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眼前的人明明有些害怕,却还是抬头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与他做着博弈。
  干燥温热的手掌抚上她莹白胜雪的脖颈,燕熹的眸底全是不屑:“那你猜猜,我在被射杀之前,能不能先掐死你?”
  这还用猜吗?
  微凉的小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其拉下,脸上尽是谄媚的笑容:“燕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咱们可是盟友啊,你不是说过不杀盟友的吗?”
  燕熹眸色一凛,突然间遏制住她的手腕:“我的话,不可信,也不可尽信。”
  危险的感觉袭来,尤辜雪不加思索的抽出手想要给他一拳,化被动为主动,却被他单手挡住,转而抓住压在头顶。
  见自己的胜算太小,尤辜雪张口就要呼救,可她的唇瓣刚一张开,燕熹就将手里的茶杯凑近她的唇边,扣着她的下颚,一抬,茶水悉数的进了她的口里。
  尤辜雪的呼吸一滞,被突如其来的茶水呛的直咳,茶水顺着尖俏的下巴流出,浸湿了一小片胸前的衣衫,透出了些许肤色。
  她转过头,咳得小脸涨红,眼泪都快要涌出来了。
  燕熹的目光落在她因为扭头而露出的颈窝,因为凑的近,她身体的热气烘的那股酒香,倒是格外的醉人。
  脖颈上凸起的骨头连接着耳根,衬的她的脖颈宛如一件骨瓷,精致也秀美。
  尤辜雪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了他,竟然让他亲自来府里取她小命。
  她伸出那只没被控制住的胳膊,抵着他的胸膛,用力的想要将人推开距离,咳得通红的眼睛带着水光,怒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燕熹面无表情,声音略微沙哑:“我有个问题。”
  尤辜雪气结:“有人是这样问问题的吗?你松开!”
  他不说话,可尤辜雪却注意到他狭长深邃的眸光在自己的脸上审视,从她的眉眼缓慢的移向她的唇瓣,而后目光便顿住了。
  被茶水浸湿的唇瓣,自带莹润嫣红的色泽。
  这目光的让尤辜雪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羞赧感,尤其当他垂下眼皮,莫名其妙的开始侧头时,她才恢复平静的心跳登时如击鼓一般,似乎下一个瞬间便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她瞳仁微颤,唇瓣哆嗦,连带着声线也抖成筛子。
  “燕……燕明夷……疼。”
  燕熹的动作停了下来,漆黑的眸底墨色翻涌,尤辜雪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微微的动了动被他扣住的手腕。
  “手……手疼……”
  看他还没有准备放开自己,尤辜雪面如死灰,她真的,连明天早上尸体被遗弃在哪都想好了。
  突然,他的手袭上她的发髻,速度极快的碰了一下,然后那人就松开了她,坐回了桌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尤辜雪,谁允许唤我表字的?嗯?”
  这丫头唤他表字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她揉了揉发红的手腕,清了清被呛的发疼的嗓子,心里给这个魔鬼骂了个透。
  尤辜雪觉得不太安全,就又拿起之前备在浴房里的披风,裹好了后,才坐到他的对面。
  “你很讨厌我这么喊你吗?”
  其实,对于现代来的尤辜雪而言,她习惯了职场,下意识觉得唤的亲密一些,可以无意识的拉近距离,就像是对女生喊叠字的名字,对男生喊这个老板那个老板的,会让人觉得不轻浮却又很有意思。
  毕竟,谁不想当老板呢?
  燕熹看她的防备心重的很,转身就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粽子,徒留一颗脑袋在外面,又可笑又好玩。
  他轻轻一挑眉,回答道:“还行。”
  他的字,很少有人会唤,尤辜雪偶尔喊一声,倒不至于叫他真的忘了自己的字。
  “不喜欢我就谨记这一点,下次绝对不……嗯?”
  尤辜雪惯性思维的以为他会很反感,毕竟对古人而言,唤表字其实会比较的暧昧,可她没有想过燕熹会如此的回答,脸上的神情懵懵的,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尤辜雪,名声很重要吗?”
  尤辜雪不知道他好端端的问这个干什么?这个人在原文里的名声已经发烂发臭了,为了夺权,他根本不讲究证据,要么是用半步多刺杀,要么就是栽赃陷害,他还会在乎这个东西?
  尤辜雪问:“你要听实话吗?”
  燕熹倒是颇有礼貌的给她又倒了一杯茶,尤辜雪在心里鄙夷了他一下,这他妈是她房间,搞得好像他是主人一样。
  尤辜雪手捧那杯热茶,声音里带着一丝丝难得的平静。
  “其实在我来说,名声不重要,人从出生到死亡都是一个人,所以,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世人不懂我是世人蠢笨,我不在乎,但是呢,人活在世,真正能做到不在乎他人评价的很少。”
  尤辜雪看他听的认真,似乎真的有在思考,她的眼底划过一丝狡黠,有一个想法涌上心头。
  “你比如说,我之前都看到的一个典故,有一个大奸臣,灭了朝堂上的所有势力,权倾朝野,一手遮天,可他却没有自立为王,拥护了一个傀儡皇帝,也因为他夺权的手段残忍,名声烂透了,惹得天下人唾弃,下半辈子一直被人刺杀,人人得而诛之,他虽然位高权重,但是路边的狗抓到机会,都会想咬死他。”
  尤辜雪紧紧的盯着燕熹的面部表情,意有所指的反问:“你说说,怎么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呢?做大事的人,天时地利人和,少一样都不行,老师教你的,你学会了吗?”
  她把燕熹在原文里的结局直接告知了他,看他低头沉吟,尤辜雪自觉计谋成功了。
  少顷,他抬头,笑的不怀好意:“燕某听的真切,会让老师好好的看看,我领悟的究竟对不对?”
  尤辜雪有些颓废的叹了一口气,系统没有提示燕熹的黑化值降低,也就是说,她刚刚跟他剧透的那些,他是一个字没有听进去。
  出了尤府后,燕熹的身影立于飞檐之上,今夜是满月,月光不似阳光炽热,它的光很冷。
  夜风习习,撩起他身下的衣角,他垂眸凝视着手中的银针,细如发丝,肉眼想要瞧见它很难,真的入了肉,是很难找到的。
  月色下,银针的针尖还泛着寒光,恰逢此时,一只短嘴金丝雀在夜晚出来觅食,燕熹指尖用力,银针顺着他的指尖飞出,穿透了那正在飞的金丝雀。
  起初它的飞行并没有受到影响,可是不过眨眼的时间,那鸟便垂直的落下,在地上连抽搐都不曾有。
  燕熹冷笑一声:“果真是见血封喉的好毒。”
  第33章 是生性不爱笑吗周钰做的……
  周钰做的事,不等她回府,林言璋就已经知道了全部,他在她回了厢房的时候,劈头盖脸的给她骂了
  一顿。
  周钰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当下哭哭啼啼的,闹着要上吊,而林言璋似乎早就厌烦了她,直言她想死就滚远点死。
  她一下子呆住了,不曾想过自己的夫君对她会这么冷血,赶来安慰她的三子林宗翰告诉她,雀阁的主事者变成了林言璋了,也就是前几天周家人决定的。
  这么一来,林言璋算是拿住了周家的经济命脉,原先周赢还在的时候,雀阁的幕后主事中,林言璋算是小头,现在周赢不在了,雀阁就变成了他一人独大,就不用再对自己像以前那样的恭敬吗?
  周钰赤红着眼,不可置信的看向林宗翰,哭道:“为何要做这种决定?”
  林宗翰算是她四个孩子里,最懂事的人,他对于雀阁易主这件事虽然不一定支持,可是却也理解。
  之所以不喜,是因为他自小就知道父亲不爱母亲,他看得出来林言璋对周钰的假情假意,每天都在演戏,只是因为被周家压着,而今这财权再被掌握,林言璋就会像如今一样,对他的母亲弃如敝履。
  “母亲,舅舅家如今突遭的变故有些多,虽不致命,但也耗了周家一番气力,况且,小舅舅行事确实不如父亲稳妥,周家把雀阁给父亲管理,就是为了往后能多一条路。”
  况且,林言璋博通古今,确实才高八斗,而且知道周家历代是武将,需要些聪明的幕僚,所以,在林府和周家联姻的那一天起,林言璋就不断的为周家输送人才。
  毫不夸张的说,当今朝堂上为官的人,很大一部分都是林言璋的门客。
  周家器重他,也是他这么多年来呕心沥血的结果。
  “儿啊,你爹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看着以往对他慈爱的母亲,而今形如疯妇的跌坐在地上,钗镮掉落,哭的可怜,林宗翰轻轻的抱住自己的母亲。
  “不会的,父亲不会的。”
  天气逐渐变得炎热了起来,尤辜雪一到夏季便浑身燥热,在这个没有风扇的年代,直到后半夜才沉沉的睡去。
  想着今日是她的休沐日,便赖床不起,可是叩香还是照旧来掀开她的床幔,看到里面的人时,明显愣了一下。
  也不知她是有多怕热,整个被子被她团成团,用来垫脚了,而身上素白色的云花绫寝衣,则因为热,被她扯的领口大敞,几乎从肩膀褪到了腰际的位置,雪白的肌肤整个裸露在外,只有贴身衣物还能遮住主要的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