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007不敢硬来,只小声呐呐道:“那、那积分怎么办啊。”
  白缘:“……”
  烦。
  他将脑袋埋在枕头里自闭片刻,倏然想起一件事来,又起身叫人进来。
  “你去书房问问王爷,粮食预计何时收获,让他尽量报个准确的时间,就说是我问的。”
  侍从问:“若王爷问起是什么粮食呢?”
  白缘道:“他不会问的,你照我的话说便好,若是王爷在忙,问他身边的沈叁也可。”
  灵田的事保密性高,知道的人应该不多,但他可以专门派人盯着进度,若是能在这几日收割,想必能涨一波积分。
  “是。”那侍从应下,刚转头,又被喊了回来。
  “等等。”
  白缘又道:“问问王爷是否用了晚膳,若是没有,给他端点羊羹过去,告诉他,这是琼华楼做的。”
  酒楼给他做的菜量都不大,唯独这羊羹做了许多,他也是舀出来吃的,剩下的可以给萧沉。
  萧沉是雍州的王爷,若他觉得好吃,再和旁人夸赞几句,那就是活招牌啊,不愁之后没有客源。
  侍从立即领命去了,007却还着急积分的事:“虽说灵田加灵泉,必有奇效,但如今是冬日,恐怕没那么快。”
  白缘又躺回舒服的窝里,懒懒道:“不是还有两三天吗,明日再说。”
  007:“明日复明日……”
  白缘闭上眼:“再说我就罢工。”
  007:“……嘤。”
  —
  另一边,书房里,沈叁松了口气,他以为,以王爷待王妃的态度,沈柒应该不算说错话。
  却没想到,萧沉不知想到了什么,原本微微上扬的唇角,却忽然拉平了些,神色也淡淡的。
  但他也没有斥责沈叁,转而又吩咐起了别的事情。
  沈柒这个二愣子没察觉到不对,沈叁则有些奇怪。
  莫非王爷还因上次试探的事情不高兴?
  是了,王爷最近似乎一直住在书房里,他的确时间紧张,却也没有紧张到连走到内院的功夫都没有,定是故意的。
  他有心劝一句,可他虽是王爷的贴身侍卫,却因王爷从前没有内眷,所以对这方面的经验极少,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好在他们刚退下的时候,刘公公就来了。
  刘公公是伺候王爷的老人了,是从宫里自请出来跟着王爷的,他说的话,王爷还会听几句。
  刘公公为王爷子嗣着想,定是希望王爷与王妃琴瑟和鸣的。
  果然,刘福寿提了一盒羊羹过来,笑眯眯道:“王爷忙到现在,尚未用晚膳吧?这是王妃特意吩咐厨房,让人给您送来的,老奴闲来无事,便接了这活。”
  说着打开食盒,拿出碗碟,一一摆在桌子上。
  那羊羹浓郁奶白,点缀着些枸杞葱花,盛出来还是热的,浓香四溢。
  见萧沉没有动作,刘福寿笑道:“王妃记挂着您呢,您尝尝?”
  萧沉略一点头,端过羊羹,汤勺在碗中搅了搅,羊肉鲜而不膻的香味更浓了。
  他喝了一口,羊肉炖的极软烂入味,的确鲜美。
  因在军中时日久了,萧沉用饭极快,他很快用完,忽然问:“他用了么?”
  刘福寿笑容可掬:“已用过了,这本是琼华楼掌柜送来的,王妃觉得好,才特特嘱咐人给您送来了。”
  “嗯。”萧沉点了头,又不再言语,神色不辨喜怒,比往日多了一分严肃,似乎在思索什么。
  王爷做事一向雷厉风行,甚少有这般……似是犹豫,又似是疑惑的样子。
  刘福寿直觉这应当不是关于政务的,笑问:“王爷可有什么烦心事?”
  萧沉却只道:“无事。”
  刘福寿再接再厉:“那您今晚要不要宿在西厢房?王妃已盼您许久了。”
  萧沉面色古怪:“他盼我?”
  白缘上次还将他往外赶,听他要留下,满脸不情愿。
  刘福寿并不知晓这件事,但从萧沉的反应上,不难看出,两人这是吵架了。
  刘福寿面色不变,笑道:“王妃嘴上不说,但心里必定是盼您的呀。”
  “既说到这了,老奴还要多嘴一句,您与王妃,是否有什么误会?依老奴看,王妃瞧着嘴硬,其实心软着呢,只是年纪小,脸皮薄,有很多事不好意思说出口。”
  刘福寿观察着萧沉的神色,见他没那么反感,絮絮叨叨又说了许多:“老奴知道,当初您并不想娶妻,王妃初来时,也对您有些误会,可如今您既然娶了他,他也回府了,那便是要继续做夫妻的,这日子到底是您二位一起过的,您万不可学那些庸人,与王妃生了隔阂。”
  萧沉拧眉:“我没有,是他……”
  他本想说,明明是白缘要和他划清界限,却又突然想起符淮安的话来,声音一下顿住。
  口是心非,故意撒娇。
  虽然知道符淮安不靠谱,但想到白缘的行为,他难免还是多想了几分。
  刘福寿没听到后边的话,又接着说出重点:“尤其子嗣一事,也十分要紧,这诺大府,到底清冷了些。”
  他们王爷好男风,天底下能孕育子嗣的男子,少之又少,他们知道的,也就只有白家人了。如今看着,白缘也不是真如传言那般骄奢蠢笨,反而十分聪慧灵逸,若两人能琴瑟和鸣,自然是最好的。
  萧沉捏了捏眉心,心想,白缘早与他划清界限,恐怕是不想与他孕育子嗣的。
  不过,刘福寿的话虽必有水分,但白缘或许,并不是真如表面上那般。
  刘福寿观察他的神色,似有松动,又道:“依老奴看,王妃亦不是个纠结的性子,若您有什么疑虑,何不直接与王妃摊开来讲,也好过因误会白白生了嫌隙。”
  刘福寿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见萧沉在思索什么,也不再催促,默默告退了。
  萧沉亦是个干脆利落的性子,今日这番纠结已是十分不寻常,他凝眉片刻,终于还是起身,往主院走去。
  刘福寿说的没错,他有什么疑虑,直接问白缘就是,何苦浪费时间猜测。
  第21章 心悦
  萧沉不是个把事情留着过夜的性子,今日的问题今日便要解决。
  外面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花,伴着风霜,刮在人脸上,又冷又疼。
  萧沉习惯了这样的风雪,也不在意,只是他雷厉风行地去了西厢房,到了才发现,白缘竟然已经躺在被窝里,舒服地睡了。
  守夜的侍从见他过来,立即想要通报,萧沉却下意识做了个手势,让他不要出声,自己抬脚走了进去。
  侍从误会了萧沉的意思,以为他要在这歇下,立即去给他拿被褥。
  此时夜色已深,烛火也全都熄灭了,唯有一轮圆月挂枝头。
  白缘没有让人拉帘子,那月光便透过窗子进来,铺满了半边床榻。
  白缘将这火炕布置的极为舒适,用毯子和棉被铺了厚厚的一层,火墙与地龙发挥作用,将这间卧房烘的暖融融的,与外头的风雪隔离开,令人一进来便生出了困意。
  白缘侧着身子缩在被子里,眉目恬静。
  他脸小,睫毛长,这样睡着的时候,显得又乖又漂亮,好似一个精致的瓷娃娃。
  按照萧沉一贯的性子,这时候他该将白缘叫醒,命他解惑。
  但此时他却是眼皮低垂,半晌没有动静。
  罢了,不差这一时半刻,以白缘的娇气样,这个时候将人叫起来,又要生气了。
  虽然他气鼓鼓的模样还算有趣,但……还是算了。
  他正要转身离开,却见侍从忽然抱着一床被子蹑手蹑脚地进来,要往床上放。
  萧沉:“做什么?”
  侍从以为他是不满和王妃分被睡,硬着头皮道:“殿下吩咐,若您想来西厢房歇着,就要另拿一床被子。”
  这可是主子吩咐的,不是他自作主张!
  他说完就低着头默默放被褥,完全不给萧沉反应的时间。
  见萧沉迟迟没有动静,侍从又小心翼翼且充满暗示地说:“王爷是否要去耳房洗漱?殿下每次上床前,都要洗漱的。”
  侍从不想得罪王爷,奈何这也是白缘的意思,他只能硬着头皮照做。
  萧沉开口,声音微哑:“这都是他说的?”
  白缘不让他睡这里,为何又特意吩咐人为他来这里休息做准备?
  符淮安和刘福寿的话不可避免地又浮了上来。
  口是心非,嘴硬心软。
  仔细想想,白缘这些日子的举动,处处透着亲近之意,只是萧沉诸事繁杂,没有时间细细思索,只下意识以为是白缘如今攀附王府,所以才勉强如此。
  如今想来,白缘身负如此超凡的能力,到哪里都会被奉为座上宾,甚至入仕的话,封侯拜相也未可知,可他却放弃了大好前途,只一心留在王府辅佐他。
  他忽然发觉,这少年的心思虽有遮掩,却也并不难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