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落到殷归止怀里。
  好险。
  殷归止庆幸自己行动够快,没让他受伤。
  柳拂风反手把人拉入偏僻阴影,满眼可见怒气:“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来了这里!”
  “肃王,”殷归止只能拿自己来祭,“他那里有些事,需要我帮忙。”
  柳拂风更气了:“他怎么这样!用我也就罢了,怎么可以这样用!你一个与朝廷官场都无关的人,又没武功傍身,怎么可以扯进来!”
  殷归止:……
  果然是祭了。
  他不说话,柳拂风更气,把他按在这里:“你乖乖的别动,我去把扔出去的那个牌子捡回来,那玩意很重要,我只是用它来钓鱼,没想真给,以后还有大用呢!”
  殷归止拉住了他:“牌子会有人捡,肃王……有人手。”
  这个倒也是。
  肃王心狠不狠另说,人是很聪明的,心眼子够多,只要看到这块‘宗’字牌,就知其重要性,不会不管。
  但还是不行。
  “卢永昌很危险,他们会杀了他,他现在还不能死,我得去——”
  柳拂风没时间跟嫂子多解释,飞身过去帮忙,一边帮卢永昌掩护,一边告诉他往哪里走,哪个方向安全。
  “咻——”
  突然有箭矢划破长空,钉在了那张‘宗’字牌上,牌子碎裂,碎成好几瓣,谁也别想拿。
  柳拂风:……
  不是,肃王他老人家到底在做什么!
  李冠却兴奋的不行,公子说的对,肃王不想暴露身份,就必须得同他们交换,这块牌子,稳了!
  殷归止已经不在那个角落,趁着柳拂风视野不及,令下面人过去保护,自己则旋身跃出,夺了把长剑,于猎猎风中突破重围,直指戴着面具的宗公子!
  战场拼杀出来的速度血气,无人能比,宗公子的护卫根本来不及,宗公子已经被剑架到了脖子上。
  宗公子摆摆手,让手下稍安勿躁,低下声音:“适才替王爷周全,没有揭穿,王爷竟不领情?您再如此,我可要害怕的大声喊了。”
  殷归止长剑一抖,没抹他的脖子,也没挑他的面具,而是从他腰间挑下另一块牌子,也写着‘宗’字,是白玉牌,质地更为温润,看上去更加高级,很明显,这块更有用,能下密令更多。
  宗公子:“你敢——”
  “你可以叫破本王身份,也可与本王做一个交易,”殷归止捏着这块玉牌,“本王应允你,谨慎使用这块牌子,若本王身份暴露,不管谁漏的,这块牌子会立刻被使用,本王身份不露,这块牌子便安安稳稳,没人知道它在哪里,也不会使用——该怎么选,你自己想。”
  宗公子:“我不在柳泽雷面前挑破你身份,你便不用?”
  殷归止:“不一定,看本王心情,游戏可能有趣,也可能变的无聊,但不管本王想要谁,想办谁,终会如愿。”
  宗公子:“你不抓我?”
  殷归止:“你是个聪明人,该当知道,本王现在抓你,并不划算。”
  宗公子眼底一片阴郁:“你想用我钓鱼。”
  殷归止:“希望你能活的久一点,让本王的游戏更有意思。”
  “只要今日你不杀我,待我归去,你便再难见我!”
  “哦?你主子那般疑心,竟要杀了你?”
  宗公子:……
  “咻——”
  有响箭来,分开了他们,李冠带着人不顾性命杀进:“公子,走!”
  殷归止皱眉:“先去看捕头。”
  追杀敌寇还是保护百姓,在肃王这里从来都不是选择题,任何时候,他选的都是后者,这次也一样。
  当然,敌寇最终还是会落到他手里,一、个、都、跑、不、了。
  柳拂风这边的确受到了更大冲击,对方来的人太多,纵他轻功无敌,也快没法躲了,还好很快解围,嫂子来了。
  “你没事吧?”柳拂风很是担心。
  他不想责肃王无理,但嫂子,真的不应该卷进来。
  殷归止让他前前后后的看:“我知道分寸,不然肃王也不会让我过来。”
  柳拂风没说话。
  殷归止低头哄他:“别不高兴了,嗯?”
  柳拂风:“那你保证没有下次!”
  这个……好像没办法。
  殷归止郑重承诺:“我保证任何时候都珍重自己,绝不对受伤,让你担心。”
  柳拂风瞪他:“那你现在就回家!”
  殷归止垂眸:“……好。”
  “我本该送阿蕴的……”
  柳拂风看向天边,有隐隐箭矢锐芒映在瞳眸,他垂了眼,眉眼弯弯,露出灿烂笑容:“但人犯我得审,案子得破,还得回府衙写卷宗……阿蕴不要埋怨我,好不好?”
  这双眼睛,这个笑容……
  殷归止怎会埋怨,大手按上对方发顶,声音低轻:“那我在家等你?给你备你爱的酒菜,一起宵夜?”
  “好。”
  柳拂风笑着退后,指了指后面:“那我往这边走了?”
  “嗯,我从这边走,回家。”
  殷归止走向相反的方向。
  他当然不可能回家,这边的烂摊子还远远没完,捕头去破案很好,不靠近才安全,但他得正面去迎接新一轮刺杀——他已经看到对方准备的后手了。
  柳拂风和嫂子微笑告别后,也并未离开,卸去轻松写意,双眼凌厉奔向前方。
  又是杀手是吧?欺负我哥的那个?
  很好,全部都冲,我,来!
  第41章 是你杀了她们
  柳拂风感觉,这次的杀手很不对劲。
  动作慢,老走神,也不怎么死咬他,跟上回很不一样,比起想杀他,更想……遛他?
  是怎么了呢?大本营出事,人数不足了?没力气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他不知道肃王那里进展如何,收获如何,无法推测判断,但显而易见,更好躲了!
  他纵跃腾挪,身轻如燕,很快跑出了包围圈,但也很遗憾,没能顺手薅到一个杀手,刑问更多信息,尤其关联哥哥。
  继续从旁遛了几圈,确定真的摆脱了危机,无人跟踪后,去往一个方向。
  “卢大人,躲挺好啊。”
  卢永昌卡在几个大箱子形成的掩蔽里,前后左右都有遮挡,总算找回了令人舒适的安全感,陡然头顶上方探出个脑袋,亲切问候,他好悬吓死:“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躲的方位,和之前柳拂风提点的并不一样!
  虽然对方帮了他,也算救了他的命,可他并不信任,也不敢信任。
  柳拂风当然知道他不会听话。
  “你鞋面衣角泥尘痕迹偏红,边缘模糊,显是经常沾红泥,已经洗不干净,衣袖间气味隐隐泛酸,略尖锐,非食水非香薰,而是某个环境的味道——这里你经常来,非常熟悉,有安全感。”
  他唇角勾起,笑容清浅:“此前你与刘丰喝酒,看得出来你对他很熟悉,但对坐距离仍然相隔很远,酒照常喝,但只能你给对方倒,对方不能给你倒,还有你与下属说话的距离感……卢大人,你戒心很强,不信任何人。”
  “眼下事态危机,逃命要紧,外面四面八方的确宽阔,路也多,但也容易被射死,你做事出了纰漏,不知你的上峰有没有派人来,是打算杀你还是保你,心虚紧张,害怕恐慌,还能去哪里?”
  “必然是你潜意识里最有安全感的,这里。”
  柳拂风盯着卢永昌:“但我会救你。”
  卢永昌吞了口口水:“为什么?”
  “这个先不谈,”柳拂风手撑箱子,一个利落翻身,坐到箱子上,居高临下看着卢永昌,脸上笑意收起,眼底光芒锐利,“说吧,你一共杀了多少姑娘,怎么策划行凶过程,何处行凶,何处埋尸?”
  “什么杀人,我不——”卢永昌话说到一半,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咬到了舌头。
  柳拂风静静盯着他:“你看,比起交代你组织的秘密,这个对你来说,容易很多,不是么?我是捕头,专司府衙办案,旁的事不归我管,但你应该知道,我跟肃王有交情,可以从中圆缓,让你变得对他有用……”
  “杀人偿命,重罪判刑也是秋后问斩,可今夜你走出这里,怕是会立刻毙命——两害相较取其轻,卢大人应该知道怎么选?”
  殷归止从容应对刺杀危机,只要捕头不在身边,他就一直很从容,不管来人有多少,武功多高,多强横,都不及他杀敌术,不及他强横。
  尸山血海他经历多了,今夜视野范围内没有百姓,只有敌人,他更加肆无忌惮,半点没留手。
  就是太脏,还好把那不省心的东西哄走了。
  他杀出重围,收拾现场,该拿的拿,该问的问,之后也并没有回家,而是转向另一个方向。
  山峦聚处,月下孤坟,坟前有人正在祭奠,白烛纸钱,枯手瘦骨,是唐望。
  殷归止卸了兵器,擦净手上的血,缓步走来,也并未走得太近:“兵器,你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