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没 第166节
  孟秋肺叶里全是惊慌和寒气,张着嘴大口呼吸,她的头发全然散了,发尾吱吱歪歪挂着绸带。
  整个人又惊又渴。
  她喉咙干得,睫毛乱颤,视线惊魂不定的无法聚焦。
  赵曦亭压着声,面容全然是森寒的暴戾,“说话。”
  孟秋浑身没力,嗓子全软了,又惊又惧,鼻息张张合合,“你让我说什么?我都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问。”
  赵曦亭视线攀着她鼻梁往下滑,黏在她唇上,又徐徐抬上来,蛛网一样网住她瞳仁,又黑又深。
  她一如少女时清澈透明,一看就透。
  赵曦亭戾气熄了。
  他鼻尖侧了点角度,矮下唇去吻她,安抚似的缓缓——,挪移。
  孟秋紧紧抿起,他也没试图撬开,而是贴着她的嘴吮动,粗粝的舌面一遍一遍扫过,干渴地汲取她的温度。
  孟秋嘴唇发麻了,渐渐合不拢,受累极了似的分开一丝缝,赵曦亭的舌就挤了进去,大口大口吞咽。
  孟秋渴得受不了,又去推他。
  赵曦亭掐住她两只手反剪在背后,抵住她的腰,鼻尖挤压她柔软的颊面,喘。息声变粗,孟秋脖子往后折,被亲得有些缺氧。
  她神志不清地张着嘴,两手挂在他肩上,睫毛湿漉漉的,“够了吗……赵曦亭……”
  “是不是应该够了……”
  赵曦亭环着她的手臂猛地抽紧,眯眼,沾着她水渍的气音黏腻潮湿,“带着他的味道来见我。”
  “是想让我弄死他么?”
  孟秋一激灵,“你要是乱来我会告你。”
  赵曦亭下眼睑微微用力,“为他和我打官司?”
  他脸一寒,“孟秋你大可以试试看,先告得赢我还是他死得更快。”
  孟秋被戳到痛处,也不管是不是会激怒人,仰头直视他,“是,赵先生有权有势,我们平民百姓哪里玩得过您。”
  “您要谁三更死,他就活不过五更,多的是人给您卖命,都不用脏自己的手。”
  赵曦亭见她双颊发红,和情动时的潮热不一样,仿佛是往心里去真恼了。
  他脸依旧寒着,往车座椅一靠,腿上仍坐着人,他拎一根烟咬唇上,没点,虚眯着眼,抬手玩她的脸。
  “真是长大了,嗯?”
  他掏出火机,把烟拿下来,长指挺拔夹着,淡声:“孟秋我今天和你话讲明白。”
  “我要娶你。”
  “你嫁不了别人。”
  孟秋眼睛一下瞪大了。
  赵曦亭直勾勾盯着她,两人隔着灰蓝的夜雾,路灯尽熄了,他启了启唇,几句话讲得狠心又冷情。
  “既然你要和我讲法律,那我也和你讲法律。”
  “如果只有婚姻能让你收心,我们就结婚。”
  “我们的关系受国家监管和保护,以后要是有人侵犯我的权益,我正当防卫没问题吧。”
  第85章 if线慎买(不影响订阅)
  ◎我会知道的。◎
  对赵曦亭来说,婚姻只是一个壳子,结不结婚都没什么。
  起先家里也急。
  后来不知怎么父母也想开了,觉着可能缘分没到。
  他们家场子铺得又大,不管谁介绍姑娘来都得先政。审,跟过关斩将似的,这些不是他们家要求的,外面的人自然而然就这么做了。
  就这一条件,拦了不少人。
  好不容易长辈点了头,推到赵曦亭这里,他看也懒得看。
  把人姑娘晾外头的事儿没少干。
  他心里惦记谁,自己清楚,没意义的事情没必要做。
  偏偏人家还对他满意得不行,央着家里人问还有没有别的机会。
  赵曦亭要是和孟秋结婚,从社会资源分配而言,他不会是这场婚姻的受益者。
  但他无所谓。
  他就是要用普通人无法逾越的地位,财富,和她捆绑交换,换她终身自由。
  孟秋听完他的话,惊得忘了做反应,直直坠入他眼底那缸黑。
  她看到自己的影子在他眼中如同灰雀一样仰面浮着,像是被困住因而溺死了。
  这么多年赵曦亭的强势霸道一点没变。
  岁月沉积之下,加上权利滋养,他的容貌甚至比以前英俊了。
  夜雾笼着他,像薄纱盖着旒冕上的明珠,冷峻贵重。
  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孟秋思绪疯狂运转,她手指蜷着,掌心冒冷汗。
  如果现在拒绝他,他一定会像以前对她身边人使手段的。
  他不是没做过。
  先遭殃的绝对是章漱明。
  他们之间不关别人什么事。
  她不敢赌。
  她突然涌上一阵无力感。
  赵曦亭怕谁?他谁都不怕。在这个国家,只有别人忌惮他的份儿,没有他办不成的事。
  孟秋有意坐远些,想透口气。
  她刚挪了半分,赵曦亭就捏住了她的腰,蛮横地往怀里扯,冷眼逼视她,似要她答应。
  “婚后工不工作随便你,你要喜欢现在的工作室,我找几个能干的投资商,正儿八经给你开间公司。”
  “考公也行,跟我回燕城,辅导员都现成的。”
  “我不会让你吃亏的,孟秋。”
  孟秋觉得腰上的力道重死了,生生被钳着动不了半分,两人挨得近,他身上的热意烤过来,热得她眼皮发烫。
  她浑身不自在,挣脱不了,不轻不重低声讽了句:“赵先生手眼通天,我要上市,您是不是也能帮我去纳斯达克敲钟。”
  赵曦亭薄唇噙笑,看她生气勃勃的脸,懒洋洋地回:“能啊。”
  “就是看不出来我们孟秋挺有野心。”
  “瞧不上港交所啊。”
  他轻笑了一声,“就这么一个要求?”
  孟秋深吸一口气,不想继续纠缠了,和他讲道理,“赵曦亭,结婚这种事要讲你情我愿的。”
  “就算你真勉强了我,以后你也不会过得多高兴。”
  “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不好吗?”
  真到那时候,她绝对会和他作对。
  赵曦亭松开了她,往后靠,虚眯着眼睛落她身上,拎出一支烟,打量她心思,却没立即说话。
  他在听。
  他气势太大,孟秋硬着头皮往下说:“这几年你没有我也能过,事实证明……或许你也不是非我不可。”
  “如果你认为当年我不告而别很对不起你的话,我现在和你道歉。”
  赵曦亭把烟衔唇上,低睫拢住一簇—火。
  她在和他做了断。
  真正的了断。
  不然哪里肯低这个头。
  但她是不是把他想得太薄情了。
  有些事想忘就能忘?
  空气静得发窒。
  孟秋抽空看了眼对面的人。
  神色很淡。
  赵曦亭开了点车窗,点上烟,眼眸望向外面冗长的路,像临近薄夜出海的船,航线未可知,又遥远。
  他明明平静极了。
  孟秋却感到一丝恐慌。
  他晾了她好一会儿,仿佛一直在想一件事,磕了磕烟,转过头,眉眼疏朗,像是脾气极佳,终于肯开腔。
  他语气松弛,满不在乎,“和你交个底吧,孟秋。”
  他眼眸毫无情绪地挪过去,凉薄渗人,“事到如今,你喜不喜欢我,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不在我考虑范围之内。”
  “明白没?”
  他平静的样子像宗教画上悲天悯人的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