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摩多尔人淳朴好客,但你这样不设防地就闯进来,是不是有点草率了。”秦风在屋内转了一圈,最后停在最里侧的那面墙前。
  沈商恩笑着跟过去,搭上秦风的肩头,说:“有你在,我不怕。”
  随后,他的目光也落到墙上。那上面密密麻麻布满各种语言,可以看出是出自游客之手。而墙角木凳上摆着一瓶插着羽毛的白色药汁,想必,这些留言都是用它写上去的。沈商恩快速扫了一眼:“看来华人很少来这边。”
  “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秦风朝左上角一处指了指,“这里有句中文。”
  ——希望我们的孩子平安快乐。
  “没有署名,但应该是一对华人夫妇。”秦风说完看向沈商恩,却发现好端端的人眼眶却泛了红。他伸手抚上沈商恩的脸,问他:“怎么了?”
  沈商恩摇头:“没事,就是突然想我爸妈了。”他吸了下鼻子,朝秦风说,“我去下洗手间。”
  “要不要我陪你?”转身的时候,秦风在他背后问,沈商恩摆手拒绝。
  他走到妇人跟前,冲她比划了一下,妇人便带他上了二楼。大约十分钟的时间,沈商恩再次下楼时,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常,甚至还挂上了一丝笑意。
  “走吧。”他穿上外套,拿起雪镜和面罩就往外走,到门口时,又转身对妇人说,“契拉姆。”摩多尔语里的“谢谢”。
  都说下山的路不好走,沈商恩倒觉得每踏出的一步都要比上山时还要稳。
  他们到酒店时,暮色已深。一进房间,沈商恩便冲进浴室洗澡,等出来时,外间的餐桌上已摆满了当地特色的美食。
  “沈先生再不出来,我就要进去捞你了。”秦风将烛台点上,抬头的瞬间,眸光一亮。
  沈商恩身上是那件在家常穿的睡袍,深蓝色的丝绸很衬肤色,也将他的肌肉线条勾勒得非常完美。加之那张清俊明媚的脸,落在秦风眼里,那是相当诱人。
  “怎么没有酒?”沈商恩问。秦风愣神的片刻,他已给客房服务打去电话。
  五分钟后,一瓶威士忌送到。
  沈商恩拿起威士忌,走到边柜前倒满两杯,递给秦风,与他轻轻碰了一下:“你喜欢的,不加冰。”
  他仰头就要喝,在即将贴到唇边的时候被秦风按住:“你的高反......”
  “没事。”沈商恩立刻打断,将他的手掰开,抿了一口,满不在意道,“雪山小屋那会儿就已经好了。”见秦风还犹豫着,他笑了笑,上前凑近了些,“放心,还有很多事没做,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秦风这才溢出一声笑。
  “那就先做。”他将酒一饮而尽,揽上沈商恩的腰,把人抱起往卧室里走。手指触到袍下风光时,脚步一顿,眸色也暗沉了几分。他垂眸看向怀里人,“没穿?”随即步伐加快,将人抛到床上,自己也压了上去。
  沈商恩顺势搂上他的肩膀,扬起下巴,主动吻上去。他的吻没有技巧,却是从未有过的热烈,像是献祭般,毫无保留地将自己全数奉上。
  在秦风伸手要拿床柜上的东西时,沈商恩微微错开,轻喘着说:“不用。”他的脸红成了一片,那张泛着水光的唇,一张一合,低声说,“我已经准备过了。”
  接着,双手稍稍用力,两人位置颠倒,沈商恩趴到了秦风身上。
  他支起胳膊撑起上身,然后又缓缓往下坐。因为没有经验,整个过程拉得很长,直至完全契合,他才长舒出一口气。
  额角的汗顺着下巴往下流,随着动作,全落在秦风的胸膛和小腹上,仿佛刻意撒下的火种,将两副身躯同时点燃。他们像雪山顶同时开出的红莲,竭尽一生的力量,也要散发炙热。
  两团火相互纠缠,越烧越旺,迸发的一瞬,沈商恩手腕上的串珠断裂,落了一床,而他听到秦风在他耳边说:“我喜欢你。”
  阳光从外面透进来,秦风习惯性地收紧手臂将怀里人往身上靠,却微微皱起眉。他伸手往旁摸了摸,猛然睁眼。指尖冰凉的触感告诉他,本该躺在这里的人已经离开有段时间了。
  “沈商恩?”他试着唤了几声,无人应答。
  强烈的不祥感几乎要将他淹没,他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
  直至将套房里里外外找了个遍,直至前台告知沈先生半夜已经出了酒店,直至沈商恩的电话再也无法拨通,秦风才不得不接受沈商恩忽然消失的这一荒诞事实。
  他站在床头,看着散落一地的绿松石,将沈商恩留给他的最后一件东西攥进掌心。那是一张小卡片,上面字迹清秀,端正工整,却只有冰冷的三个字:别找我。
  【??作者有话说】
  欢迎宝宝们大胆猜测故事走向,但是小鲁是不会参与剧透的。嗯……
  第38章 秦风受威胁
  飞机穿云滑进无尽的蓝,秦风躺靠在椅背上,虚盯着面前无人的座位,眼底爬满血丝。
  整整一周,不管是集市、街道还是小巷,甚至山顶那座石屋,他把摩多尔翻了个底朝天,仍是一无所获。沈商恩从酒店出去后,鬼魅般不见在拐角,之后的所有监控,都捕捉不到他的身影,仿佛已从这个世界蒸发,丝毫痕迹都没有留下。
  手机提示音如匕首,刺破迷雾,将秦风从梦魇中拉回。他迅速点开,屏幕上依旧是那几个字:没有出境记录。若不是l-mask的发布会在即,他绝不会就此回国。
  手指轻划:继续找。
  秦风拿起桌上的酒饮下一口,麻木的咽喉已经感受不到任何辛辣。不是不让找么,他偏要。在摩多尔雇的那帮人,会一直替他搜寻下去。他就不信,一个活人能凭空消失。
  “到底怎么回事?”卧室书房内,袁瑾把贝尔抱在怀里,一脸的不可置信。收到消息时,他正在学校里上课,那持续了一分钟的怔愣状态,让台下学生误以为教授旧疾复发,差点拨打求救电话。
  秦风双眸紧闭,仰靠在椅子上不说话。这几天,除了短暂的陷入昏睡,只要有半分清醒,他都在琢磨这件事。细细想来,也不是无迹可寻。
  从沈商恩提议两人单独旅行开始,包括揽下所有行程安排,嚷着看巡游,坚持爬雪山,甚至最后一晚的过分热情,都像极了一场早有预谋的精心策划,而目的却是......他摩挲着手上那枚玛瑙戒指,不禁失笑。
  好一个“保你平安”。
  那个摊位的主人他后来也找过,字确实是沈商恩要求刻上去的,但意思却是“忘了我”。
  即使站在l-mask发布会的现场,他还抱有一丝希望,以为这个视产品如命的家伙会冷不丁地出现,裂开一口整齐的白牙,冲他笑道:“alittleprank.想我了吗?”
  直至发布会结束,头顶灯光全暗,台上台下只留他一人,那点希望的火苗才随之彻底熄灭。而他浑身上下,每一处揪心的痛,都在叫嚣:很想。
  秦风眼睛眯开一条缝,嘴唇张开了半天,最终抿成直线,硬梆梆地道:“沈商恩跑了。”
  屋子里安静了几秒,似乎连贝尔都收紧了呼吸。接着,一阵窸窣声,袁瑾将贝尔放到地上,走到秦风跟前,单手撑在他的肩头,倾下腰,问:“什么叫跑了,你们在摩多尔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脸挨得很近,秦风眼神微动便对上了袁瑾的视线,他在那琥珀色瞳仁里映出一丝苦笑:“那段时光很美,美得我都以为他要向我求婚了,谁知道临回来前来了这么一出。”
  他把头撇向一边,猩红的眼尾析出水汽:“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谁他妈能告诉我到底哪儿出了问题啊。”
  袁瑾将人一把揽住,任由他在怀里继续崩溃:“我甚至开始怀疑,世界上到底有没有这个人。”他仰头看向袁瑾,声音止不住地颤抖,“十年前,我们真的去过海豚街吗?那里到底有没有这个叫沈商恩的人?他到底有没有跟我们回来?”
  秦风一遍遍地重复,袁瑾没有回应,只将胳膊收得更紧,在他背上轻轻安抚。半晌后,对方气息逐渐平稳,他才将脸颊贴上秦风,在他头顶小声说:“一定会找到的。”
  公司的cto无故失踪可大可小,秦风将这件事瞒了下来,只对外宣称沈商恩出国研学,团队成员由老员工托马斯代管。可百密一疏,还是忘了一件事。
  曾在l-mask跑通内测之际,秦风就接到公司一位股东的电话。内容很简单,邀请秦风和新任首席技术官赴府邸小聚,并告知,a先生也会到场。这位股东便是同时投资了leapai和soar的那位,而他口中的a先生,则是他背后真正的出资人。
  秦风和a先生素未谋面,只曾听秦四爷提过。当时他还在部队,对公司里的事物一概没有兴趣,但对a先生倒有些印象。四爷嘴里的a先生很少出现在大众视野里,而四爷本人也就跟对方打过一次照面,还是在leapai成立之初。
  当初秦家刚刚踏足这个国家,急于扎稳根基,便考虑找一些有潜力的项目来投资。机缘巧合之下,得知里斯有家人工智能公司处在筹备阶段,并且正对外招募合伙人。四爷就是在这个时候见到的a先生,当时陪他一起的还有生在里斯、养在里斯秦风的叔叔秦修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