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放下手机，舒展着手脚，很快就睡着了。
唐不朽并没有休息，她还是去了会展中心，这是她这些日子忙碌的结果，她怎可能躺在酒店里休息。
中间一天谢庸有来会展中心视察工作，唐不朽倒也没避开他，她落落大方地冲谢庸打招呼，喊他谢总好。
谢庸站在二楼，沉着脸居高临下的看她在和一个博主热情地沟通，她显得那么真诚和善，谢庸真是想给她颁个“最佳演员”的奖项。
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过去后，她都可以这样很快调整到最佳状态。
最后一天闭馆后，众人都仿佛卸下了一个重担，刘菲和张倩激动不已，终于可以结束驻场的日子，回海城了。
同事们收拾着东西，热切地讨论着等会去哪里聚餐。
李楠不知从哪里出现的，跟大家说，谢总已经订好了餐厅，忙完了去吃饭，还会有抽奖环节，奖品可是很丰盛的。
刘菲问了句：“谢总去吗？”
张倩用手指在她身后捅了一下，脸有点红，见唐不朽看过来，她不好意思地扶了扶眼镜。
李楠道：“这我也不确定。”
唐不朽背过身，动作利落的收拾完东西，拎着包就先走了。
张倩问她：“唐姐，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吗？”
唐不朽道：“哦，我今晚的高铁回海城，你们去吧，多吃点，玩得开心，希望你们两个都能抽大奖。”
李楠在不远处听到，看着唐不朽离去。
唐不朽回到酒店将行李箱塞满，准备下楼退房，谢庸给她打电话。
谢庸说：“我都不知道唐经理这么忙，连晚上的庆功宴都没空来？”
唐不朽踢掉脚上的酒店拖鞋，坐在床尾晃了晃酸痛的脚，她笑道：“谢总，我的工作内容没有陪着吃饭喝酒这一部分。”
是没有，但以往的客户，她基本不会拒绝。
这一次，纯属是她不想去。
谢庸淡淡道：“梁瑛也会来，你不是很想约他见面吗？”
唐不朽道：“现在不想了。”
谢庸道：“为什么？”
唐不朽敛了笑，说道：“只要和你有关的人，我都不是很想见到了，谢总，之后智动的公关策划负责人，会换人来做，若你跟李总施压要求我来对接，那我就只好离职了。”
谢庸语气似有无奈，他压低声音咬牙道：“我是在给你机会。”
唐不朽道：“你只是不甘心而已，你觉得我应当眼馋你现在的身家地位而跪舔你，哭着求你原谅我，我也应该像一个合格的捞女主动让你睡，让你不时羞辱我，给个巴掌再给个甜枣，最后你满足了，你终于可以一脚踹了我，然后终于可以和过去释怀，告诉别人唐不朽是个烂婊子。”
唐不朽听到谢庸压抑的呼吸声，也听到了自己愤怒的喘息声。
谢庸道：“你觉得我想要的是这些？”
唐不朽道：“不然呢？”
谢庸挂断了电话。
唐不朽回海城后，海城也多阴雨天气，是梅雨季。
家里有烘干机倒也还好，只是出门总忘记带伞，以至于唐不朽这天收拾玄关，发现家里已经有十二把雨伞了。
她给施夏发消息：「你缺不缺雨伞？我有很多把。」
施夏：「不缺雨伞，缺给我打伞的男人。」
唐不朽：「假如你今晚和我一起吃饭，能有一个给你打伞的女人。」
施夏：「那我要吃寿喜锅！」
施夏看起来面色红润许多。
之前画展卖出的那些画的钱，她去项羽公司闹了一天，项羽还给她一半，那也是不少的收入，施夏的状态才缓过来。
吃饭的一个小时里，陆续来了五个男人问施夏要微信，施夏捂着嘴笑，通通拒绝。
然后跟唐不朽说道：“我还是很有魅力的哦。”
唐不朽喝着玄米茶，点头道：“嗯，你年轻漂亮。”
施夏比她小七岁，她看着施夏就像是在看以前的自己。
唐不朽想了想，说道：“你怎么谈恋爱怎么玩都行，就是别结婚，结婚就完了。”
施夏听到这话，想到的是项羽的老婆，她不以为然，说道：“要是我最后的婚姻是成为项羽那个老巫婆，我觉得是可以接受的，甚至可以说是很好了。”
施夏看着唐不朽，她歪了歪头，她觉得此刻白皙素雅着脸的唐不朽，很像一根白蜡烛，餐桌上方的灯像是永远也点燃不了蜡烛的火种，只是无端照着她，瞧着毫无生命力。
“不朽，你怎么了？”
施夏后知后觉地问她。
唐不朽愣了下，她眨了眨小鹿般清澈明润的眼，笑道：“我没怎么啊，我好得很。”
施夏道：“那就好，我总觉得你情绪不高，好像有心事。”
唐不朽打趣道：“我一直都这样，别奇怪。”
她们吃完饭，唐不朽买单，店家的收银台上有个篮子，里面是免费的陈皮糖，唐不朽抓了一把陈皮糖，笑得很开心，对施夏说道：“这个好吃，我喜欢吃这个。”
施夏接过一颗糖，吃到嘴里有种奇妙的酸甜。
外面下着小雨，唐不朽撑着伞，两人逛商场，施夏就算有卖画的钱，却也算t手头紧，试了一件四千块钱的裙子，很喜欢，只还是舍不得买。
唐不朽却道：“包起来吧，我送你。”
施夏惊喜扬眉，客气了下说道：“不朽，这个挺贵的……”
唐不朽道：“今天我高兴，送你条裙子，况且这个价格也不贵。”
施夏道：“谢谢你，不朽。”
她在一旁看着唐不朽垂眸刷卡买单，一时心里起了点异样的涟漪。
若是她也像唐不朽这样可以自己挣钱，收入稳定，倒也不会因为项羽甩了她，她就断失钱源，没法买想买的东西。
收了一条朋友送的裙子，施夏都无法礼节性地回一句：你喜欢什么，我也可以给你买。
唐不朽将购物袋递给施夏，看着施夏赧然的表情，笑道：“你别想着送我什么，目前除了明月千里的房子，其他我倒也不是很缺，你把自己照顾好就行了。”
施夏道：“能说出这句话，真的好酷。”
唐不朽若有所思，说道：“嗯……我也觉得。”
唐不朽回了家洗漱，躺在床上打开手机，看到谢尧发来的消息。
「生日快乐。」
今天是她三十岁的生日。
唐不朽十岁那一年，参加一个远方表姐过二十岁生日的生日宴，是在一个庄园大办一场，表姐穿着粉色纱裙礼服，四周都是花瓣和粉色泡泡，她的男朋友跪地向她求婚，家长亲戚朋友都在台下祝福。
祝福她生日快乐，祝福她爱情甜蜜幸福。
唐诗诗甚至都感动得哭了，对林晟说：“我们家新雅二十岁生日要比这个办得还好。”
林晟说：“那肯定的。”
然而到了唐不朽二十岁那一年生日，赶上了那样不寻常的家庭撕裂。
早上她起床随便吃了个包子，赶去医院病房，母亲做完手术还未清醒，她就守在病房里等母亲醒来，等到她醒来后，喂她吃了点东西，母亲昏昏沉沉的还不甚清醒，又睡过去。
唐不朽待到护士通知家属离开，她便回了一个窄巷子的八平米出租屋，这天她请假了，所以不用去上班，可却比上班还累。
手术费是她将手机电脑手表首饰包包衣服之类的东西全部挂二手网站卖掉才勉强凑齐的，只能庆幸她当初花林晟的钱，买了些还算值钱的东西。
可转念她又后悔，早知道当初多买点儿了。
唐诗诗的乳腺癌手术，主治医生给的建议是切除，可唐诗诗坚持选择保乳手术。
她坚持的点在于，她认为林晟一定会在某一天原谅她，不介意唐不朽的血缘，到了那一天，她怎么可以没有乳房呢。
唐不朽气得在病房里跳脚，拉了帘子低声劝她，唐诗诗拉过她的手，说：“新雅，男女之间的事情，你不懂。”
唐不朽皱眉，她想说她又不是没做过，她懂她的意思，就是因为懂，所以不理解。
该说什么呢，说妈妈你别做梦了，林晟那个狗东西不会原谅你的，也不会认我的，你就把胸全切治疗吧，林晟再也不会脱掉你的衣服的不会看你的，不用怕。
她说不出口。
唐诗诗的脸色憔悴泛黄，瘦的眼眶都凹陷下去，医院的病号服她穿着都空荡荡的还能再塞下一个她。
支撑她活下去的力量，除了唐不朽，便是那虚无缥缈的幻想了。
唐不朽捂着发热的眼哭起来，同意了母亲的选择。
……
二十岁生日的那天她坚信，像唐诗诗相信林晟会原谅她接回她一样的坚信，三十岁生日的那天一定会办一个富贵热闹的大派对，她的朋友、爱人、亲人都围绕着她，送她一堆房间都塞不下的礼物，他们大声地笑，尽情地玩，她会在爱和钱的滋养下，笑得灿烂傲慢。
唐不朽并没有休息，她还是去了会展中心，这是她这些日子忙碌的结果，她怎可能躺在酒店里休息。
中间一天谢庸有来会展中心视察工作，唐不朽倒也没避开他，她落落大方地冲谢庸打招呼，喊他谢总好。
谢庸站在二楼，沉着脸居高临下的看她在和一个博主热情地沟通，她显得那么真诚和善，谢庸真是想给她颁个“最佳演员”的奖项。
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过去后，她都可以这样很快调整到最佳状态。
最后一天闭馆后，众人都仿佛卸下了一个重担，刘菲和张倩激动不已，终于可以结束驻场的日子，回海城了。
同事们收拾着东西，热切地讨论着等会去哪里聚餐。
李楠不知从哪里出现的，跟大家说，谢总已经订好了餐厅，忙完了去吃饭，还会有抽奖环节，奖品可是很丰盛的。
刘菲问了句：“谢总去吗？”
张倩用手指在她身后捅了一下，脸有点红，见唐不朽看过来，她不好意思地扶了扶眼镜。
李楠道：“这我也不确定。”
唐不朽背过身，动作利落的收拾完东西，拎着包就先走了。
张倩问她：“唐姐，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吗？”
唐不朽道：“哦，我今晚的高铁回海城，你们去吧，多吃点，玩得开心，希望你们两个都能抽大奖。”
李楠在不远处听到，看着唐不朽离去。
唐不朽回到酒店将行李箱塞满，准备下楼退房，谢庸给她打电话。
谢庸说：“我都不知道唐经理这么忙，连晚上的庆功宴都没空来？”
唐不朽踢掉脚上的酒店拖鞋，坐在床尾晃了晃酸痛的脚，她笑道：“谢总，我的工作内容没有陪着吃饭喝酒这一部分。”
是没有，但以往的客户，她基本不会拒绝。
这一次，纯属是她不想去。
谢庸淡淡道：“梁瑛也会来，你不是很想约他见面吗？”
唐不朽道：“现在不想了。”
谢庸道：“为什么？”
唐不朽敛了笑，说道：“只要和你有关的人，我都不是很想见到了，谢总，之后智动的公关策划负责人，会换人来做，若你跟李总施压要求我来对接，那我就只好离职了。”
谢庸语气似有无奈，他压低声音咬牙道：“我是在给你机会。”
唐不朽道：“你只是不甘心而已，你觉得我应当眼馋你现在的身家地位而跪舔你，哭着求你原谅我，我也应该像一个合格的捞女主动让你睡，让你不时羞辱我，给个巴掌再给个甜枣，最后你满足了，你终于可以一脚踹了我，然后终于可以和过去释怀，告诉别人唐不朽是个烂婊子。”
唐不朽听到谢庸压抑的呼吸声，也听到了自己愤怒的喘息声。
谢庸道：“你觉得我想要的是这些？”
唐不朽道：“不然呢？”
谢庸挂断了电话。
唐不朽回海城后，海城也多阴雨天气，是梅雨季。
家里有烘干机倒也还好，只是出门总忘记带伞，以至于唐不朽这天收拾玄关，发现家里已经有十二把雨伞了。
她给施夏发消息：「你缺不缺雨伞？我有很多把。」
施夏：「不缺雨伞，缺给我打伞的男人。」
唐不朽：「假如你今晚和我一起吃饭，能有一个给你打伞的女人。」
施夏：「那我要吃寿喜锅！」
施夏看起来面色红润许多。
之前画展卖出的那些画的钱，她去项羽公司闹了一天，项羽还给她一半，那也是不少的收入，施夏的状态才缓过来。
吃饭的一个小时里，陆续来了五个男人问施夏要微信，施夏捂着嘴笑，通通拒绝。
然后跟唐不朽说道：“我还是很有魅力的哦。”
唐不朽喝着玄米茶，点头道：“嗯，你年轻漂亮。”
施夏比她小七岁，她看着施夏就像是在看以前的自己。
唐不朽想了想，说道：“你怎么谈恋爱怎么玩都行，就是别结婚，结婚就完了。”
施夏听到这话，想到的是项羽的老婆，她不以为然，说道：“要是我最后的婚姻是成为项羽那个老巫婆，我觉得是可以接受的，甚至可以说是很好了。”
施夏看着唐不朽，她歪了歪头，她觉得此刻白皙素雅着脸的唐不朽，很像一根白蜡烛，餐桌上方的灯像是永远也点燃不了蜡烛的火种，只是无端照着她，瞧着毫无生命力。
“不朽，你怎么了？”
施夏后知后觉地问她。
唐不朽愣了下，她眨了眨小鹿般清澈明润的眼，笑道：“我没怎么啊，我好得很。”
施夏道：“那就好，我总觉得你情绪不高，好像有心事。”
唐不朽打趣道：“我一直都这样，别奇怪。”
她们吃完饭，唐不朽买单，店家的收银台上有个篮子，里面是免费的陈皮糖，唐不朽抓了一把陈皮糖，笑得很开心，对施夏说道：“这个好吃，我喜欢吃这个。”
施夏接过一颗糖，吃到嘴里有种奇妙的酸甜。
外面下着小雨，唐不朽撑着伞，两人逛商场，施夏就算有卖画的钱，却也算t手头紧，试了一件四千块钱的裙子，很喜欢，只还是舍不得买。
唐不朽却道：“包起来吧，我送你。”
施夏惊喜扬眉，客气了下说道：“不朽，这个挺贵的……”
唐不朽道：“今天我高兴，送你条裙子，况且这个价格也不贵。”
施夏道：“谢谢你，不朽。”
她在一旁看着唐不朽垂眸刷卡买单，一时心里起了点异样的涟漪。
若是她也像唐不朽这样可以自己挣钱，收入稳定，倒也不会因为项羽甩了她，她就断失钱源，没法买想买的东西。
收了一条朋友送的裙子，施夏都无法礼节性地回一句：你喜欢什么，我也可以给你买。
唐不朽将购物袋递给施夏，看着施夏赧然的表情，笑道：“你别想着送我什么，目前除了明月千里的房子，其他我倒也不是很缺，你把自己照顾好就行了。”
施夏道：“能说出这句话，真的好酷。”
唐不朽若有所思，说道：“嗯……我也觉得。”
唐不朽回了家洗漱，躺在床上打开手机，看到谢尧发来的消息。
「生日快乐。」
今天是她三十岁的生日。
唐不朽十岁那一年，参加一个远方表姐过二十岁生日的生日宴，是在一个庄园大办一场，表姐穿着粉色纱裙礼服，四周都是花瓣和粉色泡泡，她的男朋友跪地向她求婚，家长亲戚朋友都在台下祝福。
祝福她生日快乐，祝福她爱情甜蜜幸福。
唐诗诗甚至都感动得哭了，对林晟说：“我们家新雅二十岁生日要比这个办得还好。”
林晟说：“那肯定的。”
然而到了唐不朽二十岁那一年生日，赶上了那样不寻常的家庭撕裂。
早上她起床随便吃了个包子，赶去医院病房，母亲做完手术还未清醒，她就守在病房里等母亲醒来，等到她醒来后，喂她吃了点东西，母亲昏昏沉沉的还不甚清醒，又睡过去。
唐不朽待到护士通知家属离开，她便回了一个窄巷子的八平米出租屋，这天她请假了，所以不用去上班，可却比上班还累。
手术费是她将手机电脑手表首饰包包衣服之类的东西全部挂二手网站卖掉才勉强凑齐的，只能庆幸她当初花林晟的钱，买了些还算值钱的东西。
可转念她又后悔，早知道当初多买点儿了。
唐诗诗的乳腺癌手术，主治医生给的建议是切除，可唐诗诗坚持选择保乳手术。
她坚持的点在于，她认为林晟一定会在某一天原谅她，不介意唐不朽的血缘，到了那一天，她怎么可以没有乳房呢。
唐不朽气得在病房里跳脚，拉了帘子低声劝她，唐诗诗拉过她的手，说：“新雅，男女之间的事情，你不懂。”
唐不朽皱眉，她想说她又不是没做过，她懂她的意思，就是因为懂，所以不理解。
该说什么呢，说妈妈你别做梦了，林晟那个狗东西不会原谅你的，也不会认我的，你就把胸全切治疗吧，林晟再也不会脱掉你的衣服的不会看你的，不用怕。
她说不出口。
唐诗诗的脸色憔悴泛黄，瘦的眼眶都凹陷下去，医院的病号服她穿着都空荡荡的还能再塞下一个她。
支撑她活下去的力量，除了唐不朽，便是那虚无缥缈的幻想了。
唐不朽捂着发热的眼哭起来，同意了母亲的选择。
……
二十岁生日的那天她坚信，像唐诗诗相信林晟会原谅她接回她一样的坚信，三十岁生日的那天一定会办一个富贵热闹的大派对，她的朋友、爱人、亲人都围绕着她，送她一堆房间都塞不下的礼物，他们大声地笑，尽情地玩，她会在爱和钱的滋养下，笑得灿烂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