月,把你从病殃殃的状态养成了人人羡慕的大学霸。结果,你一翻脸让我走人,我那晚先被你在浴缸里的样子吓个半死,后被你的话气得要死,你是不是个白眼狼?”
  “我从来也没有这么惯着过一个人,让你想闹就闹,想回来就回来,由你折腾。换了别人,早就让他有多远滚多远了。”
  江逸轻抚谢逾白的头发,看着他冷峻出尘的眉宇,仿佛山巅的清雪,他身上有股清冷劲儿,又有种破碎沉郁感。江逸身边人真多,谢逾白是最独特的存在。
  人会向往美好的事物,原来他也不例外,“有答案了吗?你想跟我是什么关系?想做我什么人?我把握尺度。”
  谢逾白沉思片刻,给出答案,“先做比周靖泽更亲近的人。”
  江逸:“……”他又来了。
  “不行?”
  “行。”谁敢说不行?好不容易哄好了,不行又该闹了。江逸不想再伤脑筋。
  谢逾白静静地回想江逸今天说的所有的话,他的记忆力很好,逐句分析,在此期间,陈最回来过一次,三人一起吃了饭。
  陈最离开,江逸留下,打算在这里陪护,准备睡觉。江逸特意租了一个陪护床。
  谢逾白靠在床上,忽然开口:“我要回家。江逸,我要回家洗澡。”
  “你搞什么?你身上全是伤,需要留在医院观察。”
  “我家有私人医生,明早可以上门给我治疗。”
  他的豪气超出了江逸的认知,“不洗澡睡不着?”
  “睡不着。”
  “行吧,让司机来接你。”
  李师傅把他们接去了谢逾白家的别墅,再来到这个迷宫,江逸心情不太舒服。
  “你怎么这幅表情?”
  “你家给我留下了不好的回忆。”
  谢逾白以为是两人上次不欢而散,让他心有芥蒂,“是我的错。”
  “你家为什么这么多道门?太远了,我4点出发的,出了你家用了一个半小时,翻了三个墙,崴了一次脚。”
  谢逾白第一次听他说这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你为什么要跳墙?”
  “因为门关着。”
  “所有的门都有电动开关,从里面可以开。”
  “在哪儿?”
  “一般在把手下面,有一个隐形按钮。”
  江逸想起他翻墙的心酸,“我哪知道!”
  “你怎么不问我?”
  江逸哼了哼:“你会理我?”
  谢逾白浅笑:“我有那么凶?”
  “你要杀人了,还不凶?”江逸在他房间里到处转悠,“看到你住的地方,我想到之前陪知知看过的一部电影,长发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