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白雾的天渐渐湿润，轻飘飘的雨滴不断飘落到挡风玻璃上。
玻璃刮左右摇摆，前路愈发青黑起来。
又过一道拐弯，顾城道：“前几天在机场碰到叶飞，不过我正在陪客户吃午饭，就没给他打招呼。”
罗西心下一呻，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三头六臂耳听八方，竟然连她气闷怀疑的点都拿捏得万分准确。
“哦，女客户吧？”
顾城眼角飞上细微的弧度：“客户不是女人就是男人，统共两种性别，总会碰得上。”
罗西继续讽刺：“顾总不用跟我解释，私事公事，都是你的事，我没资格管。”
汽车轻滞一下，拐过弯去，一头扎进竹林中间的小路。
顾城解开安全带，一面好声好气道：“天气很差，我们是不是在这里等一阵？”
罗西被车厢内满盈的男人气息逼得胸口发闷，要去开窗，猛地往下倒去，是顾城放倒了座位。
整个人覆盖上来，腰间的皮带抽出，眨眼间就将罗西一双手往上捆束住。
“你、你下去!”
顾城顶开她的大腿，坚硬的膝盖骨直顶住脆弱的腿心部位，钳制住罗西的下巴，叫她逃避也不能。
“西西，你在吃醋，对不对？”
罗西眼眶发涩，忍不住要破口大骂，却被顾城的大手给掌住口角，郁闷得发声不得。
“嘘，不要说气话，我听了受不了。”
狭窄的车座椅庸囊地挤着两个人，顾城体型颀长精悍，重如千金地碾压着一个柔软如水的罗西。
他将她往上捞了捞：“怪我回来没通知你，是么？”
“那天时间太紧，来不及见你，又怕你失望，所以才没有.....”
“西西，”外头光线愈暗，山雨欲来的盛大景象，乱糟糟的竹林中枝干疯狂摇曳，顾城的呢喃轻叹游进罗西的耳朵：“我很想你，每天都在想，你能感受到么？”
“每次回来找你，不是这个男人碍眼地围在你身边，就是那个男人凑来虚情假意，你真当我活佛？能受的了？”
罗西蹙眉呻吟，水汪汪的眼里既有欲海又有质疑。
她不肯正视他的眼，更不想听他多余的情话，但皮肉和身体全在听，在感受。
身体痉挛似的抽搐，她快受不了了：“你好重....啊....让我歇一口气，行么？”
顾城吻住她的嘴，大雨泼洒下来，哐哐地砸着车顶车玻璃。两人交叠的缠绵声反而愈发清晰。粘腻的、潮湿的、贴近得不可分割。
长吻结束，顾城翻身，明显感知到她的回应，叼住她的耳垂：“刚才为什么要抱舒况？”
罗西头皮一紧：“没什么，你别多想。”
话毕恨不得咬自己一口，凭什么给他解释？让他气死好了，气死还便宜他！
顾城如沐春风的发笑，嘴里却是拈风吃醋的嘲讽：“我不出现，他是不是就要埋到你怀里去了？你们谈过？”
受制于人中罗西怎肯落人口实，但想到前头自己郁闷多日，也不想叫他太好过：“是谈过，怎么了？”
顾城面色一冷：“不要想着气我乱说话。”
好一阵胶着的死寂，顾城灭掉一根香烟，双眼望着车外：“你总以为你没安全感，难道，我就很有安全感？”
罗西几乎口鼻一嗤：“你？你还需要什么安全感？人又靓仔，手眼通天，个人价值和社会地位双双实现，我请问您顾总，您现在还缺什么？”
顾城扭过脸来，阴沉沉地，很有一股扭曲情绪，低声咒上一句国骂。很不像他的风格，却把罗西逗笑。又见她笑，顾城却不生气了：“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人的财富是凭空得来。你手上攥紧多少资源，背后就有多少诡计陷阱，等候扑身上来，趁你一个不注意，把你撕得粉碎。”
听得叫人毛骨悚然，但深思一番，不是没有道理。她不过苇叶一颗螺丝钉，刚在东城小有成绩，便被人围追堵截。不可谓不狼狈。
顾城把人搂过来，一下下地顺毛：“好多事我都没跟你讲过，为什么？我是男人，不想被你看不起一丁点儿。你呢，恨不得看我好戏，对不对？跟你说也没事，去年我们一个副总，拿着专利投靠了美国cbd科技公司。咱们聊天的这会儿，人家已经更改国籍，拿着百万美刀的年薪过起了逍遥日子。当初只不过传出一点风声，公司股价直线跳水。要不是我还留着后手，这会儿，西西，你可能都不屑于见我，知道么？”
罗西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又大又圆：“什么时候的事？不会是咱们去大梁渠那会儿？那么糟糕了，怎么还有钱给到大梁渠项目？”
顾城拧拧她的鼻子：“看来你也不蠢，就是去年八九月份。一夜之间股价跳水到全股东都恨不得立马割肉，董事会甚至已经预备叫人接手，将我这个创始人给提出盘子。为了一举把我拉下马，不断有人往上举报。权色交易、挪用公款、阴阳合同......”
罗西不敢想象，当时的情况会有多惊险，要换她，她能抗住？人还坐在身边，手掌也能触摸到他的体温，他还好好的，简直一阵悚然的后怕。而她什么都不知道，还缠着人投入大笔无法及时回款的项目。
顾城望着她笑，轻啄她的嘴：“问题解决的一环节，很重要的一个环节，也要感谢你给我送上来的好项目。正如你所说，大梁渠项目本身无法及时收获效益，现金流更不用再谈，但正是它绝对正面的社会效益，为我争取了时间去反击。”
“所以你看，我顾城也不是完人，也会不讨人喜欢，也会被心腹手下出卖，更需要贵人相助。西西，你就是我的贵人，明白么？”
————
37.谁是谁的网
山林大雨中一场狂浪的激情，没叫身为女人的罗西感冒生病，却让一向坚挺自律的顾城给倒下。
开车回到市内不早不晚的点，罗西被顾城照顾着在热水里泡了不下半个小时，睡前又喝了热粥和牛奶，体力透支下早早酣睡过去。直睡到中午饿醒了，才发现顾城浑身滚烫地发着高烧。
“怎么不叫我起来？”
顾城换上浅蓝的病服，半靠在病床床头，左手挂着点滴，右手搭在笔记本键盘上，滑动着看文件。
罕见的虚弱略微苍白的脸，唇上干燥得起了皮，他抬眼脉脉地扫了罗西一眼，很随性道：“难得看你睡得香，想让你多睡会儿。”
明明不是情话，却比情话更动人。
医生讲他并非单纯的着风感冒，而是近期思虑过度工作强度太大导致的免疫力降低。
罗西努努嘴，早先的气闷早已烟消云散，人就是顶奇怪的动物，情绪来时汹涌骇人，去时飘飘然一身轻。
端起水杯小抿一口，试了试温度：“不渴吗？喝点水吧，我在里面加了点蜂蜜，你尝尝？”
顾城嗯嗯两声，额前的长碎发洒落鬓边，侧影正派又安宁，与平时不动声色的掌控和强势有着天壤之别。温情的人夫模样，罗西看着心脏很跳了两下，有种奇异的恍惚和幻想。正如他所说，明面上完美的人，也会有脆弱和不堪的时候。人性很奇妙，谁也见不得别人风光霁月无与伦比，反倒是从神坛下跌落后，多了人情味儿。哪怕是她心心念念的男人，一旦脆弱，立刻引起自己的母性大发。
顾城笑，也不看她：“我是病人，就这样喂？”
罗西心里发酵出一缕清甜：“那你要怎么喂？”
顾城响亮地敲出一个回车键来，刚扭过头来要做“指导”，湿润柔润的唇已经贴过来，默契地跟她贴合上唇角的弧度，微甜的蜂蜜水一口口地卟过来。
一口水变化着角度喝了好半天，男人的大手早已拢到罗西脑后去，罗西半个身子都压到顾城身上。还是护士冷着脸进来，大喇啦地叫：“都压到点滴了，回血了，你们看不到？”
罗西面上一热，挣扎坐好了，顾城稳坐如山着，任那丰满的胖护士调整管线，和悦地道了一声谢谢。
护士临走前白了罗西好大一眼：“这是医院，注意点分寸！”
罗西愤愤不平地掐了顾城一边，手臂上全是劲道的好肉，掐不动，气呼呼地：“都怪你。”
“怪我，当然怪我，还怪这里....”顾城疏懒地往后靠去，捉住她的手，放在手里细细把玩，耳后牵引着她的手钻进被子里，那处顶起磅礴的一块，肉弹弹地握住：“晚上在这陪我么？”
夜间将沙发收拾出来，铺好干净的枕头和毯子，夜灯一缕静静安照着浅粉的病房，罗西侧枕着望向病床，顾城药性起来已经睡去。他睡得纹丝不动毫无声息。平躺在病床上，双手交叠着放置胸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闭目养神。
罗西赤脚下来，小心翼翼地拐过去，手指轻触着男人的鼻梁，直到那双仍旧干涩有棱有角的唇畔，一时柔情四溢。城哥，她叫。只是发出短短的气流声。随即将他亲了亲，这才折回沙发。
一早被手机不断的震动给搅醒，窗外的天色还早，将亮不亮的靛蓝色，万物都在安眠未醒。一只手臂伸过来，将她的手机给掐灭了。
玻璃刮左右摇摆，前路愈发青黑起来。
又过一道拐弯，顾城道：“前几天在机场碰到叶飞，不过我正在陪客户吃午饭，就没给他打招呼。”
罗西心下一呻，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三头六臂耳听八方，竟然连她气闷怀疑的点都拿捏得万分准确。
“哦，女客户吧？”
顾城眼角飞上细微的弧度：“客户不是女人就是男人，统共两种性别，总会碰得上。”
罗西继续讽刺：“顾总不用跟我解释，私事公事，都是你的事，我没资格管。”
汽车轻滞一下，拐过弯去，一头扎进竹林中间的小路。
顾城解开安全带，一面好声好气道：“天气很差，我们是不是在这里等一阵？”
罗西被车厢内满盈的男人气息逼得胸口发闷，要去开窗，猛地往下倒去，是顾城放倒了座位。
整个人覆盖上来，腰间的皮带抽出，眨眼间就将罗西一双手往上捆束住。
“你、你下去!”
顾城顶开她的大腿，坚硬的膝盖骨直顶住脆弱的腿心部位，钳制住罗西的下巴，叫她逃避也不能。
“西西，你在吃醋，对不对？”
罗西眼眶发涩，忍不住要破口大骂，却被顾城的大手给掌住口角，郁闷得发声不得。
“嘘，不要说气话，我听了受不了。”
狭窄的车座椅庸囊地挤着两个人，顾城体型颀长精悍，重如千金地碾压着一个柔软如水的罗西。
他将她往上捞了捞：“怪我回来没通知你，是么？”
“那天时间太紧，来不及见你，又怕你失望，所以才没有.....”
“西西，”外头光线愈暗，山雨欲来的盛大景象，乱糟糟的竹林中枝干疯狂摇曳，顾城的呢喃轻叹游进罗西的耳朵：“我很想你，每天都在想，你能感受到么？”
“每次回来找你，不是这个男人碍眼地围在你身边，就是那个男人凑来虚情假意，你真当我活佛？能受的了？”
罗西蹙眉呻吟，水汪汪的眼里既有欲海又有质疑。
她不肯正视他的眼，更不想听他多余的情话，但皮肉和身体全在听，在感受。
身体痉挛似的抽搐，她快受不了了：“你好重....啊....让我歇一口气，行么？”
顾城吻住她的嘴，大雨泼洒下来，哐哐地砸着车顶车玻璃。两人交叠的缠绵声反而愈发清晰。粘腻的、潮湿的、贴近得不可分割。
长吻结束，顾城翻身，明显感知到她的回应，叼住她的耳垂：“刚才为什么要抱舒况？”
罗西头皮一紧：“没什么，你别多想。”
话毕恨不得咬自己一口，凭什么给他解释？让他气死好了，气死还便宜他！
顾城如沐春风的发笑，嘴里却是拈风吃醋的嘲讽：“我不出现，他是不是就要埋到你怀里去了？你们谈过？”
受制于人中罗西怎肯落人口实，但想到前头自己郁闷多日，也不想叫他太好过：“是谈过，怎么了？”
顾城面色一冷：“不要想着气我乱说话。”
好一阵胶着的死寂，顾城灭掉一根香烟，双眼望着车外：“你总以为你没安全感，难道，我就很有安全感？”
罗西几乎口鼻一嗤：“你？你还需要什么安全感？人又靓仔，手眼通天，个人价值和社会地位双双实现，我请问您顾总，您现在还缺什么？”
顾城扭过脸来，阴沉沉地，很有一股扭曲情绪，低声咒上一句国骂。很不像他的风格，却把罗西逗笑。又见她笑，顾城却不生气了：“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人的财富是凭空得来。你手上攥紧多少资源，背后就有多少诡计陷阱，等候扑身上来，趁你一个不注意，把你撕得粉碎。”
听得叫人毛骨悚然，但深思一番，不是没有道理。她不过苇叶一颗螺丝钉，刚在东城小有成绩，便被人围追堵截。不可谓不狼狈。
顾城把人搂过来，一下下地顺毛：“好多事我都没跟你讲过，为什么？我是男人，不想被你看不起一丁点儿。你呢，恨不得看我好戏，对不对？跟你说也没事，去年我们一个副总，拿着专利投靠了美国cbd科技公司。咱们聊天的这会儿，人家已经更改国籍，拿着百万美刀的年薪过起了逍遥日子。当初只不过传出一点风声，公司股价直线跳水。要不是我还留着后手，这会儿，西西，你可能都不屑于见我，知道么？”
罗西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又大又圆：“什么时候的事？不会是咱们去大梁渠那会儿？那么糟糕了，怎么还有钱给到大梁渠项目？”
顾城拧拧她的鼻子：“看来你也不蠢，就是去年八九月份。一夜之间股价跳水到全股东都恨不得立马割肉，董事会甚至已经预备叫人接手，将我这个创始人给提出盘子。为了一举把我拉下马，不断有人往上举报。权色交易、挪用公款、阴阳合同......”
罗西不敢想象，当时的情况会有多惊险，要换她，她能抗住？人还坐在身边，手掌也能触摸到他的体温，他还好好的，简直一阵悚然的后怕。而她什么都不知道，还缠着人投入大笔无法及时回款的项目。
顾城望着她笑，轻啄她的嘴：“问题解决的一环节，很重要的一个环节，也要感谢你给我送上来的好项目。正如你所说，大梁渠项目本身无法及时收获效益，现金流更不用再谈，但正是它绝对正面的社会效益，为我争取了时间去反击。”
“所以你看，我顾城也不是完人，也会不讨人喜欢，也会被心腹手下出卖，更需要贵人相助。西西，你就是我的贵人，明白么？”
————
37.谁是谁的网
山林大雨中一场狂浪的激情，没叫身为女人的罗西感冒生病，却让一向坚挺自律的顾城给倒下。
开车回到市内不早不晚的点，罗西被顾城照顾着在热水里泡了不下半个小时，睡前又喝了热粥和牛奶，体力透支下早早酣睡过去。直睡到中午饿醒了，才发现顾城浑身滚烫地发着高烧。
“怎么不叫我起来？”
顾城换上浅蓝的病服，半靠在病床床头，左手挂着点滴，右手搭在笔记本键盘上，滑动着看文件。
罕见的虚弱略微苍白的脸，唇上干燥得起了皮，他抬眼脉脉地扫了罗西一眼，很随性道：“难得看你睡得香，想让你多睡会儿。”
明明不是情话，却比情话更动人。
医生讲他并非单纯的着风感冒，而是近期思虑过度工作强度太大导致的免疫力降低。
罗西努努嘴，早先的气闷早已烟消云散，人就是顶奇怪的动物，情绪来时汹涌骇人，去时飘飘然一身轻。
端起水杯小抿一口，试了试温度：“不渴吗？喝点水吧，我在里面加了点蜂蜜，你尝尝？”
顾城嗯嗯两声，额前的长碎发洒落鬓边，侧影正派又安宁，与平时不动声色的掌控和强势有着天壤之别。温情的人夫模样，罗西看着心脏很跳了两下，有种奇异的恍惚和幻想。正如他所说，明面上完美的人，也会有脆弱和不堪的时候。人性很奇妙，谁也见不得别人风光霁月无与伦比，反倒是从神坛下跌落后，多了人情味儿。哪怕是她心心念念的男人，一旦脆弱，立刻引起自己的母性大发。
顾城笑，也不看她：“我是病人，就这样喂？”
罗西心里发酵出一缕清甜：“那你要怎么喂？”
顾城响亮地敲出一个回车键来，刚扭过头来要做“指导”，湿润柔润的唇已经贴过来，默契地跟她贴合上唇角的弧度，微甜的蜂蜜水一口口地卟过来。
一口水变化着角度喝了好半天，男人的大手早已拢到罗西脑后去，罗西半个身子都压到顾城身上。还是护士冷着脸进来，大喇啦地叫：“都压到点滴了，回血了，你们看不到？”
罗西面上一热，挣扎坐好了，顾城稳坐如山着，任那丰满的胖护士调整管线，和悦地道了一声谢谢。
护士临走前白了罗西好大一眼：“这是医院，注意点分寸！”
罗西愤愤不平地掐了顾城一边，手臂上全是劲道的好肉，掐不动，气呼呼地：“都怪你。”
“怪我，当然怪我，还怪这里....”顾城疏懒地往后靠去，捉住她的手，放在手里细细把玩，耳后牵引着她的手钻进被子里，那处顶起磅礴的一块，肉弹弹地握住：“晚上在这陪我么？”
夜间将沙发收拾出来，铺好干净的枕头和毯子，夜灯一缕静静安照着浅粉的病房，罗西侧枕着望向病床，顾城药性起来已经睡去。他睡得纹丝不动毫无声息。平躺在病床上，双手交叠着放置胸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闭目养神。
罗西赤脚下来，小心翼翼地拐过去，手指轻触着男人的鼻梁，直到那双仍旧干涩有棱有角的唇畔，一时柔情四溢。城哥，她叫。只是发出短短的气流声。随即将他亲了亲，这才折回沙发。
一早被手机不断的震动给搅醒，窗外的天色还早，将亮不亮的靛蓝色，万物都在安眠未醒。一只手臂伸过来，将她的手机给掐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