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朝元,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我人来了,就必须办成事,由不得你同意与否。”祝喻眉毛一挑。
  “你应该清楚我的手段,你要是敢惹怒了我,我就杀了闫遇,再把你另外两个儿子给杀了,还要把你三儿掳走,将他做成我徒孙的炉鼎。”
  “祝喻,你敢动手试试?”袁母大怒,吼道。
  “你看我敢不敢?”说完祝喻直接从袖口里拿出小刀,往闫遇的脖子上划开一口子,鲜血立马流淌出来,打湿身上的红衣,一时间分不出是血还是衣服本色。
  “你住手!”眼前这一幕,使袁母心生害怕,不敢跟祝喻硬碰硬。“我…我答应你,你快放开他。”
  “早一点识趣不就得了?要不是你倔犟,这人也用不着挨这一刀。”祝喻用帕子擦干净刀上的血迹,而后又嫌弃地扔给袁母。“你自己给他弄的伤,自个儿去救人。”
  袁母来不及反驳,立刻上前帮闫遇死命按住脖子上的伤口,直至止血才放手。
  闫遇从头到尾都没吭过声,神情呆滞毫无反应,仿佛受伤的人不是他,他自己也感受不到任何痛苦。
  袁母望着昔日友人,眼神满是心疼,久久不能言语。
  村长这边与县令几人谈笑几许是与非,约莫一柱香后便见了祝喻一人回。
  众人正疑惑间,才见袁母缓缓而归。只是她脸上早已不见去时的恨意,而多了几分愁意和疲惫。
  “我与袁夫人细谈过了,对这桩婚事毫无异议,其余的就交给你们。”祝喻对着县令等人说道,而袁母只是沉默坐下,并不反对。
  大伙儿面面相觑,虽然不清楚这两人是如何达成共识,总之能成全一桩良缘,就是皆大欢喜。
  第20章
  袁三郎在房内等待了许久,等得昏昏欲睡之际,突闻外头马车轱辘声再次响起,整个人立刻弹跳起来。
  这是要走了吗?婚事是否谈妥?婚期定在何时?
  他满脑疑问,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如此急不可耐,便又微微红了脸告诫自己冷静。
  等外头村民纷纷散去,袁三郎才敢推开房门,走到外厅惊诧地看着满厅堆积如山的聘礼,一时走神发呆。
  “三郎,过来,有些话要跟你说。”袁母发现了他,招招手让他走至跟前。
  “县令夫郎欲与你结干亲,包办好一切,待你出嫁之日,便直接从县令府邸出嫁。”袁母嘴角噙着笑,原本她确实不太看好墨堇,但也招架不住人家对自家儿子满满的真心。
  听完此话,袁三郎心中微微一沉:“为何要认干亲?”
  袁母慢慢收起笑容,神情惆怅忧愁:“自你爹爹不在,大郎二郎出嫁都由你送亲,如今你出嫁,也得有人送亲呐。何况认多一门亲,你嫁过去也有底气,这是好事。”
  说着她脸上淡淡的忧伤一扫而空,露出欢欣的微笑。
  “墨大夫处处为你安排,给你撑足场面,可见对你甚是看重。”她对墨堇赞不绝口,跟昨日还在为他担忧未来的态度截然不同。
  是这样的吗?他茫然地看向袁母,神思有些飘忽。
  “只可惜墨大夫族中长辈皆远在帝都无法亲临,不过柳家主会作为女方长辈主持,届时就在富户别院完婚。”袁母脸上皆是藏不住的喜色,翻看着聘礼单子,非常满意地点头。
  帝都?
  闻言袁三郎心里莫名感到一阵恐慌,那以后岂不是要离开这里,再也见不到母亲和大哥二哥?
  “别想这么多那我不嫁了。”他任性地耍小脾气。“我不想离开母亲。”
  袁母原本带着笑意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斥责他:“荒唐,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起初说要嫁给墨堇的人是他,反悔的人也是他,哪能事事由着他胡作非为?
  何况她与祝喻结盟之事已定,三郎不嫁也得嫁,好歹有墨堇护着,祝喻即便想捉他炼做炉鼎,也不敢直接对他下手。
  袁三郎本来也是过过嘴瘾,没真打算退亲,闻言立马噤声。
  她自觉语气重了些,心里又是一阵愧疚,不由得放柔声音说:“三郎,母也不忍心你远嫁在外,但这门亲事是你自个儿挑的,母便不会再反对你们,以后日子好坏你也只能认命了。”
  他心中顿生伤怀,红着眼眶抱住袁母的手臂说不出话来,只能点点头表示知晓。
  *
  炉火摇曳,药香袅袅。
  墨堇守着药炉算准时间,将浓稠的药汁倒出碗中,轻轻闻辩药的气味,确认无疑后调上粉搓成一颗颗小药丸,装进瓶子中。
  这时,祝喻正好回到医馆,目光四下逡巡一番,问道:“药好了没?”
  她将瓶子递过去,“药已制成,师祖可以利用此药控制人的神志,每三日服一颗,断药必死。”
  祝喻接过来便放进袖中,见其半字未问跟袁家提的亲事,轻笑开口:“阿堇,你难道就不关心亲事进展如何?”
  “自然是关心,师祖莫要吊足我胃口,快快道来。”墨堇早已心急如焚,只是按耐住性子而已。
  闻言祝喻嘴角上扬,道:“亲事我已为你办妥,你就等着抱得美人归。”
  “多谢师祖为我出面,才得以定下这门亲事。”她大喜,拱手拜谢师祖。
  “我与朝元商议过,万玑阁将会竭尽全力扶持她匡复大梁皇业,但她要尊我为主,听我差遣。”
  “她答应了?”
  “阎遇在我们的手里,她即使心有不甘,也只能任我摆布。”祝喻轻蔑道。
  “一个男人就能令她屈服?”她诧异。
  “哼,想起当初她为了祝迎跪在我面前要死要活,今日却能为了别的男人,连他所生之子都能送人亵玩,真是可笑至极!”祝喻讥笑道。
  “师祖,三郎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不能这样羞辱他。”她听到这话脸色一沉,立刻出言纠正。
  “人不是还没拜堂?这么快就护着了。”祝喻挑眉。“可你能护得了他几时?”
  “这事很快就会传到你那丞相娘的耳里,她本来就有意要你娶重臣之子,以此便于她牵制朝廷。你却违逆她意另娶旁人,依我看你这夫郎早晚得活不成。”
  能护得住他?”墨堇思索几息,抬头望向她。
  “你心中有数即可。的屋子走去。
  她站在原地深思许久,就,一路狂奔到凤霞村,这才勒紧缰绳慢下来。
  深,黑漆漆寂静一片,许多门户早早熄烛安歇。
  墨堇悄悄驾马来到袁宅,门口红纸笼亮堂堂,烛光隔着轻薄的纸纱散发出淡淡光华。
  随意将马栓在树边,她就纵身一跃翻墙进去,也不多磨蹭,屏息快步走到一间屋子,直接翻窗而入,中途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只见自己的心上人穿着鹅黄色镶月白色单衣,一根别致的木簪松松地绾着乌黑的青丝,正凑在火烛前低头端详着什么。
  暗黄的光芒辉映在他的面颊,眉眼如画,白璧无瑕,让她不禁看痴了几分。
  墨堇放轻脚步慢慢走近,从后面一把抱住他,手捂住他的嘴,贴在他耳边说:“别出声,是我。”
  幸亏袁三郎也是个胆大的,不然非得被墨堇这举动给吓坏了。
  原本今日喜事他心情松快,竟是兴奋得睡不着,一时心血来潮就想绣个荷包给她。
  不料分神却被针扎破指头,殷红的血珠直接涌出来,便放到嘴里吸了吸柔软的指腹,然后感觉到屋子里多了道不属于自己的气息,若有似无的。
  他正想转过身看,哪知这冤家就冒出来了。
  袁三郎立马挣脱开来,拍掉她的手,佯装生气冷哼:“呦,你还晓得来见我?我还道你在哪风流着呢!”
  “三郎,我今日未能亲自上门提亲,只因有急事在身,你莫要跟我生气,”墨堇歉疚地看着他。“如今马不停蹄赶来见你一面,已是尽我最大所能。”
  他咬着下唇,心疼得不行,连忙站起来想叫她坐:“那你岂非累坏了?何苦赶着夜路过来呢?明日早来也可。”
  “我心中挂念你。”她按住他肩膀让他重新坐下,黑眸幽深折射着烛光,亮得惊人。“怕你怨我,不肯嫁我。”
  闻言袁三郎心里划过一丝暖流,嗔羞道:“我又不会跑,瞧把你给急的。”
  两人相视一笑,缠绵缱绻。
  “你到底是怎么结识县令他们?”他突然开口问她,对于她的家世,自己却是一无所知。
  墨堇勾唇一笑,附耳低语将她的一切如实告知他。
  他惊诧不已,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竟然在皇宫里头当差?”
  原以为她只是家境殷实,没想到竟是贵戚权门,这样出身的她怎么就看上平凡的他?要什么美男会缺吗?
  她颔首,笑着反问:“三郎是否会心生自卑?或是觉得配不上我?”
  袁三郎瞪大眼睛:“我为何要自卑?你要是觉得我配不上你,那就别娶我啊!”大有一种她敢点头,他就敢不嫁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