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疑心之下,风灵均便趁着石成砚给皇帝把脉之后,把人叫过来询问了一番,说出了自己的疑惑,石成砚和风灵均因为尤家的关系,也算是熟人,对他,石成砚也不遮掩。
  “殿下英明,陛下的身体近日来像是感染了风寒所致,可脉象时而虚浮时而有力,甚是诡异,且还有一点。”石成砚仔细回忆着自己把脉时的发现,“臣发现,陛下的五脏六腑,均有细微的衰败迹象,似乎是身体年老所致,也似乎……”
  剩下的猜测他不敢乱说,毕竟没有真凭实据,谁敢恶意揣测另一个答案?
  “胡贤妃所侍奉的甜汤,你是否查看过?”
  这么一说,石成砚倒是有些愕然,胡贤妃入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颇得陛下圣宠,他只是大概的问了一下,都是些止咳滋补的甜汤,这些甜汤不起眼,要是说细查,倒是真没有。
  “回殿下,未曾。”
  “有空记得查看一番。”
  石成砚拱手道:“是。”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和亲使团的人数众多,加上随行的宫女和宦官等等,起码有几百人,仪仗从皇城的正门出发,声势浩大,公主的乘坐的车驾装饰的极为华丽。
  春季的气候暖,沿途水草肥美,便于牲畜的补给,大雎与王庭也约定好一个月到达。
  风灵荷是身份尊贵的嫡公主,皇帝领着文武百官随性,一路送到了庚禹城门口,对着自己的女儿临别感言,皇后在身边哭成了泪人。
  斡奇尔瞥见了人群里的燕熹,早前就听闻他被贬官了,上次见面还是左相,如今被贬的这样狠,可看他的神情倒是丝毫不在意,宠辱不惊的,倒是个厉害的角色。
  二人的视线相撞,空气里似乎划过一丝火花,终了,燕熹对他微微颔首微笑,这样的从容,倒是让斡奇尔呆愣了一下。
  和亲使团的人数太多,再加上随着皇帝来送行的文武百官,更是密不透风,尤辜雪几乎找不到燕熹的身影,偏偏皇帝还在前面说话,她也不敢造次,只能在人堆后不断的探头看。
  风有川打量着自己的女儿,衣着华贵,可那张快瘦没了的小脸上,没有任何的喜悦,她像极了一个乖乖听话的娃娃,两眼无神,看的皇后心里疼极了,却又无计可施。
  谈话的时间没有持续多久,和亲队伍就开始挪动了,各位官员们上了马,尤辜雪才看得清燕熹的位置,那人也自人堆里回看了她一眼,深邃的眸子里布满了化不开的柔情,笑的柔和极了,也叫尤辜雪放下了心。
  转头时,正巧看见了向他投来目光的风灵均,燕熹一直觉的自己和风灵均的关系,其实挺矛盾的,看似还行,但实则又很一般,敢在皇宫的校场里,打的太子起不了身的,自古至今,怕是只有他燕熹一人了。
  风灵均向他拱手,意在远送,祝他早日归来。
  他这个人虽然亦正亦邪的摸不透,可到底是帮过他几次,他还欠他一个承诺没有还,只不过可惜了,燕熹这一走,怕是要踏上黄泉路了,能否归朝,还未可知,就算归朝,朝中亦不会有他的位置了。
  此刻的风灵均觉得这个人甚是可怜,看似狠戾,却像极了浮萍,风稍微大一点,就可以吹乱他的方向。
  一个无宗亲,无靠山的人能走到今天的这个位置,能力可见一斑,只是,他往后怕是没有机会了。
  直至燕熹的背影驶出城门,风灵均才直起腰,双手背在身后,低声喃喃:“保重吧,燕熹。”
  第187章 别把自己玩死了吴罚向皇……
  吴罚向皇帝禀明了一切,风有川的额头青筋暴起,不可置信的看着吴罚,那人拱手低头也不敢回看他,燕熹是半步多东家的猜想,其实无需什么证据,从私市上探知的消息,也基本就能确认了。
  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耍了这么久,还以为自己早已掌控了他,把寒鸦卫交给他,没想到,居然是引狼入室,识人不清,风有川怒不可遏,挥手打掉了桌上的奏折,茶杯,砚台等等,皆散落在地。
  御书房外的钱福海不禁脊背发凉,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皇帝这几天来,不仅身体每况愈下,连脾气也愈发的暴乱,太医嘱咐了很多次,让他注意别动火,可事情真的上来了,谁又顶得住?
  “你去。”风有川在书房内疾步的来回徘徊,想到了对策后,指着吴罚道,“备好人,待燕熹送亲事宜结束,苍风隘都别让他进,最好在境外了事,拿了他的人头,你就是寒鸦卫的下一任主事。”
  原先还以为他是多么不可得的人才,如今才知道,这人竟然藏的如此之深,要不是崔仲儒临死前的那些话,他是断不可能去多想什么,纵使知道崔仲儒也没有安什么好心,可还真应该感谢他。
  吴罚的眼睛不由得一亮,连忙拱手应答。
  他退下后,风有川始终觉得心里有哪一块地方不对劲,他还是担心的不得了,崔仲儒和他说的话,再次从耳边划过,那场天罚,来的巧妙极了,这天罚之事已然完美的解决,可终究是他心里的一块心病。
  若这件事真的是燕熹计划的,那这种敢藐视皇权的人,如何能留?
  他连皇帝都敢杀,还有什么不敢的?假以时日,他若是真的壮大起来,江湖上有着自己的谍报楼,朝堂中再握着权,他这风家天下,以后谁当王,还不是他说了算?
  现在的燕熹手上无兵权,所以,借用于恩行一死,把他拉下来不算难,若他真的活着回来了,争权夺利的,谁又能与他抗衡?
  所以,他一定不可以活。
  尤府里的主子,现在只剩尤旬和尤辜雪了,尤家的下人本就不多,尤觉夏成亲时带走了一些,沈诗云和尤惊春回下祁时,也带了一些心腹回去,这就导致府中的人手现在严重不足。
  正旦节的时候就看出来了。
  尤旬趁着休沐日,让人去买了些奴仆,挑到丫鬟时,特意让尤辜雪自己来挑几个顺眼的,她不太喜欢买人的那一套,可是却又无法改变现状,就只能待人好点。
  她是个实在的老板,对人好的方式就是给员工塞钱,逢年过节再给几份礼,隔三差五放点小假,婚丧嫁娶再备上一份薄礼,来她院子里当差的人,都乐呵的很。
  事实证明,钱给的多,人干活就会很有劲。
  他们恨不得给尤辜雪厢房里的地,一天擦个三十遍,擦的都快反光了。
  尤旬一开始不太能接受尤辜雪的做法,总觉得下人虽不能随意打骂苛责,可到底是要管制的,但是瞧见自家丫头随心所欲的管理,不仅没有让那些下人嚣张惫懒,反而各个都很听话,见到尤辜雪的时候,那声四小姐唤的一声比一声清脆。
  是以,加工钱,逢年过节,婚丧嫁娶备礼和那些隔三差五的小假,成了尤府新的规矩。
  尤辜雪吃早饭时,尤旬就将那些买来的丫鬟带了进来,让她看,这一排排的丫鬟长得都很温顺乖巧,唯独一个人,在这些年方二八的少女里,格外突兀,她的年纪看着有三十多了,可容貌倒是绝佳。
  妖艳尤物。
  这是尤辜雪的对她的第一印象。
  尤
  旬对这个女人没有什么好感,她那双眼睛随时随地都在抛媚眼,水蛇腰一直在扭动,像是没有脊椎似的,一点都不端庄,虽然穿的粗布衣裳,可难掩姿色,这样的女子,也不知谁给她放进来的。
  他不满的挥挥手,要给人打发走的时候,尤辜雪却轻轻一笑,指着她:“就你了。”
  尤旬皱眉,疑惑的嘶了一声:“小幺儿,你真的要选她?”
  尤辜雪点头,笑着看她:“阿爹,我认识她。”
  她先前出入燕府的时候,与这人撞见过几面,余旧也和她说过,她是兰花门的主事初韶,也是半步多八门里唯一的女子,她无端端的来此应聘尤府的丫鬟,是受谁的命令,显而易见。
  这么一说,尤旬倒是困惑:“你和她认识?何时的事?”
  个中缘由和尤旬也说不太清,尤辜雪便打哈哈,说她交友广泛,也不过多解释什么,迅速喝完粥后,对她道:“我今日还要去宫里,路上无人解闷说话,你来陪我。”
  女子一笑:“是。”
  谢渁在门口等候着,却瞧见他家的小姐身后跟着另一个姑娘,年岁瞧着成熟,正想询问时,尤辜雪却径自上了马车,那女子朝他款款走来,又对着谢渁含情一笑,尤辜雪上马车从不用马凳,她自己手一撑就上去了。
  那女子在马车前踌躇了一会,很明显是在告诉谢渁,她上不去,需要人帮扶。
  虽然不知她是谁,但毕竟是小姐带来的,谢渁也是耿直,车上没备马凳,他就单膝跪地,一拍大腿:“来,姑娘,你踩着我上去。”
  女子一惊,倒是被他的赤诚震住了,而后羞赧的一笑,抬脚踩了上去,坐上了马车,要转身进去时,纤细的手指勾住谢渁的衣襟,在他的胸肌上打圈,吐气如兰。
  “多谢公子,你真的很有男子气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