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喝得迷迷糊糊意识不清,撑着眼皮也得回家。她好像靠在了温暖的怀抱里,想推开却没成功。有人碰她的耳垂,叮叮当当,是风铃。耳朵红了,对方的耳语还没停,你很想我吗?她不回答,抓住对方的手腕摩挲了很久也没放开。
  即便是醉了我也知道,配角不谈情说爱。借用配角的身份犯规是龌龊,忘却身份抛开禁忌,这种想法是龌龊,绝对不行。
  头痛欲裂喝到断片醒来,她躺在陌生的床上。周靓在旁边刷牙:“你醒啦?”
  “我们这是在哪?”
  “酒店。”
  “晚上谁接我们的?徐宪,郭寅?”
  “麦耘恒呀。”周靓有点困惑:“你不记得了吗?两个男生都喝得神志不清了,我还能走路,你直接化作一摊水,麦耘恒抱着你开房间,酒店大堂经理可会看眼色了。进门他给你喂的解酒药,还帮你摘耳环,你跪伏在洗手台数都数不清楚了还在洗脸呢,手使不上劲像只猫一样……”
  翁如晤有种不祥的预感:“我在车上说什么不该说的了吗?”
  周靓向周围看了看,凑近了神神秘秘:“你说如果男人都是情色货架上的销售品,麦耘恒是你最想买的一盘。我还问你这是想睡他的意思吗,你说成年人为什么不能……”
  翁如晤傻在原地,像是挨了一棒槌:“你的意思是,我在麦耘恒的车里,说了我想睡他?”
  周靓点了点头。翁如晤坐在床上,整个人都僵硬了,酒彻底醒了。如果羞耻分等级,她现在已经是想把自己打包送去外太空的程度。喝多了大放厥词很正常,对英俊身材又好的男人有点不正当幻想也无需否认,成年女性没必要谈性色变,但在麦耘恒面前说这个……
  太离谱了。他可是自己的学生啊。
  “你还好吗?”周靓酒窝很深,忍笑很难:“我知道麦耘恒很好,但你真直接,喝醉了是真敢说啊。”
  ☆、
  第24章 chapter24我就是个配角,不需要因为男女关系才有魅力
  周靓靠在床头,一副“没看出来”的表情睥睨翁如晤,七年不见大开眼界,虽然是最近才成为朋友,“八卦”二字写在脸上了。翁如晤完全笑不出来,浑身僵硬地洗了个澡套上衣服,周靓提着包穿戴完毕:“猪儿,麦耘恒的车到楼下,但目的地不一样,我要去电视台做个采访,就先走啦。”
  “等一下,不一起走吗!”放我单独和麦耘恒在车里得多尴尬啊!
  在门缝探出头的周靓眨了眨眼睛:“有些事还是要你们自己谈。”
  这酒店有后门吗?
  算了,该来的总是要来。翁如晤知道自己喝多了的德行,可以说是——没有酒品。她会滔滔不绝,表达欲爆
  棚,效果夸张到翻倍。之前还是会聊艺术聊表演,昨天经历密室那一役,晚上必定是……抬杠了。如果跟叶展真说起的情色光碟理论只是对麦耘恒成熟和性张力的夸赞,喝多的晚上她在后车座肯定是大放厥词把他从头到尾描述了一遍,毕竟之前她在豆瓣有个知名男明星分析帖,从希腊罗马艺术史扯到人体结构黄金比例,落脚在男人的鼻子要有驼峰大于脸架子,肉要从骨头缝里长才会有最令人骄傲的型号……
  她怎么还不死啊。
  拉开车门翁如晤也不敢说话,弯下腰钻进车就看见了麦耘恒衬衫袖子漏出的腕骨——她肯定把那些理论都展示了。在车上翁如晤把所有可能性都想遍了,鸡蛋贴在脸颊能变温泉蛋,原本以为自己可以魅力四射主动拿起轻轻放下,但稍微瞥一眼麦耘恒的手指,她都无法呼吸。
  车平稳地在无限声域楼下刹停,麦耘恒不慌不忙:“到了。”
  “好的!”
  “你喝醉了的时候说,我是情色货架上你最想拿走的那一盘影像。所以,你觉得我是什么类型?”
  “我没说过,你肯定是听错了。”
  “翁老师,你是配音演员对吧?”
  “嗯……”
  “那你知道这世界上能记录声音的东西很多。”
  “你该不会用手机录音了吧!我以为你是个乖孩子!”
  麦耘恒指了指行车记录仪不再说话,翁如晤从他眼里看到了自己的表情,局促,慌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抿了抿嘴:“求你了,删了。”
  “我不去动,自然会覆盖掉了。但你说想睡我,是真的吗?”
  “……我先走了。”
  “你也可以睡我试试。”
  翁如晤伸手捂他的嘴:“你是不是疯了。麦耘恒我警告你,你是我的学生,我不可能对你做什么的,绝对不会,昨天我喝多了。而且我对这个不感兴趣,你再说就报警抓你。”
  “好的,王警官。”
  她要疯了。
  掌心一阵忍笑的鼻息,发丝擦到脸颊,翁如晤一阵阵紧张,呼吸都乱了。手撤走了准备开车门,车落锁了,她逃不掉。麦耘恒在驾驶座很开心:“你都不问问我有没有经验吗?”
  翁如晤眼睛瞪得老大,解安全带的手伸得太长,不小心按了麦耘恒的。麦耘恒心情很好:“知道老师对我有不一般的想法了,你什么时候愿意,可以找我。”
  “那你……”
  麦耘恒眯了眯眼睛,等着翁如晤问下去。翁如晤心想,问了也不亏,她的确好奇。这么好看的男孩子有女朋友也正常,气质写在清正的五官里,但眼睛会说话,连痣都像眼里思绪未完待续的标点符号,只要笑了就会有种别样的魅惑……故事对谁展开都会令人嫉妒,她很难再对视下去。问题卡在喉咙,悲伤悄悄蔓延,她走神了。
  车里的沉默被麦耘恒的笑容打破,他避而不答:“今天我算是知道,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人了。”
  “我……”
  车内“咔”的一声,麦耘恒指了指:“你到了,新的一天工作加油。”
  树上光秃秃的,深冬光景荒凉。翁如晤下车的时候并不开心——不是被麦耘恒调戏造成的,而是想到他的那句“你都不问我有没有经验吗”,心里一阵酸涩。话里的含义仿佛在提醒她,麦耘恒空白的七年里,她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她并不想知道。
  在公司电梯里,翁如晤发现李茉的微博又更新了,也许是蹭了吴裘的点赞数还不少,还说起了在订婚派对出逃的翁如晤,在马路边被麦耘恒抓住手的故事,语气非常朝三暮四。谣言就是从这样的人口中散播出去的,翁如晤知道张炎肯定也没少在公司论坛吐槽她,试图想用抹黑吴裘的话来抹黑她,让她也接不到角色,太可惜了,一没有实质证据,二抹不了脏水,翁如晤之前的角色太小了,水花都没有。翁如晤转发给叶展真,叶展真的电话弹得很快,没上班的人正清闲:“你因为这个不爽?”
  “没有,就觉得这个分手的时机真好,接下来万一我红了,我还真得丢工作了。”
  “的确哦,自从在恒星游戏拿了主角,我觉得你运气变好了。这算不算麦耘恒给你带来的气运啊?”
  “呸,我自己努力的。”
  “听说你昨天说要睡人家了?”
  “……你听谁说的。”
  “你别管了。成年人了,你睡他无所谓啊。”叶展真的声音像在溺水,十分潮湿,让她浑身也跟着黏腻。
  “我再说一遍——”翁如晤深吸了口气:“昨天晚上我是喝多了,不能把醉酒的话当真,这对麦耘恒也不尊重。”
  “没什么不尊重的。”叶展真伸了个懒腰:“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你对他图谋不轨。还是说他对你很重要,你不像以这样轻浮的开头对待他?”
  翁如晤答不上来。叶展真沉吟片刻:“猪儿,我得提醒你,男人都不可信。我对吴裘也有过走到最后的念头,他走得高了之后会攀附更高的女人,成年的人都很现实。我现在也想通了,他们都叫我男人的伥鬼,那我就做,谁还想被我当成商品包装出去,我愿意,并且我要走到更高的地方去,我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
  “把你能得到的东西和爱情混为一谈,你不会觉得贬低了自己的能力吗。”
  “猪儿,看看你身边的人吧。普通人所认同的努力,做题考学,兢兢业业,吃苦耐劳,最终只能得到老板一点点的薪水,再笑你好用,到了年纪吃不动苦了再把你开掉,说白了,都是年轻赚时薪。如果有硬本事去做响当当的事业,上牌桌,我敬佩,发自内心地支持她们。但你再抬头看看普通人呢,经营美貌的人靠美貌获得流量,和明星有绯闻的人直播带货,母凭子贵后教人如何经营生活,然后总结到最后,人们最爱的是富家千金,豪门太太,有钱有地位又有手腕的女人。这个社会就是笑贫不笑娼,即便靠男人上位,时间久了都是时代洪流里的紫薇星。想嘲笑我吗?男女关系不是肮脏龌龊,我的每一段感情都不是性交易,都付出了爱,到最后也都比上班有效,每一堂课都把我打得鼻青脸肿。”
  “我怎么会嘲笑你。不过怎么最近都没见你,你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