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啊啊啊啊,是枪,杀手,有杀手。”
  人群一下就乱了。
  一枚子弹从露天咖啡馆射来,快速的送进一个棕发男人的额头。
  他拿着诗稿,瞪大的眼瞳里残留着惊讶。
  鸽群瞬间惊起,上百只翅膀几乎同时拍打,发出哗啦声响,就像海浪拍打礁石。
  琴酒看向子弹飞来的地方。
  露天咖啡馆,红发少年还保持着拿枪的姿势,看上去颇有气势。
  “成功了。”琴酒听到少女的喃喃,“一切都结束了。”
  他意识到这个女人和那个红发杀手是一伙的,她之所以攀扯他,不过是为了给同伴争取刺杀的时间。
  他抓住她的手臂。
  “你——”
  话还没说完,那个被子弹击中的男人身体动了动,嘴巴张开,吐出一句诗。
  “夜幕降临,群星散去。”
  男人的身体出现无数法语诗文,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每一个字母疯狂抖动,就像爆炸的前兆。
  轰——
  巨大的轰鸣震碎玛蒂尔达的耳膜,她看到了熊熊的火光和不断滴落的鲜血。
  “失败了。”
  温暖的阳光照在玛蒂尔达的身上,她却觉得格外寒冷。
  “为什么死掉了,依然会出现这种情况。”
  “要抓住他吗?可是根本不可能堵住他的嘴。”
  “必死的局。”
  “占卜出错了。”
  塔罗牌开始震颤,似乎在为主人对他们的不信任而抗议。
  “可是根本就没有活下去的方法。”
  “我不知道会再来几次,时间在收缩。”
  “一开始穿越的落地点在那颗梧桐树下,可现在在喷泉这里。”
  “如果再死下去,就会陷入一个只有爆炸的莫比乌斯环。”
  想到那个未来,玛蒂尔达焦虑地攥紧手。
  “可恶,我好不容易获得第二次生命,就要这么憋屈的死掉了吗。”
  塔罗牌再次颤动起来,似乎在安慰她。
  “你们让我再试一次,可是——”
  父亲慢条斯理的话再次回响在耳边。
  “相信你的牌,莉塔。”
  “他们是你最忠实的骑士。”
  玛蒂尔达重新洗牌。
  “这一次告诉我,谁才是帮助我的人。”
  一般来说,这种问题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占卜师会问的,它代表更具体答案,而塔罗只能给出宽泛的回答。
  但玛蒂尔达心中总有一道声音告诉她,你可以这样做。
  “帮我找到他。”
  一张牌飞了出去,玛蒂尔达急忙跟上。
  它飞向那个戴礼帽的男人。
  他正在喂鸽子,就在牌快要接近他的时候,男人迅速躲开,牌自然不肯放弃,追着他跑。
  里包恩夹住这张突然出现怎么也甩不掉的塔罗牌。
  他听到了脚步声,牌的主人走了过来,是个年轻的小姑娘。
  “异能力者。”他挑起眉。
  玛蒂尔达没时间回答他的问题,她抢话说:“再过不久,那边那个念诗的男人就会吐出一串诗文炸弹,我们所有人都会被炸开花。”
  “拜托你,为了我们所有人的生命,出手吧。”
  里包恩看向那边那个男人:“他是法国政府的异能力者,“爆破诗人”科莱。”
  “他是个爱国者。”
  “不可能炸掉法国的土地和人民。”
  “这是我看到的。”
  “我经历了二次死亡,每一次都是被他炸死的。”
  里包恩的表情变得凝重。
  “你确定。”
  “我很确定。”玛蒂尔达说,“我的牌告诉我,扭转这次危机的关键在你的身上。”
  里包恩陷入沉思。
  “时间倒流,这是法国异能力者加缪的异能力西西弗斯的神话才能造成的效果。”
  “可如果只是单纯的时间变动,被改造成异能力道具的奶嘴会有感应,看来有人蒙蔽了所有人的感知,真是麻烦。”
  “命运,又是命运,这次又会是谁,席勒,还是另外几位。”
  早知道就和蠢纲呆在宾馆了,里包恩难得这样想。
  “我们还有三分钟的时间。”
  玛蒂尔达将自己所了解的信息告诉他。
  “再重启下去的话,留给我们的时间会越来越少。”
  里包恩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来,里面装着一把金剪刀。
  阳光照射上去,闪着明晃晃的光。
  “这是一件异能力道具,可以剪断人的运气和命运。”
  他的奶嘴在右边口袋,却不见那张牌飞来,说明它无法在这此危难中发挥作用。
  “在当今世界中,能操弄命运的异能力者有很多,其中以“命运傀儡师”席勒最为著名,这把剪刀一开始就是为了克制他而诞生的。”
  “所以你得去剪断那根线,那根捆绑着爆破诗人命运的线。”
  手里突然被塞了一把剪刀,玛蒂尔达愣住。
  “为什么不是你去,你的身手应该比我更好。”
  帽子投下的阴影让人看不出男人的表情:“我不是异能力者,看不到那根线。”
  “可我刚才也没在他脑袋上看到有什么线。”玛蒂尔达冷静说。
  她确实拥有了奇特的能力,但这不代表她是他口中的异能力者。
  可这个男人似乎笃定她一定可以。
  “现在你再去看。”
  玛蒂尔达看向正在朗诵诗歌的科莱,他的脑袋上什么也没有。
  “我没有——”
  她顿住,因为她看到了一根像蛛丝一样纤细的长线,一端紧紧的勒着科莱的脖子,男人毫无所觉,激动地诵诗。
  长线的另一端伸向高远的天空,无法看到尽头。
  第3章
  科莱刚读完一本书,想要喝点水,一个金发少女拿着一本本子和一支笔走了过来。
  “科莱先生,我的哥哥是你的读者,他非常喜欢你的诗,最近他病了,你能给他写一句祝福吗。”
  科莱很高兴,他写过很多诗,但说实话那些诗并不出色,读者也很少。
  “谢谢他的喜欢,告诉我他的名字。”他迫不及待的接过笔和本子。
  “他叫塞缪尔·克莱门斯。”
  “祝塞缪尔·克莱门斯早日康复,愿未来的每一天快乐常伴他身,艾梅·科莱。”
  科莱将笔和本子还给玛蒂尔达。
  “谢谢,先生。”
  “不用谢,希望那个年轻人能早日脱离病魔。”
  少女没有离开,而是拿出了一副塔罗牌。
  “科莱先生,我是个占卜师。”
  “希望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为你占卜。”
  少女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科莱原本想要拒绝的话在嘴边改了口,他点头。
  “抽三张牌。”
  玛蒂尔达洗完牌后,让他抽牌,然后依次将三张牌按顺序放好。
  科莱看向第一张牌,一个红皮肤的魔鬼,第二张一轮诡异的月亮。
  “这是什么意思?”
  “恶魔牌代表束缚,在爱情中,可能表示被另一方控制。”
  克莱现在是个单身汉,没有妻子也没有情人,不过他没有说出这个可能让少女尴尬的信息。
  “那么第二张呢?”
  “月亮涉及到迷惑,不确定性和隐藏的真实,它也许说的是你在这段感情中正处于一个被操控的状态。”
  “我只是个初学者,希望我没有占卜错。”
  她暗含期待的表情让科莱不想打击她的自信。
  他翻开了第三张牌,就算他并不了解塔罗牌也知道骷髅死神所代表的含义。
  少女也看到了,惊讶地说:“那个操控你的人会让你死去。”
  一般人听到少女的话,,估计会以为她说的是那个在感情中占了上风的女性会杀了他,科莱一开始也是这样觉得的,他还在心里感慨了一句自己读者的妹妹估计成不了占卜师了,可下一秒,他想到什么表情瞬间凝固。
  操控,迷惑,死亡。
  这三个词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命运傀儡师席勒。
  就在他想到这个名字并意识的可能被他操控的事实后,他头顶的那根透明的丝线变得更加凝实,科莱也感受到了脖子的勒意。
  “真的是他。”他抓住脖子,丝线紧紧勒进肉里,无论他怎么去撕扯也扯不断反而将脖子抓破了。
  他惊恐的伸出手,竟发现自己的身体变成木偶,他的脚下变成用木头搭成的圆盘。
  科莱僵硬地抬起头,长相邪气的黑发傀儡师坐在宽大的办公室,手里操纵着丝弦,只听见他抱怨。
  “木偶醒了,既然如此那就加快速度,我今天还要去看戏剧。”
  “不,”科莱艰难的控制住自己,可身体早就背叛了他,他只能眼睁睁地感受异能力的闸门打开,喷涌而出,他张开嘴,看着重新出现的广场和法国的民众,眼里含满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