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qy】:客人哪有精神损失?我看是你想被鞭子抽了吧!两千五,你还挺会要,怎么不要点脸呢?十个二百五的脸皮全撂地下跪着让人踩吗?你性骚扰还有理了?要不要让整个酒吧的人都看看你怎么出轨勾引人的?看你皱纹那么多早阳痿了吧,某根东西没用可以剁掉提前扔火葬场的。
  郁棘记下这人联系方式,没等对面骂回来,立刻拉黑删除一条龙。
  爽。
  仇跃还没醒,却死死抱着药箱,郁棘想拿药都没法,只好上床躺下,分给仇跃一个被角。
  ……
  第二天,郁棘是被某个专属铃声吵醒的。
  铃响了三四遍,郁棘都只假装没听见,把头埋在枕头下。
  床边坐着的仇跃却接起电话,声音透着股被吵醒的烦躁:“喂?什么事儿?”
  “你是谁?”对面的声音不怒自威。
  “你大爷!”仇跃脑子还在转圈滑,他不认识这人啊,手机就被郁棘抢走。
  “喂,爸,刚才不是我。”郁棘小心翼翼地说。
  仇跃突然清醒了。
  他赶紧趴在床边,双手合十,小心地冲郁棘做对不起的口型,郁棘摆摆手,表情凝重地听着电话。
  “你男朋友?”林海质问道。
  “不是,我朋友,您有事找我?”郁棘说。
  “你妈妈上午回国,你回家吃晚饭吧。别带男朋友,也别带你刚才那个素质低下的朋友,你弟弟妹妹才上小学,不能被这些乌烟瘴气带坏。”林海完全是一副不容拒绝的口气。
  “知道了。”郁棘只想马上挂断。
  “还有,你休学的事情,我需要一个解释。”林海冷淡地说。
  郁棘没吭声。
  “晚饭会在18:30开始,希望你提前半小时到家。”通知完所有细节,林海这才挂断。
  郁棘举着手机愣了半天,仇跃在床沿都快愧疚得缩成西瓜虫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还以为是我电话。”
  “我大爷爷已经死十八年了。”郁棘冷不丁冒出一句。
  “谁?”仇跃挠挠毛绒绒的寸头。
  “说不准你就是他转世。”郁棘眼睛一眨不眨,冷冷地看向他。
  “别吓我!”仇跃胆子和身高成反比,一下蹦起半米高,“你快起床,你别演戏了,求求你了少爷。”
  “好。”郁棘嘴角勾起来,心却没有笑意。
  他僵硬地打电话给定制家具的人,盯着他们穿好防护服,装上和之前一模一样的浴室门,才到餐桌边坐下。
  “今晚我回家,你自己吃就行。”郁棘盯着一桌菜,却不动筷。
  “你没事吧?”仇跃端着碗,试探地看向他。
  “没事,我跟家里关系不怎么好,但是没什么大问题,你放心。”郁棘夹起几口,往嘴里塞。
  “真的?”仇跃不信。
  “真的。”郁棘又勾起嘴角。
  “好吧,”仇跃慢悠悠吃完,郁棘那碗饭却连一半都没下去,他看看表,实在没忍住说,“老板,我能申请跟洗碗机换个班吗,面包店两点上班,现在都一点四十了,再不去……”
  “行。”郁棘轻轻放下筷子。
  “你怎么看都不像没事。”仇跃还是不放心。
  “那怎么办,你刚找的两份工已经辞掉一份了,总不能连这个也丢掉,那真成我包养你了。”郁棘努力开着玩笑。
  “你几点结束?我去接你。”仇跃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不用,有司机送我。”郁棘摇摇头,拒绝这项提议。
  “那我就在院子里等你,你要是不回来,我就把那几盆多肉仙人球全拔了。”仇跃恶狠狠地威胁。
  “行,”郁棘终于笑出来,“你要不顺便把其他花盆也拔了吧,反正里头都是杂草。”
  “你种的什么?”仇跃忽然有些好奇。
  “保密,”郁棘挑挑左眉,“放心,我会好好回来的。”
  第15章 诚实
  郁棘盯着餐桌定了很久。
  仇跃刚住进来没几天,除了三楼沙发前那片地毯,连固定睡觉刷新点都没有,但他一出门,这座房子忽然就空荡起来。
  郁棘自己住的时候,明明觉得又小又温馨。
  警长爪子扒着栏杆,探头探脑,确认仇跃不在,才敢晃晃悠悠巡视领地,接着后腿一蹬,跳到郁棘腿间。
  “你俩真是,一家不容二猫。”郁棘揉揉它翻滚的肚皮,心才安定。
  但饭也吃不下去,郁棘在扔和不扔之间犹豫半天,败给味道,收拾好放进冰箱,又无所事事地收拾屋子。
  他把卧室里的冬衣全装进防尘袋,一排排挂进衣帽间的时候没忍住笑,自己把家政的活全做完了,请仇跃回来干什么的呢。
  -
  “小结巴回来啦。”萧丛正坐在花园晒太阳,把蹭来蹭去的狗耳朵揪成兔子。
  “嗯,你去哪儿出差了?”郁棘有点怕狗,但这会也坐在旁边没动。
  “开罗,有个拍杂志的小活,主要是去玩的,”萧丛又把狗折成飞机耳,才回头看了郁棘一眼,“小结巴怎么瘦啦,今晚林总亲自下厨,你可要多吃点。”
  “好的。”郁棘应了一声。
  妈妈从落地开罗的那场雨讲起,聊到市集里卖石头的小孩,最后以跌宕起伏的抢劫案结束,郁棘一直淡淡地说着嗯、是、挺有意思。
  这种生活离他很遥远,但妈妈哪怕自说自话的慢慢叙述,也会让郁棘觉得自己正参与她的生活。
  春日正浓,花园里千奇百怪的花在沙尘暴后重新盛放,郁棘坐在一树海棠花下,听别墅里吵吵嚷嚷、小狗哼哼唧唧、妈妈平静地讲着拍摄对象,萌生出一种幸福的错觉。
  “好啦,六点十分了,”萧丛看了眼手表,“再不去餐厅,你爸爸该生气了。”
  “谢谢。”郁棘诚恳地说。
  走了将近十分钟,才到那栋一半横平竖直一半线条大胆的房子,郁棘对这里并不熟悉,毕竟整座庄园是龙凤胎出生后才买下——那时郁棘已经独自生活,这里也并没有为他预留房间。
  刚一进门,小学生萧清立刻冲过来立正敬礼,“哥哥好!”
  “妹妹好。”郁棘笑了一声。
  “小青!你这裤腿脏成什么样了,你爸也不让你洗洗。”萧丛指着她全是颜料的裤腿说。
  “这根本不脏,是老妈你不懂时尚。”萧清一撇嘴,她才十岁,已经长到一米六,衬得身后一米二的小孩像个小豆丁,完全看不出两人只差了三分钟。
  萧清把小豆丁往前一推,“林总总,说话。”
  “哥哥好。”林总总不情不愿道。
  “嗯。”郁棘礼貌地点点头。
  “爸爸!出来打招呼,好好说话!”萧清又把正摆盘的林海拽出来。
  “爸爸。”郁棘硬着头皮和他对视。
  “小结,今天很准时。”林海自上而下扫视郁棘,确认没有任何脏东西被带进屋,才转身回厨房。
  郁棘这才松了口气,热闹却令人尴尬的寒暄终于结束。
  六点三十分,五个人准时坐在餐桌前,姓林的靠左,姓萧的靠右,姓郁的在角落。晚餐被分成符合食量的五份,大家一言不发地动筷。
  林海有些不容挑衅的规矩,比如守时、整洁、食不言,如果一个人在餐桌上开始说话,就意味着ta的餐盘会被撤掉。
  “我吃完了。”林总总擦擦嘴。
  没人回应,林海也只点头示意,放他逃回房间。
  这饭实在难吃,尤其是郁棘已经吃了几天仇跃做的“美味垃圾”,再面对这一盘色香味俱无的健康饮食,喉咙拒绝得十分坚定,可妈妈特意提醒过他“多吃一点”——林海的心情很差。
  他尽力回忆着午饭的味道,试图欺骗大脑,但咀嚼时牙齿发酸,吞咽后立刻反胃,郁棘吃一口,便要喝三四口水辅助它们滑入食道。
  可胃仍然没有接纳它们,就这么不上不下地卡在食管,压迫心肺,就像郁棘一样。
  林海和林总总,萧丛和萧清。
  或许曾经还有“林结”的存在,但那个人和同性恋身份一起被抹杀,郁棘唯一能找到的定位,只有“姥姥的孙子”。
  他自顾自改名之后,跟的是姥姥的姓。
  “小结,吃完饭来我书房一趟。”林海将碗筷摆放好,用过的餐巾纸也叠放整齐,才起身离开。
  等他关上门,萧丛赶紧带着萧清往椅背上一瘫,“绷得我腿都僵了,林海这人毛病我真受不了。”
  “小结巴,不想吃别硬撑,这破饭吃到现在已经很厉害了。”萧丛把筷子一扔。
  “你别叫哥哥小结巴。”萧清也撂下筷子。
  “没事。”郁棘又夹起一块生菜,塞进嘴里。
  “这小名我叫习惯了改不过来,要不也给你改个名?不叫小青了,叫小泥巴?小花猫?小杠精?”萧丛眯着眼睛胡说八道。
  “那你这么旅行青蛙,我叫你小青蛙、小呱呱你能乐意吗?”萧清呛她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