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连氏摊摊手,有点着急:空着手,空着手回来的,车里什么也没有!
  花将军赶紧向着花写意这里看过来,尴尬地笑笑:你母亲怕车上还有人,怠慢了。
  花写意只笑笑,并不说破,转身往里走。
  第33章 被休了才好
  这将军府的宅院还是蛮宽敞的,从雕梁画栋与四处的布置摆设,能看得出来曾经也繁华过。
  下人都悄悄地打量花写意,与她目光相对,就立即移开了目光。
  花将军一溜小跑追上来,将她让进待客厅里,命人奉茶。与连氏在下首处坐了。
  花写意也觉得口渴,打开茶盏,茶汤碧绿,清亮,是上等好茶,抿了两口润嗓子。轻舟就守在门外,听候差遣。
  空气沉寂了片刻,花将军率先开口:不知王爷现在贵体如何?
  服了汤药之后已见好转,不过尚需慢慢调理。
  昨日之事,为父已经听别人说起,真乃万幸,也是你的福气。
  花写意搁下手里茶盏,淡淡开口:昨日王爷病危,朝中文武百官听闻噩耗,都前来王府探望,如何不见父亲母亲露面?
  花将军尴尬地笑:昨日我与你母亲一同离开都城,给你烧香祈福去了,天黑才回,并不知情。
  花写意点头,俗话说看破不说破,家人还能继续做:是吗?我刚刚在墨宝斋见到绿簪这个丫头,并未听她提起。
  花将军面上明显一惊,连氏抢先道:什么绿簪?府上没有这个丫头啊?
  花写意不动声色:那许是我记错名字了?就那个唇角带着一颗痣,嘴巴十分厉害的丫头。
  花将军扭脸看了一眼连氏,连氏笑着道:咱府上用的下人不多,我们跟前伺候的都是些婆子,也就你跟前有两个伺候丫头,今日并不曾出门。
  那应当只是与原主相识之人?
  连氏给花将军暗中使了一个眼色,花将军立即转移了话题:你在王府生活得可习惯?王爷对你如何?
  花写意轻叹一口气:不习惯,不及将军府里住着舒心。所以,女儿想回府上多住些时日。
  连氏猛地一个激灵:那不行。
  花写意的心沉了沉:为什么?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回来将军府就是客人,哪有在娘家常住的道理?就连回娘家,要么你父亲去接,要么,王爷送你回来,这自己坐着马车就两手空空地跑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王爷给休了呢。
  话越说越难听,花将军轻咳两声,连氏这才住了口。
  花将军沉声道:你母亲说的话,话糙理不糙,再说王爷现在正是需要你照顾的时候,你回来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听父亲的话,赶紧回王府,父亲就不留你在府里吃饭了。
  花写意握着茶盏的手紧了紧:假如,女儿是被休回来的呢?
  花将军见她面上一本正经,不由愣了愣。
  连氏则刻薄道:开什么玩笑?刚刚大婚三日就被休回娘家,别人会以为将军府家教不好,我们都会沦为整个都城的笑柄。
  胡说什么!
  花将军突然冷不丁地出声:她是我们的女儿,假如果真被休弃回府,娘家就是你的家,回来爹爹养你。
  花写意心里不由一暖,这才是父亲啊,或许会与自己意见相左,或许会严厉地训斥管教自己,但是,在自己最为困难的时候,可以担当,可以给自己一条路。
  连氏仍旧有点愤愤然:老爷你怎么可以纵容
  闭嘴!
  花将军暗中朝着连氏递了一个眼色:咱们是女儿最坚实的后盾,当初嫁去摄政王府,我们是迫不得已,现在女儿的处境想必也艰难。若是果真被休,我们做父母的,肯定要帮衬一把。
  连氏似乎也是突然恍然大悟,笑得格外亲切起来:对,你父亲说的对,假如你真的被摄政王休弃,就立即回将军府,爹娘会养你。
  态度竟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这个结果,是花写意万万没有想到的。
  她以为,自己在将军府肯定是爹不疼娘不爱,刻意前来试探一番,也好为自己日后离开摄政王府想好退路。
  或许,自己父母不过是贪生怕死,贪财附势罢了,对自己,还是有亲情在的。
  满腹狐疑瞬间烟消云散。袖子里自己刚刚伪造的休书,被她悄悄地塞了回去,觉得没有试探下去的必要了。
  她放下茶盏,站起身来:有父亲母亲这席话,女儿就放心了。今日也是从门口路过,进来探望您二人一眼。这便回府去了。
  连氏上前捉住她的手,压低了声音在她耳朵根子底下说话:母亲也不留你了。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即便王爷他身子骨痊愈,王府家大业大权势大,可这守活寡的日子可不好过。实在过不下去了,就回来,千万别委屈自己啊。
  花写意对于连氏突如其来的亲昵有点不习惯,不动声色地往一边靠了靠,并没有将她的话往心里去。
  嗯嗯,多谢母亲体谅。等王爷身子略微好转,我便进宫求太皇太后赐一纸合离书。
  何必这样大费周折,和离书王爷不就能写吗?
  不用太皇太后恩准?
  连氏也说不上来了:记得当初肖王殿下被派往封地福州,肖王妃不愿随同前往,吵着闹着要合离。肖王殿下就是写了一封和离书,断了夫妻二人多年的情分,并未禀报宫中。
  花写意心底里哼了哼,果然是宫锦行这厮在骗自己。竟然还打着太皇太后的旗号,真无耻。
  好,女儿知道了。
  连氏咧着嘴笑,不知道为什么,花写意总觉得有点意味深长,似乎是在幸灾乐祸一般,巴不得自己立即被休。
  如今宫锦行已经痊愈,她们为何还这样乐得自己立即离开权势滔天的王府呢?母亲看起来有些贪财,可不像是清高自傲的人家。
  花将军与连氏亲自将花写意送到马车之上,花写意挥挥手,车夫扬起马鞭,马车立即缓缓驶离了将军府。
  连氏眉开眼笑:这丫头若是果真被王爷休弃回府才好,她哪里配得上享这样的厚福?
  花将军低声呵斥:糊涂,这点形势你还看不清吗?这丫头风头太盛,是祸不是福!她若是被休,我们另外给她远远地安顿一个去处,此事不就了了么?
  连氏一怔:哎呀,适才我怎么没想到?可不就是这么个道理。这个丫头我瞅着现在鬼精鬼精的,跟以前就是判若两人,可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花将军微微眯了眼睛:就是不知道,她如何突然想起来将军府了呢?还问起绿簪这个丫头,别是王爷起了疑心吧?
  连氏有点心虚,目光游离,不敢接话。
  第34章 禽兽,他还是个病人
  回到摄政王府。
  院子里挺安静。
  追风提着水桶从正屋里面出来,花写意随口问道:你家王爷呢?
  追风看了她一眼,闷头道:屋里。
  没歇着吗?
  没。
  擦肩就过去了。
  花写意心里暗道了一声闷葫芦。
  自己出入都喜欢带着轻舟,就是因为轻舟机灵,而且话多,这个追风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来,想要从他嘴里多揣摩一点情报,很难。
  花写意推门进了正屋,东厢的门没关,门帘低垂。
  她随手敲了敲门框。
  现在退路已经找好,笔墨纸砚也有了,是时候正儿八经地谈谈离婚这件事情了。
  里屋宫锦行似乎是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进。
  花写意撩帘就迈了进去。
  屋子里,水雾缭绕,带着一股生姜的刺鼻味道。
  屋子正中搁着一个硕大的木桶,宫锦行一头墨发披肩,从水桶里转过身来,苍白如玉的面色被热气氤氲,添了一抹桃红。
  水珠从他额前散乱的发丝上滴落,顺着棱角分明的薄唇淌下,滑过喉结,然后缓缓滚动下去。
  好一副妩媚靡靡的美男出水图。
  花写意这个看多了健身美男的老司机瞧得目瞪口呆,宫锦行竟然也相当淡定,双臂慵懒地搭在木桶边缘,暗哑吐唇。
  夫人对为夫这身材可满意?
  花写意脑子里的弦这才搭上,我靠,追风这厮,闷声不响的,一肚子坏水。
  明知道宫锦行在沐浴,竟然也不提醒自己一声,分明就是故意的。
  自己是不是应当捂脸做娇羞之状,忸怩地一跺脚逃出去,还要贼喊捉贼,骂一句臭流氓?
  不过,这刚哪跟哪啊?就露个肩膀,刚看了个寂寞,不至于这样浮夸的表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