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初韶跟着铁勒刚历经了一个月的时间,终于到了所谓的王庭。
  身为中原人,这也是她第一次来草原,还真被这广袤无垠的大草原给震惊到了,蓝天白云看的人心情确实辽阔很多,见到那些个人高马大的蛮人,各个粗旷,初韶也就知道,皇帝为
  何忌惮他们了。
  半步多虽然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可是毕竟建立的年限不是特别的长,揽收人才包括用钱等等耗费的时间久,不说其他的,就单单培养一个成熟的可以创造价值的杀手,所耗费的时间和金钱成本都不算低,所以,半步多还没法扩展到草原。
  这次的任务,她是单枪匹马的孤军作战。
  铁勒刚一回来就把她藏进了自己的营帐里,一进去就是一股难以言说的牛羊膻味,并告诉她,这里的男人会抢女人,尤其是像她这种漂亮白嫩的中原女人,叫她别乱跑,初韶挑眉一笑,勾住他胸前的衣服,吐气如兰,媚眼如丝。
  “大殿下不会一起不复返吧?”
  铁勒刚笑的猥琐,脸上的肉也一抖一抖的,急忙告诉她不会的,初韶笑着揽住他的脖子,把人贴近自己:“殿下,妾身前些日子老是做梦,梦里的仙人说,妾身是九天玄女,下凡来是要渡了殿下,早日登去那西方极乐仙境,仙人说,只要月余时间即,殿下可愿意?”
  “愿意,愿意的很。”
  铁勒刚自诩尝遍美人无数,却从未见过像她这样的女人,一颦一笑都足以牵动他的心弦,叫他甘拜下风,每天看不见她,就会心口疼,一点都舍不得忤逆她。
  指尖拨开他胸前的衣衫,初韶微凉柔软的手心,抚上他的心口,嘴角的笑意宛如勾魂夺魄的妖精,他的神情愈来愈沉醉,而在他心口打转的指尖,却敏锐的感觉到,肌肤之下的蛊虫,已然成熟,配合她身上的携带的蛊母,正在一点点的啃食铁勒刚的身躯。
  被迷的颠三倒四的铁勒刚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营帐,初韶待着无聊,却也知道,老单于身体不佳,卧床许久不起了,这蛮人的争权之战,估计没多久就会打起来。
  她来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周围的情况,牛羊马到处都是,这里人都被晒的红黑红黑的,想到宫里那个娇滴滴的小公主,如花似玉的,哪里能受得了这样的委屈?
  这亲和的,跟流放有什么区别?
  日头西下,铁勒刚才终于回来,一回来就大发雷霆,初韶问了后才知道,须卜铁勒部的那些人,不知怎么就知道他在大雎与风灵均赛马争女人,还失败了的消息,都在怀疑他草原勇士的名号,气的他七窍生烟。
  这消息谁传过来的?
  初韶笑而不语,只是用自己的温言软语哄好他。
  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分,初韶遮上面容想要四处查探情况,毕竟,等铁勒刚身上的蛊毒发作之前,她要第一时间逃离,否则等铁勒刚一死,会引人怀疑,今夜出来,也是为了打探地形。
  她动作轻盈的绕过巡逻的人,漆黑的夜空里,她宛如一只矫捷的猫,迅速攀上了一座颇为豪华的帐篷顶,在这些营帐里,最高的一座,伏下身子,眼睛眺望着这周围的营帐,选好自己的逃生路线。
  扫视周围时,她恍惚间似乎听到了一阵汉语的声音,在这个草原上说汉语的人不太多,能说汉语的人,都是在草原上有一定地位的人,但是他们或多或少都带着口音,这个人听起来,没有口音。
  她扭头看去,有一个身着蛮人服饰的男子,进入了她趴着的营帐,那男子的身形与这些土生土长的蜒蛮族人有着千差万别,她的视线追随着他,因为太过于好奇这个男人,初韶轻轻的转动身子,挪向了穹庐顶上的窗户,向里看去。
  床上坐着一个女人,肤色黝黑,是典型的蛮人面容,她听到身后有人进来声音,笑着转身,有些嗔怪道:“你怎么才来?”
  “深夜进入阏氏的营帐,总得躲着些不是?”
  那人抬头,烛火照亮他的容颜,惊的初韶瞪大了眼睛,捂住嘴。
  那是周伯屿!
  怎么是周伯屿?!
  接下来,更炸裂的场景在初韶的眼前上演着,周伯屿与崇武阏氏在一起,那可是铁勒刚的母亲啊,蜒蛮族的皇后,人家中风瘫痪的老单于还在那睡着呢!
  初韶在这听他们云雨听了大半夜了,倒也真是能闹腾的,后半夜时,二人缓缓停下,初韶才听得出他们的内容。
  原来,周伯屿被发往军队时,逃出来被铁勒刚所获,带回来后,意外的入了阏氏的眼,而周伯屿之所以这么贴着阏氏,是因为他需要阏氏为他进言,他想要成为皇子身边的将士,在王庭立足。
  正经方法他试过了,蜒蛮族人不给他一个外族人机会,他就只能如此了。
  初韶躺在穹庐顶,心里感慨的很,这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知道把这个消息带回去,东家会不会多给些赏钱?
  第176章 御书房对峙凉九回自己的……
  凉九回自己的堂口后,只领了三十鞭,这是在半步多从未有过的先例,半步多赏罚分明,赏的多,罚的也狠,这次的他犯了什么错,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是不知为何,只三十鞭结束,东家对于过错,其实从不心慈手软,一时间,大家伙都在询问他是什么原因。
  凉九嘿嘿一笑,还告诉他们,东家身边有块免死金牌。
  那块免死金牌叫尤辜雪。
  消息以凉九的机关门为中心,迅速往外扩展,传起来如春风过大地,面积是何其的广。
  与此同时,章愈也听从了尤辜雪的话,以她的言论解释那场天罚,果然效果甚好,皇帝也展开笑颜,这算是他这么多天以来,听过的最好的消息。
  民间对于天火的声音渐小,皇帝静静的坐在自己的皇位上,摩挲着手里的龙纹扶手,半晌后才召了钱福海进来。
  崔仲儒毕竟曾为大雎的右相,念在其年事已高,给他留个全尸,改为赐毒酒。
  于恩行脚步缓慢的行走在宫道上,近几日来,皇宫出的事情多,他虽年迈,可到底不是聋瞎,太子这几日心绪不佳,整日恍惚,于恩行知道他颓废的原因,陈永安的死,给他造成了不可磨灭的打击。
  为君之道和他心中的大道,相差甚远。
  于恩行看不过去,劝了一番后才出来,正准备打道回府时,瞥见了端着酒酿,行色匆匆的钱福海,看他要去的方向是御史大狱,便也知道能让钱福海去送毒酒断命的人是谁了。
  崔仲儒的学识渊博,其实从某些方面来说,他和他算的上是知己,只是想不到,他居然敢谋害太子,今日的阳光好,昔日的旧友,就当是送他一程吧。
  与钱福海寒暄几句后,于恩行随他一起去了大狱之中,似乎经过一个冬日的掩藏,大狱之中的霉味和潮湿感更重,他一进去就忍不住捂住鼻子,眼前烛火昏暗,他的脚步稍微不注意,就容易打滑,还是钱福海扶住了他,才不至于摔倒。
  崔仲儒被关在最里面的那间牢房,越靠近也就越黑暗,时不时还有几只老鼠窜出来,倒真是把他吓了一跳,而当他真正见到了崔仲儒时,心中大为震撼,眼前的人哪还有身为右相时的风光。
  他的一身囚衣脏污不堪,面上的污垢似乎因为干了湿,又湿了干,导致它有裂纹,却不曾往下掉,满头花白的头发凌乱无序,双眼无神,正坐在那堆草堆里,呆滞的看,也不知在看什么。
  听见牢门打开的声音,他才转动了几下干涩的眼珠,瞥见钱福海手中的毒酒,又见到了于恩行,他的脸上再无从前的温和,而是讥诮出声:“你来干什么?想瞧见我如何死的?”
  他说话的语气有些过于冲,于恩行与他相识甚久,从不曾见过他这样,钱福海见他这样,正欲开口维护,却被于恩行打断,让其出去,想跟他单独聊聊。
  于恩行不仅是两朝元老,还是太子的恩师,地位崇高,钱福海对他本就恭敬,也不多言,顺遂他的意愿,转身出去了。
  于恩行用袖子扫清牢狱中,那凳子上的灰尘,才缓缓地坐下,面对着他那张颓然的脸,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仲儒啊,你真是糊涂啊……”
  这番话落在崔仲儒的耳朵里,像极了一个天大的
  笑话,他嘲讽的笑了几声后,才缓缓地抬头,侧看他:“我糊涂?糊涂的人,应该是你吧?于恩行,于老?”
  这话说的突兀,于恩行一时间无法理解,他以为崔仲儒这么些天被关傻了,于恩行茫然的寻回自己的声音:“你这是何意?”
  崔仲儒缓慢的挪动了一下身子,让自己可以与他面对面的相视,而不急着回答他的问题,崔仲儒缓缓的理好了自己就的衣摆,用着目下他最端正的模样去看他,他的眼神里带着审判。
  “于老,于家几代皆为谏官,刚正不阿,忠于朝堂忠于百姓,可你扪心自问,于家到你这一辈,真的是扪心无愧吗?”崔仲儒面带讥笑,“连捏造遗诏这种事都能做得出来,为臣者不忠,你死后,如何面见于家的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