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酱油素面。”
  “我想吃鸡汤米线。”
  “开门!”
  作者的话
  爱喝水
  作者
  05-05
  “生咖啡豆煮水可催吐”是我在专业书籍上看到的,没实践过,不保真。
  第17章 眼神不对,情况有变
  1
  一点不饿的路东祁把酱油素面吃得一点不剩。
  吃完抹抹嘴,他对周蒾说:“我和你商量个事儿。”
  周蒾没接话,视线落在角落摊开的旅行箱上。
  脏衣服堆成小山,她指着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洗?”
  “取决于我什么时候找到洗衣机。”路东祁答得理所应该。
  “公共浴室里有一台,你没看见吗?”周蒾记得他天天洗澡。
  “没仔细看。”路东祁想起在庄园度过的第一晚,心有余悸道,“自从你不帮我把风以后,我每次进去都有点害怕,总觉得墙外面躲着个人
  ,随时准备袭击我。所以我都闭着眼睛洗澡,确实没发现里面有洗衣机。”
  周蒾冷脸:“你真有被害妄想症。”又说,“你想象力这么丰富,应该用在演戏上。”
  “车祸停工大半年,我现在哪儿还有戏演啊。”路东祁懒洋洋侧躺在床上,摸出手机给她看,“我刚加了横店的群演群,实在不行我从头再来呗。演演路人甲、死尸乙、太监丙、日本兵丁。”
  已经远离娱乐圈,周蒾不想看:“别忘了你是星二代。”
  “拐着弯骂我草包。”路东祁快免疫了也不生气,正巧群头发出条面试通告,他照着屏幕念,“前景15人,7男8女,要求瘦,高,形象好气质佳。仙侠剧,无外露纹身,无染发烫头——”
  没念完,经纪人王串串打来语音电话。
  一句嘘寒问暖没有,王串串开门见山道:“你爸一导演朋友最近开新戏,听说你车祸后一直没工作,找你客串个小角色。戏份不多,三五天能拍完。剧本我马上发给你,抓紧时间背一背,我明天派人去云南接你。”
  左手杵着脑袋,右手举不动手机,搁枕头上,路东祁直接点的功放。
  要周蒾不在场,他肯定立马接了这工作。
  但情况有变。
  他刚刚才立了个独立自强的人设,打脸不能来得比厨房上下岗还快。
  周蒾正看着呢,他假模假式清风傲骨地回一句:“我需要被同情?”
  手机那边立刻回:“你需要。”
  周蒾没绷住,扑哧一笑。
  路东祁不带脸红的:“我这人没主见,经纪人说什么我听什么。”他低头凑近手机,“我说的对吧,串儿姨?”
  “你旁边有人?”王串串问。
  “周蒾。”路东祁飞起眼稍觑向周蒾,故意说,“就是那个见血就晕狗毛过敏,对老板言听计从,连续四年荣获优秀员工称号,得知老板出车祸连夜辞职的周蒾。”
  手机那端的王串串没接他话茬,问:”小周好吗?”
  路东祁回:“比我好。”
  阴阳怪气的语气,斤斤计较的神态,周蒾默默别开脸望去窗外。
  鲜果采摘结束意味着新的开始,一场久违的初雨后,千亩咖啡树将绽放白色花朵。到时,满山遍野会变成纯白海洋,弥漫着类似茉莉花味的清雅香气。
  越绚烂越短暂,花海美景如薄命美人,短短两天后就会香消玉殒。花瓣落尽,枝头结出青色果实,然后便是至少半年的漫长等待。等待果实将它对阳光,土壤,清风,雨雾的记忆,储藏进体内两粒小小的种子里。
  当风土记忆加载完成,它会由青转红,变成一颗饱含“地域之味”的咖啡樱桃。
  种咖啡不容易,要听从时间安排,遵循四季轮回,往往丰俭不由人,全看老天爷的心情。
  周蒾由此想起一句话——种植,是一场人类的历险。
  因为这句话,她转看回蔫了吧唧的路东祁,他好像也是来庄园历险的。
  暗忖着,周蒾不自觉弯起嘴角。
  好巧不巧,路东祁讲完电话抬眼看见了她的笑,联想到的却是恶梦里的可怕表白。
  他毛骨悚然:“你还不走?”
  笑容顿消,周蒾莫名其妙:“是你说有事和我商量。”
  “哦,对。”路东祁翻身坐起来,像谈正事一样道,“如果有人问起来,咱们能统一口径,说我是吃蘑菇中毒的吗?”
  周蒾不解:“为什么?”
  路东祁:“在云南吃蘑菇中毒,别人顶多说你倒霉。吃缸豆中毒——”
  周蒾面无表情接话:“会说你又蠢又倒霉。”
  “周蒾!”路东祁老大不高兴,一挺身撞到上铺床板,疼到龇牙,他捂着脑袋说,“你能不能委婉一点,比如说我没常识不接地气。”
  “好。”兜里手机响,周蒾从善如流点头,站起身说,“你背台词吧,我走了。”
  2
  周博平毕业于华南热带农业大学,工作定居云南后,他曾回母校和老同学们聚过两三次。自2007年母校合并至海南大学,他就再没去过海南。
  这次借着考察的机会和老同学重新聚首,太久没见有忆不完的往昔岁月,周博平的回程时间一延再延。电话里他告诉周蒾,在当地种香蕉的老同学要带着他环岛自驾游,大约一周左右。
  周蒾站在自己宿舍门口,背靠门板低着头说:“爸,你安心玩,庄园一切都好。”
  周博平是个寡言的人,他嗯了一声:“周蒾,做好你该做的事。”
  庄园虽然交通不便但信息并不闭塞,世界冠军的大师课办得有模有样,不用周蒾主动交代,远在海南的周博平已有耳闻。性格使然,即便不认同,他也不会正面否定,看似留有三分余地,实则点到为止。
  周蒾呢,处事风格随了父亲。
  加上深知自己说话不委婉不圆滑,总小心避免与人发生正面争执和冲突。
  周博平的态度昭然若揭,她轻轻回个字:“好。”
  父女俩日常相处话就不多,打起电话来更没有絮语闲言。
  有事说事,说完就开始冷场。
  彼此沉默大约十秒钟,周蒾率先道再见,而后举目眺望远方,静静等待周博平挂电话。
  儿时,她听父亲讲过一则咖啡花的传说。
  因为咖啡花花期短暂,又往往在雨后清晨悄然开放,如果能在醒来后第一眼就望尽繁花盛开,将会幸运一整年。
  年幼的周蒾曾深信不疑,甚至于雨夜偷偷蹲守在咖啡田里,等一树花开好运降临。结果事与愿违,她睡太熟半夜被周博平抱回了家,也因为淋雨着凉患上一场重感冒。怕打屁股针哭哭啼啼,一瘸一拐离开卫生院,还要怪父亲害她错过了整整一年的好运气。
  童年一去不返,敢跟父亲赌气撒娇的周蒾已经长大成人。
  越长大,反倒越不会和父亲相处,周蒾觉得应该再说点什么,后知后觉周博平早已挂断电话,手机那头只剩嘟嘟嘟的忙音。
  望着已经熄屏的手机,她轻轻叹了口气,忽然感觉什么东西晃了下眼睛。
  侧首寻看过去,路东祁大半截身子探出窗外,两手高举阿拉丁神灯壶迎着阳光。像小时候玩镜面反射一样,正故意朝她闪来闪去。
  周蒾抬手挡着眼睛走过去:“很好玩吗?”
  “我知道你为什么用奇怪的眼神看我了。你啊,就是小心眼,嫉妒我人缘好。”
  路东祁自顾自聊开了,上炕似的抬屁股蹭坐在窗台:“先说麻嬢嬢,我猜她儿子的事儿庄园里没几个人知道,却让我一没来几天的外人知道了,你觉得不可思议。再说朱大师,你们是同行,人又是你专程请来的,临走没送你礼物,反而送给我这个不懂行的,你心里肯定膈应。”
  周蒾一言不发看着他。
  举起阿拉丁神灯壶端详两眼,路东祁硬塞去周蒾手里:“喏,转送给你,与其放我这儿暴殄天物,不如让你物尽其用。”
  “我不要。”迅速将手背到身后,周蒾说,“你只分析对了一半。”
  “不要算了,我自己留着许愿使。”神灯壶抱怀里,路东祁问,“哪一半?”
  “准确地说,全庄园只有我知道麻嬢嬢儿子的事,所以我确实很意外。”周蒾神情严肃,很郑重地提醒他,“你知道就知道了,不要再往外传,明白吗?”
  路东祁不爽:“我是那种大嘴巴的人嘛。”
  “你是。”周密不假思索,“昨晚上你提的时候,朱老师和高宗源都在。”
  “那是因为当时我不了解情况,我要早知道麻嬢嬢不拿我当外人,我肯定连个偏旁部首也不带提的。”
  后背抵着窗框的路东祁突然转过肩膀面向周蒾,得意忘形的笑容像花儿一样绽放:“我这么有亲和力你没想到吧?你眼里的草包居然也有闪光点,可把你吓死了吧?”
  周蒾抿唇:“你很在意我对你的评价?”
  路东祁闻言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