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江策川见他倒打一耙,不给钱就算了还反过来惦记他的,“我的钱是我存来娶媳妇的!你这么有钱别老是惦记我那点!快给我快给我!”
  江临舟挖苦他道:“那你还是存着吧,这辈子娶不上媳妇老了就变成棺材本了。”
  江策川闻言,手下挠地更加起劲了。
  受不了的江临舟赏了他两根银针扎在了他的肩膀上。
  刚才还为非作歹的江策川瞬间瘫软在地哀嚎,方才的嚣张气焰顿时荡然无存。
  江临舟整理好凌乱的衣服,“明早你跟着车队出发,你自己骑马我不放心。银子已经给你备好了,一会我叫人拿给你。别在外面给我惹是生非,如果是别人找茬就当我上一句没说过。”
  撅着屁股照月光的江策川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只是默默含泪把银针拔了出来。
  可恶的江临舟……玩不起就别玩!
  第5章 你身边的那条小狗呢?
  天蒙蒙亮时,江策川难得主动起了个大早,穿戴整齐地在院子里转了三圈。
  甚至还跳上墙头对着二小姐耍了几招,二小姐眼睛也不睁开,动也不动,只是敷衍地喵喵叫了几声。
  他像只被关久了的麻雀,连呼吸都带着雀跃的感觉。
  侍女捧着个绣着祥云纹的荷包过来,说是少阁主江临舟吩咐的银两。
  “主子他真这么说?”
  江策川掂了掂荷包,手上沉甸甸的触感让他眉开眼笑,“让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侍女抿嘴一笑:“少阁主还说,让您记得去药铺。”
  江策川摆摆手,一溜烟钻进了马车里。
  这有什么值得他再三嘱咐的,不就是个药铺吗,他今天就去。
  车轮“咕噜噜”碾过青石板的声音格外动听,他掀开车帘,贪婪地嗅着街市上飘来的烟火气。
  心道,这才是人味,比藏云阁那死人地有人气多了。
  马车在镇口停下,江策川几乎是跳着下了车。
  早市上人声鼎沸,叫卖声此起彼伏。
  他先是被糖炒栗子的香气勾了去,买了满满一纸包,边走边剥,烫得直哈气。
  转角处有个卖糖画的摊子,老艺人手腕翻飞,糖浆流淌间便勾勒出一只展翅的凤凰。江策川看得入神,掏钱要了个最复杂的游龙戏凤。糖画在手里还没凉透,他又被隔壁的摊位吸引了目光。
  “这位爷,新到的胭脂水粉,给您家娘子带些?”脂粉铺的老板娘热情招呼。
  江策川摆摆手,刚想说我哪里来的女人,却被旁边首饰摊上的银簪晃了眼。
  那簪子雕着朵含苞的玉兰,让他想起主子书房里那盆总也不开的花。他鬼使神差地买了下来,顺手揣进怀里。
  心里却想着说不定可以多逗留几天,到时候把这东西拿出来当免死金牌。
  日头渐高,街市愈发热闹。
  江策川挤进人群看杂耍,跟着众人一起叫好。卖艺的小姑娘踩着高跷转圈,身边看着像是她爹的人穿着大红大绿的衣服,涂白了脸涂红了嘴,手里栓着一只瘦小的黄狗,他于心不忍,大方地扔了块银两便不看了。
  路过绸缎庄时,他又被一匹月白色的料子吸引,脑子里想起来江临舟有好几件这样花色的衣服。
  直到肚子咕咕叫起来,他才想起该用午饭。逛了一遭,乱七八糟吃了一堆,就是不顶饿,他现在正是半大不小的年纪,正所谓半大小子,吃死老子。
  得了江临舟好大一笔钱的他挑了家最热闹的酒楼,点了满满一桌菜。酱牛肉鲜嫩多汁,清蒸鲈鱼入口即化。
  他还不忘给自己点了一坛子在藏云阁里江临舟不让他喝的酒。
  “小二,把你们这里最最好的酒抱上来。”
  江策川吃得满嘴流油,结了账提着没喝完的半坛子酒准备找客栈睡觉。
  结果走到半路又想起来江临舟吩咐他的事,于是晃悠着往药铺走去。
  走到半路突然想起药方,翻遍全身也没找着。这才记起早上在马车里他似乎拿起来看过,忘记有没有收回去了……莫不是将药方落在了车上?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他顿时酒醒了一半,朝着马车的方向奔去。
  谁说话也不搭理,只是一味地翻找,哪怕是把马车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见到那张方子的踪影。
  急得一脑门子汗的江策川挨个问他们有没有见到一张写满了字的纸,纸张不大,字很好看。
  被问到的人都摇头,找累了的江策川瘫坐在车辕上,脑海中已经开始预演江临舟知道自己把东西带不回去的场景了……是把他扎成刺猬还是还是罚他抄写一百遍?又或者。…..他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往下想了……
  实在不行现在赶回去再要一张?
  暮色四合时,他忽然摸到内衫夹层里有个硬硬的纸角。
  掏出来一看,可不就是那张药方!原来怕弄丢,自己昨晚特意塞在了衣服里。
  “我这脑子…...”
  江策川自嘲地笑笑,趁着夜色又往药铺赶,也不管人家药铺的老板休不休息。
  药铺已经打烊,后门却传来压抑的啜泣声。江策川跳上墙头循声望去,只见药房老板正将一个衣衫单薄的女子往屋里拽。
  “你家这么穷,怎么抓得起这么金贵的方子?你那病秧子爹躺在床上都多少年了,那鼻子里的气只出不进的,一副快要死了的模样,我这医者仁心的,跟你发发慈悲做个交易,你要是想要你爹活命就把身子给我,我给你拿药,你要多少就有多少……别叫我夫人知道就成…...”
  那女人看样子很是抗拒,老板凑过来一点,她就退后一点。
  “怎么,这么合算的买卖你也不做?”
  老板油腻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刺耳。
  江策川眼神一冷,一个箭步上前,拎起老板的后领就往后院墙上摔。
  “合算你爹个头!”
  老板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摔得七荤八素。
  “你、你是什么人!”老板捂着腰爬起来,“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江策川冷笑一声,抬脚踹在他肚子上:“就你这样的王八蛋,也配称太岁?家里没有镜子总有尿吧?”
  那女子缩在墙角瑟瑟发抖,江策川脱下外袍给她披上。
  “多谢恩公相救。…..”女子抽泣着要下跪,“小女子无以为报,家中……”
  “打住!”江策川连忙摆手,“以身相许什么的我用不着。再说了,叫我主子知道我带女人回去他肯定会打死我的。你就当着这世道欠你的,而我只是个顺手帮忙的。”
  那女子摇了摇头,说:“恩公,我的家中有些女红,还没来得及卖,恩公要是能瞧上就带走吧。”
  江策川一愣,“啊?”
  原来不是以身相许啊……
  这时后院门被推开,老板娘听到动静提着灯笼进来:“当家的,你这是..…。”
  “娘子!”老板立刻来了精神,“这贼人穷疯了,连药都偷!快!快报官!把这对狗男女统统抓起来!”
  老板娘狐疑地打量江策川,又看看缩在角落的女子,眉头越皱越紧。
  “这位公子…...”老板娘刚要开口,江策川已经掏出药方拍在柜台上。
  “我是来抓药的。”他冷冷道,转头将药方抽在老板的头上,“再狗叫,老子手撕了你!”
  不给老板说话的机会,江策川把腰间的刀拔出来几寸,在月光下,泛着寒光的刀剑让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老板娘哆嗦着手接过药方,借着灯笼光细看,然后转身抓药去了。
  江策川扭头又看着跌坐在墙角的老板,说道:“你愣着干什么,你也去抓?”
  老板不明所以,道:“抓,抓什么?”
  江策川不耐烦道:“给这位姑娘去抓他爹治病的药,怎么样,我说得清楚了吗?”
  老板不敢再说话,小心翼翼地起身去给他抓药了。
  江策川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瞧着二郎腿,“别给我耍花招,要是我发现有不对的地方,你们脖子上的东西就别想留着了,就算是天涯海角,我都能给你们取下来……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江策川冷笑着威胁,“我是专门杀人的,谁给的钱多我就替他杀谁。所以,你们最好老老实实的,别跟我耍什么花招。”
  其实不是谁给的钱多,死侍只给主子杀人听起来太像一条忠心耿耿的狗了,说出去有点丢人。
  而拿钱办事听起来像是一个冷冰冰的杀手,充满了神秘感……
  两口子吓坏了,连忙上称拿药,一顿忙活后把药递给了江策川。
  江策川拿着药问道,“多少钱?”
  老板娘跟老板对视一眼,连忙说道:“不,不要钱……”
  江策川翻了个白眼,掏出两块银子丢过去,“我又不是来抢你们,她的那一份我也出了,我们做的是正经买卖。”
  两口子连忙点头哈腰,“是,是,我们做的是正经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