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然而这一天真实到来，没有那时想象的一切，一个普普通通的阴雨天，爱和金钱都没有多到溢出来，多出来的唯有玄关的另外十一把伞。
24.提她做什么，没有意义
谢尧的确是胃癌晚期，他没有说谎。
谢良才知道后，摘下老花镜揉了揉鼻梁，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与对面沉着脸看不出哀怒的谢庸说道：“他前一阵子又跑去拉斯维加斯赌了一天，不知道怎么跟那的人打起来，送到医院，查出来这样的病。”
谢庸道：“他回国，是爸你帮他办的手续吗？”
谢良才道：“不是，他自己弄的，只是我也没让人拦着他。”
谢庸隐忍半晌，还是说道：“爸，大哥回国这样的事，你应该提早跟我说，如果他这次回来，是蓄意破坏发布会，造成的后果会不堪设想。”
谢良才不以为然，说道：“你究竟是担心发布会，还是担心那个女人，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谢良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打开来是十几张照片，每张照片上都是不同的年轻女人。
谢良才递给谢庸：“你妈这些年一直想看你结婚成家，这些都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女孩子，家境学历人品都是很好的，她给你发微信你不理她，那我就把照片给你，你自己看哪个合眼缘，和我说，我安排你们见面。”
谢庸扫了一眼就拧眉，寒着脸说道：“都不合眼缘，这种事还请爸妈不要再为我操心了。”
谢良才道：“你可以不接受相亲，你自己处对象，若是正经小姑娘，我们也不会太有意见，但那个唐不朽，不行。”
“提她做什么，没有意义。”
谢庸回避了这个话题。
他和唐不朽，还有什么呢？他对她是还放不下，可不代表还能复合，还有以后，所以谈什么结婚成家，父母满意，都是空中阁楼。
谢庸起身，说道：“爸你回北城，带大哥一起走，大哥还是回北城治疗的好，毕竟是你的儿子，他死之前，珍惜最后的父子时光。”
他语气掩不住的冷讽，谢良才一愣，拍了桌子怒道：“你这说的什么话！”
谢尧活不长是既定的事情了，但听到“死”这个字眼，谢良才还是不喜。
谢庸目光俯视，眼神似有对抗，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唐不朽多次与李总提了想将之后的智动服务工作交接给别人。
李总道：“你这让我怎么跟人家谢总开口，从一开始你拿下项目，换了崔鹏，又换成你，谁家项目才几个月这么老是换对接负责人的？不行，你要是觉得累，我再给你加个组长，帮你分担，但也仅此而已了，不要再拎不清。”
唐不朽想了想，或许那天她跟谢庸说的有赌气的成分在，让她此刻开口提离职，实在很亏本，就算离职也最好是被辞退，还能拿个n+1，那才划算。
唐不朽只好妥协，说道：“那李总你给我调来一个组长吧，平时对接和出差就组长去，我把控方向，况且我手头还有雅润彩妆。”
李总笑呵呵地：“行啊，都行，反正我们的目的就是服务好客户嘛。”
唐不朽道：“之前说的，智动项目空闲下来，我可以随时休假半个月，我想从下周一开始休，麻烦李总帮我审批一下休假条。”
李总点头答应，面色有些疑惑，他问唐不朽：“小唐啊，我能问个你比较私人的问题吗？”
唐不朽笑起来：“不能。”
李总哈哈大笑，摆摆手道：“行，我不问了，你去吧。”
唐不朽回到工位上，她知道李总是想问她和谢庸的八卦。
公司里现在在传，她是谢庸的炮友。
她许久没回海城超常办公，竟然才知道，之前雅润彩妆那次晚上饭局，有同事看到她从谢庸的房间出来，且衣服都换了一身，即便是装扮好离开的，也还是看到她颈侧的红痕，谁能猜不到发生了啥。
超常那天去的同事肯定是她的手下员工，且就去了那几个，她不用猜都知道是谁大嘴巴当八卦谈资传出去的。
这个八卦在超常内部已经传了一个月，李总也听说了，以为唐不朽和谢总是你侬我侬，谁知道驻场结束唐不朽就又想把智动推出去。
李总肯定好奇，她和谢庸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不止李总的眼神奇怪，旁的同事如今对唐不朽，也是耐人寻味的表情，有的人殷勤，有的人鄙夷，有的人羡慕，有的人嫉妒。
唐不朽不去在意，她打开后台工资表明细，看到上月结算的工资奖金，满意地笑了起来。
谢尧跟着谢良才回北城前，谢庸终于同意他见谢新雅。
谢尧带了谢新雅喜欢吃的芝士蛋糕，来到谢庸的家，谢庸的家东西很少，他这人物欲不重，家里极简风，一点儿生活气息都没有。
不过谢新雅的房间里却是另一番风格，粉色的墙壁，公主床，还有许多她喜欢的卡通娃娃。
谢新雅睡醒见到谢尧，还以为是做梦，直到谢尧笑着亲她的额头，说道：“不认识爸爸了吗？”
谢新雅兴奋地嗷了一嗓子，扑到谢尧怀里，喊着：“爸爸爸爸爸爸！我好想爸爸！”
门没关严，谢庸在厨房都能听到他t们的声音，想着谢尧一定很宠女儿，所以谢新雅很想他。
或许，谢尧不着调不走正道，可作为一个爸爸，他并没有大家以为的那般失职。
谢尧带她刷牙洗脸，跟她说要把牙刷的干干净净，他可是买了芝士蛋糕给她吃的。
谢新雅问：“妈妈做的吗？妈妈也来了吗？”
谢尧道：“妈妈有事来不了，等以后她有空了会来看雅雅的。”
谢新雅点头，看着镜子里的谢尧，说：“爸爸，你变窄了。”
谢尧道：“这叫瘦了，不是变窄了。”
洗漱完，谢尧给她换衣服，边问她住在这里，三叔对她怎样。
谢新雅道：“三叔对我可好了，就是管我好多，动画片只给我看两个小时，冰淇淋也不给我多吃，还非要我吃胡萝卜，我不喜欢胡萝卜。”
谢尧给她扎小辫子，温柔道：“你妈妈以前忙，也没怎么管过你，你三叔其实是为你好，雅雅要听他的。”
谢新雅道：“可三叔也很忙啊，他怎么有空管我的？”
谢尧道：“那你三叔确实看重你啊。”
谢新雅道：“爸爸，你不是来接我走的吗？”
她的一双大眼珠像是黑葡萄，又带着水润清澈，里面是谢尧怔愣的倒影。
谢尧避而不谈，说道：“辫子扎好了，出去吃早饭吧。”
谢尧喂谢新雅吃好早饭，又陪着她玩了一会儿拼图和芭比娃娃换装游戏，谢庸则是在书房处理工作。
等到中午吃了饭，又给她吃了一小块芝士蛋糕，谢新雅犯困，谢尧哄着谢新雅睡着，走出她的房间，看到谢庸在客厅等他。
谢尧面色苍白中带着不正常的红，他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对谢庸说了句：“以后雅雅都拜托你了。”
谢庸道：“我会把她自己亲生女儿来养，你放心。”
谢尧道：“少让老爷子见她。”
谢庸道：“嗯，我知道。”
谢良才的三个子女，对于父亲的认知上，都很一致，他对孩子太刻薄太功利，完全没有一个为人父母的慈心。
虽说古语都道，爷爷宠孙辈，但谢尧和谢庸心里头都不大信谢良才会如此，若是谢良才和谢新雅说了什么不大好听的，谢新雅还小，记在心里一直到长大可怎么好。
客厅的落地窗正对着南城远处的淇江，江面波光粼粼，今日是南城难得的晴天。
谢尧道：“我之后死了，别告诉不朽，我不想她知道，你就说我回美国了。”
谢庸冷笑，眉眼间竟满是不加掩饰的恨意，他道：“我当然不会说，死人就成朱砂痣了，你想得美。若有机会，我还会告诉她，你回美国吃喝嫖赌，还是个烂人。”
谢尧点头，说道：“可以，就这么跟她说。”
他仿佛抽了精气神一般的萎靡虚弱，沉默一阵又说道：“不朽的妈妈是乳腺癌走的，要是她知道我胃癌去世，一定会很难过。”
或许唐不朽没那么爱他，但至少在她的这三十年的人生中也是举重若轻的存在，十年以内接连有两人都是癌症走的，谢尧难以想象这对唐不朽是怎样的打击。
最好她以为他还活着，老不死还赖活着，想起他来就讨厌地牙痒痒，那样倒好些。
谢庸心头冒起无名火，他讨厌谢尧这样装深情体贴的戏码，他道：“你这么怕她会难过，当年干的事儿哪一件不让她难过了？你少在我面前装，你要是没得这个癌症，你那天就不会对不朽手下留情了。”
谢尧舔了舔后槽牙，他反驳不了。
他低下头，掏出烟来，谢庸一把抢过他那盒烟扔到垃圾桶里，厉声道：“家里有小孩你抽什么烟。”
24.提她做什么，没有意义
谢尧的确是胃癌晚期，他没有说谎。
谢良才知道后，摘下老花镜揉了揉鼻梁，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与对面沉着脸看不出哀怒的谢庸说道：“他前一阵子又跑去拉斯维加斯赌了一天，不知道怎么跟那的人打起来，送到医院，查出来这样的病。”
谢庸道：“他回国，是爸你帮他办的手续吗？”
谢良才道：“不是，他自己弄的，只是我也没让人拦着他。”
谢庸隐忍半晌，还是说道：“爸，大哥回国这样的事，你应该提早跟我说，如果他这次回来，是蓄意破坏发布会，造成的后果会不堪设想。”
谢良才不以为然，说道：“你究竟是担心发布会，还是担心那个女人，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谢良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打开来是十几张照片，每张照片上都是不同的年轻女人。
谢良才递给谢庸：“你妈这些年一直想看你结婚成家，这些都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女孩子，家境学历人品都是很好的，她给你发微信你不理她，那我就把照片给你，你自己看哪个合眼缘，和我说，我安排你们见面。”
谢庸扫了一眼就拧眉，寒着脸说道：“都不合眼缘，这种事还请爸妈不要再为我操心了。”
谢良才道：“你可以不接受相亲，你自己处对象，若是正经小姑娘，我们也不会太有意见，但那个唐不朽，不行。”
“提她做什么，没有意义。”
谢庸回避了这个话题。
他和唐不朽，还有什么呢？他对她是还放不下，可不代表还能复合，还有以后，所以谈什么结婚成家，父母满意，都是空中阁楼。
谢庸起身，说道：“爸你回北城，带大哥一起走，大哥还是回北城治疗的好，毕竟是你的儿子，他死之前，珍惜最后的父子时光。”
他语气掩不住的冷讽，谢良才一愣，拍了桌子怒道：“你这说的什么话！”
谢尧活不长是既定的事情了，但听到“死”这个字眼，谢良才还是不喜。
谢庸目光俯视，眼神似有对抗，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唐不朽多次与李总提了想将之后的智动服务工作交接给别人。
李总道：“你这让我怎么跟人家谢总开口，从一开始你拿下项目，换了崔鹏，又换成你，谁家项目才几个月这么老是换对接负责人的？不行，你要是觉得累，我再给你加个组长，帮你分担，但也仅此而已了，不要再拎不清。”
唐不朽想了想，或许那天她跟谢庸说的有赌气的成分在，让她此刻开口提离职，实在很亏本，就算离职也最好是被辞退，还能拿个n+1，那才划算。
唐不朽只好妥协，说道：“那李总你给我调来一个组长吧，平时对接和出差就组长去，我把控方向，况且我手头还有雅润彩妆。”
李总笑呵呵地：“行啊，都行，反正我们的目的就是服务好客户嘛。”
唐不朽道：“之前说的，智动项目空闲下来，我可以随时休假半个月，我想从下周一开始休，麻烦李总帮我审批一下休假条。”
李总点头答应，面色有些疑惑，他问唐不朽：“小唐啊，我能问个你比较私人的问题吗？”
唐不朽笑起来：“不能。”
李总哈哈大笑，摆摆手道：“行，我不问了，你去吧。”
唐不朽回到工位上，她知道李总是想问她和谢庸的八卦。
公司里现在在传，她是谢庸的炮友。
她许久没回海城超常办公，竟然才知道，之前雅润彩妆那次晚上饭局，有同事看到她从谢庸的房间出来，且衣服都换了一身，即便是装扮好离开的，也还是看到她颈侧的红痕，谁能猜不到发生了啥。
超常那天去的同事肯定是她的手下员工，且就去了那几个，她不用猜都知道是谁大嘴巴当八卦谈资传出去的。
这个八卦在超常内部已经传了一个月，李总也听说了，以为唐不朽和谢总是你侬我侬，谁知道驻场结束唐不朽就又想把智动推出去。
李总肯定好奇，她和谢庸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不止李总的眼神奇怪，旁的同事如今对唐不朽，也是耐人寻味的表情，有的人殷勤，有的人鄙夷，有的人羡慕，有的人嫉妒。
唐不朽不去在意，她打开后台工资表明细，看到上月结算的工资奖金，满意地笑了起来。
谢尧跟着谢良才回北城前，谢庸终于同意他见谢新雅。
谢尧带了谢新雅喜欢吃的芝士蛋糕，来到谢庸的家，谢庸的家东西很少，他这人物欲不重，家里极简风，一点儿生活气息都没有。
不过谢新雅的房间里却是另一番风格，粉色的墙壁，公主床，还有许多她喜欢的卡通娃娃。
谢新雅睡醒见到谢尧，还以为是做梦，直到谢尧笑着亲她的额头，说道：“不认识爸爸了吗？”
谢新雅兴奋地嗷了一嗓子，扑到谢尧怀里，喊着：“爸爸爸爸爸爸！我好想爸爸！”
门没关严，谢庸在厨房都能听到他t们的声音，想着谢尧一定很宠女儿，所以谢新雅很想他。
或许，谢尧不着调不走正道，可作为一个爸爸，他并没有大家以为的那般失职。
谢尧带她刷牙洗脸，跟她说要把牙刷的干干净净，他可是买了芝士蛋糕给她吃的。
谢新雅问：“妈妈做的吗？妈妈也来了吗？”
谢尧道：“妈妈有事来不了，等以后她有空了会来看雅雅的。”
谢新雅点头，看着镜子里的谢尧，说：“爸爸，你变窄了。”
谢尧道：“这叫瘦了，不是变窄了。”
洗漱完，谢尧给她换衣服，边问她住在这里，三叔对她怎样。
谢新雅道：“三叔对我可好了，就是管我好多，动画片只给我看两个小时，冰淇淋也不给我多吃，还非要我吃胡萝卜，我不喜欢胡萝卜。”
谢尧给她扎小辫子，温柔道：“你妈妈以前忙，也没怎么管过你，你三叔其实是为你好，雅雅要听他的。”
谢新雅道：“可三叔也很忙啊，他怎么有空管我的？”
谢尧道：“那你三叔确实看重你啊。”
谢新雅道：“爸爸，你不是来接我走的吗？”
她的一双大眼珠像是黑葡萄，又带着水润清澈，里面是谢尧怔愣的倒影。
谢尧避而不谈，说道：“辫子扎好了，出去吃早饭吧。”
谢尧喂谢新雅吃好早饭，又陪着她玩了一会儿拼图和芭比娃娃换装游戏，谢庸则是在书房处理工作。
等到中午吃了饭，又给她吃了一小块芝士蛋糕，谢新雅犯困，谢尧哄着谢新雅睡着，走出她的房间，看到谢庸在客厅等他。
谢尧面色苍白中带着不正常的红，他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对谢庸说了句：“以后雅雅都拜托你了。”
谢庸道：“我会把她自己亲生女儿来养，你放心。”
谢尧道：“少让老爷子见她。”
谢庸道：“嗯，我知道。”
谢良才的三个子女，对于父亲的认知上，都很一致，他对孩子太刻薄太功利，完全没有一个为人父母的慈心。
虽说古语都道，爷爷宠孙辈，但谢尧和谢庸心里头都不大信谢良才会如此，若是谢良才和谢新雅说了什么不大好听的，谢新雅还小，记在心里一直到长大可怎么好。
客厅的落地窗正对着南城远处的淇江，江面波光粼粼，今日是南城难得的晴天。
谢尧道：“我之后死了，别告诉不朽，我不想她知道，你就说我回美国了。”
谢庸冷笑，眉眼间竟满是不加掩饰的恨意，他道：“我当然不会说，死人就成朱砂痣了，你想得美。若有机会，我还会告诉她，你回美国吃喝嫖赌，还是个烂人。”
谢尧点头，说道：“可以，就这么跟她说。”
他仿佛抽了精气神一般的萎靡虚弱，沉默一阵又说道：“不朽的妈妈是乳腺癌走的，要是她知道我胃癌去世，一定会很难过。”
或许唐不朽没那么爱他，但至少在她的这三十年的人生中也是举重若轻的存在，十年以内接连有两人都是癌症走的，谢尧难以想象这对唐不朽是怎样的打击。
最好她以为他还活着，老不死还赖活着，想起他来就讨厌地牙痒痒，那样倒好些。
谢庸心头冒起无名火，他讨厌谢尧这样装深情体贴的戏码，他道：“你这么怕她会难过，当年干的事儿哪一件不让她难过了？你少在我面前装，你要是没得这个癌症，你那天就不会对不朽手下留情了。”
谢尧舔了舔后槽牙，他反驳不了。
他低下头，掏出烟来，谢庸一把抢过他那盒烟扔到垃圾桶里，厉声道：“家里有小孩你抽什么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