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为...为什么?”声带像是被割破一样的疼,口腔内侧被咬烂,满口的血腥味,傅眠死死盯着他。
  “唔...”沉熠是喝醉又是不喝傻,总不能说怕你看上我妈。
  他为难的想了半天,最后摇摇头,坦诚道:
  “没有原因。”
  傅眠怔住,没有原因他嘴唇翕动几次,试图找回声音,小心翼翼地去握沉熠的手:
  “那...讨不讨厌我?”
  会让你觉得恶心吗,沉熠?
  “怎么会?”沉熠忍住酒精眩晕感,他抓紧傅眠的手,猛地将人拽在怀里。
  月光搁浅在他眼底,眼睛弯弯,像是在寻找温暖他把脑袋搁在对方肩膀,带着湿热的呼吸喷在脖颈:
  “我最喜欢你了。”顿了顿,“我最好的朋友。”
  朋友...有人如释重负的同时又有一股失落萦上心头,只是朋友么?
  “行不行啊,棉籽?”沉熠还没忘这件事,醉的头都疼起来,他还是用力搂紧傅眠,拉长声音求他,
  “答应我吧,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就算喝醉了,他也知道如何让傅眠心软。
  对方从来不会拒绝他的,哪怕是这么荒唐的要求。
  “棉籽...”沉熠低声唤他。
  傅眠垂眼,少年毛茸茸的脑袋扎的他下颚发痒,这个角度银链正入他的视线正中。
  他看着,双手不自觉握紧,手背爆出青筋:
  “对你很重要吗?一定要吗?”
  沉熠说是。
  两秒后,他蓦地松手无力下垂,闭上眼睛:
  “那好,”心脏绞痛,任由血味在口腔蔓延,
  “那就这样,我答应你。”
  “不过——”他睁开眼将沉熠从自己身上推开,伸出手,一枚耳钉躺在他手心,闪亮美丽。
  “替我戴上。”他说。
  刚刚的闪电雷暴恍若幻梦泡影早已消失,唯余一轮冷月挂在无波天幕。
  “我还以为送我的呢。”沉熠拿起那枚黑曜石制成的耳钉,扯了扯领口露出锁骨处的项链,
  “和我的吊坠很搭嘛。”
  傅眠笑起来,笑容灿烂,意气却消失看起来并不开心:“才不会送你。”
  他轻声说,“很疼的...”
  尖刺穿破血肉,初打耳洞的那几个夜晚难以入睡,肿胀的疼痛是一种念诵,无时无刻都在念诵沉熠的名字。
  这种疼痛他才不舍得让沉熠去尝试。
  “没关系。”沉熠哼哼笑起来,摸摸口袋又把那块手表拿出来,“我有东西送你就好了。”
  说着他拉过傅眠的手,神情认真地将手表扣在对方手腕上。
  机械金属在月光下散出无机质的色泽,冰冷又美丽。
  傅眠盯着看了许久,神色莫名,最后只哑声:
  “耳钉。”
  “知道了。”少年眯着眼在月色里瞧了又瞧,实在不懂那繁杂的花纹雕刻的是什么。
  将耳钉放在酒精里沁了沁,沉熠拿着它慢慢移到傅眠耳侧,带着小麦酒香的呼吸喷在脖颈,
  “你不要乱动。”
  “嗯。”傅眠眉眼低敛,呼吸平缓,内心无比宁静。
  银针慢慢穿过狭小的耳洞,黑曜石闪烁着夺目的纯净光芒。
  “好了。”沉熠缓缓松开他捏住傅眠耳垂的手,身子往后仰,使劲眨眨眼驱散醉意带来的重影,他看着那单枚耳钉在少年耳朵上散发着自己独有的魅力。
  “好看。”
  冷光下,花纹繁杂的曜石宛如醒目的标志,光泽明灭之间揭示坠星后的怦然。
  傅眠看着昏昏欲睡的某人,轻笑起来也慢慢重复:
  “嗯,好看。”
  说着他将眼皮耷拉下去的沉熠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像刚才沉熠拥住他一样去拥住沉熠,嘴唇也和刚才一样,好似无意的擦过对方脸庞。
  他说:
  “睡吧。”
  垂眸看着男生,他手掌轻轻张开,如果摘不下星星那就这样抬眼可以看到也很好。
  不要贪心,傅眠。心脏抽搐,他却对自己说。
  “棉籽...”已经陷入黑沉的某人突然发出一声呓语,寂静室内,人声可闻,
  “别难过。”明明意识已经涣散在梦乡里,他还能感受到身边人的痛苦。
  有人一怔,手掌痉挛,他不得不握合来保证平静,胸膛剧烈起伏后闭上眼:
  “嗯。”
  这无疑是一个失败的夜晚,两个人,两个秘密,没有一个成功坦白。
  这并不是一个失败的夜晚,两个人,两颗心,手表,耳钉,一切都在闪烁。
  今夜无梦,祝你安好。
  第29章
  “你是直男吗?”
  高层公寓内, 《商业至尊》听到这儿终于忍不住开口质问了。
  不能谈恋爱…它气得脑袋发晕,竟不知道在它沉睡后沉熠提出这么荒唐的要求。
  “我…”坐在沙发上的沉熠竟然犹豫了,“我应该是吧。”
  “应该?是吧?”黑皮书怒极反笑, 一翅膀打在男人脑袋上,
  “送手表, 戴耳钉,还你出国了对方不许谈恋爱,谁家直男把头埋在兄弟颈窝里啊?!”
  书精崩溃地大喊起来,扇了两下翅膀, 举目茫然:
  “这下完蛋了…我还在奇怪这么多年龙傲天别说妻妾成群就连桃色新闻都没见过几个…”
  它喃喃着,瞥见整理头发的沉熠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都怪你,要不是你当年喝醉酒乱说话我怎么会把能量都用光!”
  “这下好了,不说纠正感情线,连阻止你别胡说都没做到。”
  “不能谈恋爱…不能谈恋爱…不能谈恋爱啊啊啊啊!”
  它尖叫起来, “肯定是因为你不让他谈恋爱他才憋变态的,现在才会喜欢上你…”
  “不是, ”沉熠不乐意了, “直男怎么不能要求自己好兄弟不谈恋爱了?”
  “我抱他怎么了?我脑袋埋他颈窝里怎么了?”
  “那张飞还喊关羽哥哥呢。”
  他戳戳黑皮书的小身板:“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再说了,”沉熠继续狡辩,“我当年不让他谈恋爱,是怕他真和我妈看对眼了嘛。那不就真成了我管你叫哥, 你管我叫爸…多荒唐!”
  《商业至尊》落在茶几上,翅膀收束回去,明明没表情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能看出一股蔑视的味道,它只幽幽问了一句:
  “那大直男你告诉我,昨天晚上的事怎么办?你都是直男了,是不是得拒绝他?”
  “这…”刚刚还滔滔不绝的男人突然卡壳, 眼前浮现出昨夜傅眠那双微红的眼睛,有点犹豫,
  “这不好吧,棉籽会难过的。”
  “你!”黑皮书气得书页抖起来,
  “你还说自己是直男!”
  它吱哇乱叫起来:
  “十年了沉熠!高中的事我没目睹我不说,可你高中之后呢?”
  “是谁出国慌忙的连行李都没带齐,却在走之前熬了两个大夜把所有有用的人脉整理出来交给龙傲天?”
  “又是谁在自己小命都不保的情况下,因为书上的未来而去找关系托人,把龙傲天的奶奶提前送进医院检查治疗?”
  黑皮书悲愤至极,痛心疾首,觉得自己算是看明白了:
  “沈大人,听说你至今未婚啊。”
  别说结婚了,从《商业至尊》诞生到现在,它就没见过沉熠和女孩牵过手。
  “你能不能少看点电视剧?”男人无语。
  在多年前沉熠摆脱那个必死结局后,他和《商业至尊》之间的五米桎梏就消失了。
  但因为沈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看见它,可以和它交流的人,它还是在少年的邀请下别别扭扭地跟随他来到德国留学。
  但这小东西基本不陪沉熠去学校,每天都在家里看电视。
  当时沉熠学业太忙,徐雅云下狠心送他去德国磨性子,每天上课都足以让人晕头转向,他实在是没时间去管《商业至尊》每天在家干嘛。
  现在想想他隐隐后悔,觉得书精就是从那时候越来越脱线。
  “还有,”沉熠不服气地继续反驳,
  “我介绍人脉又不只是为了傅眠自己,那杜…”他顿了顿,神色不太自然,
  “那徐云浩,那吴志文,我好多朋友都参股了,大家都在。”
  “我做哥们的介绍点人脉怎么了?”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理直气壮到倒打一耙:
  “那傅眠奶奶,你怎么这么没同情心啊?”
  “明明书上都写了,老人家在傅眠上大学忙于事业的时候因为旧疾突发,抢救不过来去世。”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给你积福呢,争取下辈子投胎成人。”
  沉熠说的口干,顺手在茶几上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
  这一上午什么都没干,就坐在这里和书精回忆青春了。
  黑皮书懒得理他的强词夺理,微微叹气:
  “我当时还是太年轻,要是早就看出来他对你的苗头…”说着说着竟哽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