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穿成历史名人的宠物 第174节
  众所周知,黄河中上游流经青海、甘肃、宁夏、内蒙古、山西、陕西等地,形成了一个“几”字形河道,而在“几”字上面短横的下方,靠右边位置,这一块地方,在秦汉之际被称为“河南地”,与它相邻的阴山以南地区,被称为“河套地区”。
  在春秋时代,中原内乱频频,河南地与河套地区被匈奴趁机占领了,直到秦王嬴政一统海内,往河套地区和河南地强行迁徙了许多身份低贱之人,靠着这些人,把匈奴人赶到了阴山之外,并派蒙恬率三十万军修建关塞新筑长城,以长子扶苏监军。
  而后秦朝末年陈胜吴广起义,中原再度内乱,而这时的匈奴在冒顿单于的带领下正是强盛时期,河南地与河套地区再度被匈奴占领,直至今日。
  对于中原,尤其是关中地区,河南地与河套地区,是无可置疑的兵家必争之地,匈奴人为什么频频掠边却又总能全身而退?就是因为匈奴靠着这两块地方,把边境线推到了离关中非常近的位置,若加以快马从直道疾驰,便可以迅速发兵长安,威胁天子。
  刘彻对河南地心心念念,既然卫青重创匈奴右贤王,那就趁势再度起兵,趁着匈奴人没准备,直接把他们赶走!
  就这样,六天后,卫青再度带兵十万,从上郡出发往西北方向进军。
  刚刚结束了一场大战,还不等匈奴人集结兵力收整队伍敲定计划,汉军居然又打回来了!
  匈奴人猝不及防,卫青的队伍一路势如破竹,撵着匈奴人往北走,直到阴山以南。
  “遂西定河南地,按榆溪旧塞,绝梓领,梁北河,讨蒲泥,破符离,斩轻锐之卒,捕伏听者三千七十一级,执讯获丑,驱马牛羊百有余万,全甲兵而还”。
  “牛羊百有余万”是什么概念?百万级的数字啊!根据现在的生产力,每个匈奴人拥有的畜产人均也就不到二十头,这意味着有四五万匈奴人失去了他们赖以生存的财产。
  何况,他们已经被赶出了河套地区,那一片水草丰茂的草场,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刘彻对此非常满意,加封张次公为岸头侯,随卫青出战的校尉苏建也得封平陵侯,卫青功劳最大,但他已经封侯,便再加殊荣,加食邑三千八百户。
  而且这一战中还有两个重量级的俘虏:匈奴右贤王之下的楼烦王和白羊王。
  河南地与河套地区本来是分给他们的草场,卫青在驱逐匈奴的过程中,因为空中的大金雕一直在上面打信号,张次公便带人多番射箭,这两人一个被射中右边肩膀行动迟缓被汉军挑下马,另一人则是被射中了马屁股,战马受惊把主人甩了下来。
  两人被押回长安,被审问的时候,那个络腮胡子的白羊王很是愤怒:“你们这些狡诈的汉人,一定是买通了探子!否则,怎么可能每次出征都撤离得刚刚好?你们到底是从哪一次战争开始监视我们的?!卑鄙的汉人!”
  韩说因为通匈奴语言,也参与了这次的审问,听了这话不由得笑一声,心说探子这种方式效率太低也太普通了,你们做梦也想不到,我们现在都用金雕探查敌情的!哈哈!
  李盛飞过来凑热闹,就蹲在韩说的肩膀上,听了这话,很不屑地瞥了一眼这无能狂怒的匈奴人:哼,你还问哪一次?本鹰告诉你,是每一次!
  第252章
  汉军夺回了河南地与河套地区,但一块地盘,尤其是这样水草丰美、地理位置重要的兵家关隘,如果没有人长期驻守,就算夺回来,也很有可能会被匈奴人随时反攻。
  刘彻接下来要解决的问题就非常明确了:河南地、河套地区的守土问题。
  在经过深思熟虑后,刘彻接受了主父偃的建议,在河套地区新设朔方郡、五原郡,发十万人修筑朔方城,他要在这块新夺回来的土地上,建立起一座新城。
  按照计划,被派去修筑新郡边城的十万兵卒,便是新移民了,他们会在那里定居下来,生存繁衍终老一生。
  在国家层面的政治决策下达后,哪怕这些兵卒再郁闷苦痛,也只能按军令上路,这一次去了,便不像以前一样,打完仗就能回来了。
  新城与关塞的筑建,少则一两年年,多则四五载,就算朝廷承诺给他们分田,也有报酬,可故土难离,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自此便是身在异乡,这种心情,又岂是三言两语能描述的。
  临走的那一天,不知有多少人泪洒城郊。
  李盛也跟着去了,这次负责工程的,是卫青麾下的校尉,已经因功封平陵侯的苏建,他先带着四万人前行,后面的队伍等一个月秋收后跟上。
  临走之前,他被天子叫去专程嘱咐过,苏建听了一脑袋注意事项,路上就有点心理压力过大。
  修城是苦差事,又是离家远去边城定居,刚开始生活条件肯定也很艰苦,士兵心里肯定还是有怨气的,因此苏建在路上一直都很担心,就怕军中哗变,有人振臂一呼:tm的凭什么要我们迁去边地受苦,老子不去了!
  当年秦末因民怨而起事,不都是这样的吗?
  这番心事,他告知了随金雕而来的张次公,张次公一方面觉得他想得有点多,乱世与治世怎能相提并论?
  另一方面却心下暗叹,陛下果然识人甚明,新建朔方城一事,的确是事务繁杂又关系重大,苏建这样心思细腻顾全大局的人才最合适,何况他又是新冒头的将领,因功封侯,能服众,兵将们一生的理想,也不过就是因战封侯了。
  若是派个皇亲大臣来,只怕士兵们还不服气呢。
  这两人在旁边说话的时候,李盛就在一边听着,他觉得这次随军,感受到的气氛确实是有些低沉,大家都很想念家人呢,还有几个年纪小的,更是望着月亮偷偷抹泪。
  哎,人有悲欢离合,骨肉生别,背井离乡,搁在谁身上都难受啊。
  李盛在空中转了两圈,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这还走到目的地呢,就开始集体emo了啊!
  还是用美食来抚慰大家受伤的心吧!
  大金雕在空中盘旋两周,张次公跟苏建说话不好打扰,他去找了韩说,他跟大金雕相处时间久了,一见阿曜拽着他往西边山里跑,还用爪子勾住他的箭筒,就知道大金雕这是要带他们去打猎了!
  他叫了两个小队大概一百人,又吩咐一个小兵去跟张次公报告,便立刻上马跟着大金雕去了。
  这一片的山都是小土坡比较多,绕了一圈之找了三十来只山鸡和野兔,这点儿够谁吃的?那么多人呢。
  “噍——!”李盛飞得更高了点,砸积分开视野瞧了瞧,得再往前越过一座山,后面好像有一群野猪,还有一条大河,里面有不少鱼。
  他落在韩说的肩膀上,伸着翅膀尖尖指引方向。
  韩说比他哥要话多点,一边带人疾驰一边还腾出空来摸摸大金雕的头小声嘀咕:“阿曜,要是你能带我飞就好了,我也想上去看看。”
  李盛看看他威武雄壮的肱二头肌,翻了个白眼。
  到了地方,韩说按照阿曜的指挥下马慢行,一边往前一边打手势让其他鹰扬卫从两边包抄。
  “放箭!”
  这一群野猪大概有三十多只,大小各半。
  又叉了不少鱼,李盛又抓了几只黄羊过来。
  其实自从卫青赶了将近百万头羊回来,朝廷在这方面还是比较大方的,苏建的队伍辎重里也带着不少羊,但是人太多了,大家平时也就是喝点肉汤而已,这次得知大金雕出去打猎了,苏建看看营地里大家丧气的样子,咬咬牙让人挑着抓了几十头老羊出来。
  回程的路上天就彻底黑下来了,等他们到了营地,锅也支上了,水也烧开了,连干饼都烤热乎了,就等着肉了。
  事实证明,在难过的时候,并不是所有人都会食不下咽,起码这些小伙子们吃肉吃得还挺凶,下筷子那是稳准狠,一只鸡大腿两口就吞进嘴里,烧饼早就泡在汤里,浸透了汤汁又香又润。
  “ 小放!你这会儿不哭了?!”旁边有个老兵一边吃一边笑话身边的毛头小伙子,他们俩是同乡。
  那个叫“小放”的士兵也就不到二十岁,眼圈还红着,但还是努力地把嘴里的肉咽下去:“韩翁,我又不傻,再难受也不能不吃饭啊,何况是吃肉,我都好久没吃肉了。”
  美食果然能抚慰人心,虽然前路未明,但吃了一顿肉,第二天一早又有肉汤下的面汤饼吃,大家的情绪明显缓解了一些。
  刘彻如此大费周章,实在是因为河套地区战略意义重大,河南土地肥饶,又有黄河天险,可以巩固国都长安的北部边防,很大程度上解除了匈奴对长安的威胁,且内陆地区有了这样一条通路后,可以省去转运往来的消耗,还能以此为根据地北击匈奴减少路途波折。
  虽说这个举措耗费不小,但历史证明,主父偃的这个建议是正确的,河南地被夺走后,右贤王部遭受重创,为此怀恨不已,从这一年开始接连入侵朔方、上郡、以及附近的雁门、定襄等地,若无这十万兵卒,只怕在这样频繁而强烈的猛攻下,河南地还真保不住。
  历史上,主父偃的建议不止是往新城动迁人口,他还给刘彻提了个建议:迁徙郡国豪杰和家资三百万以上者前往茂陵定居。
  茂陵,是汉武帝在十八岁那年就为自己选定的百年之后的陵邑,而所谓“陵邑”,是专为帝陵配套的,见而言之,就是在帝陵附近新建一座新城,然后有计划地从全国各地选移民来充实此地。
  主父偃算是把刘彻的心思揣摩透了,在如今的汉朝,这些“豪杰巨富”,在地方上有着雄厚实力,往往数代积累,有时候甚至比当地的郡县长官还要有威望,经常不服从管理,是朝廷眼中的“刺头”,《汉书》中形容这种人,写得可是“豪桀”二字,摆明了官方不待见这些人。
  把这些人迁出祖地,迁往茂陵邑,实在是一举两得。
  刘彻拍板决定下来,各地开始官吏开始探问清查。
  按说这事儿不关卫青任何关系,可这一天,李盛正在未央宫后殿里看孩子,就听见了外面卫青的说话声,似乎要为一个人求情。
  他想出去看看,但刘据还在床上坐着呢,在生下儿子九个月后,卫子夫再次怀孕,可能是因为两次孕期间隔比较短,母体还没恢复好,这次的孕期反应很强烈,卫子夫总是眩晕,躺在床上起不来,更别提照顾孩子了。
  封了皇后之后,卫子夫从漪澜殿迁宫至椒房殿,但漪澜殿也没给旁人住,这等大吉之地,刘彻觉得旁人不配。
  他让两个亲女儿住着了,这次皇后怀孕,刘彻就派了两个女儿去椒房殿住着照顾母后,至于好大儿刘据,他亲自带着,皇子的乳母太监宫女都是一应俱全,刘彻这个奶爸当得很轻巧,也就是照看而已。
  一般议事的时候,刘据就被乳母带着玩耍,李盛也减少了出去玩儿的频率,经常在后殿待着。
  李盛看了一眼小刘据,旁边的乳母宫女围了两圈,不会有事,于是他就要往外走。
  刘据不乐意了,往大金雕的方向伸出手:“啊啊,啊——!”
  怎么出去玩儿不带我,我要闹了啊!
  这小子嗓门大,哭喊起来整座宫殿都听得到。
  李盛无奈折返回来,示意乳母把刘据放到旁边的提篮里躺好,然后低低地飞起来,用爪勾带着这小子去了前面正殿。
  李盛进去的时候,卫青正在和刘彻说起来:“陛下,这郭解家中贫穷,达不到三百万家资的标准啊,能否免去动迁?”
  一听这话,刚飞进门的李盛和在上面坐着的刘彻同时无语了一下:用脚后跟想一想,这个郭解都能托关系使人情,把话传到你这个炙手可热的宠臣长平侯耳朵里了,你居然还觉得他就是个家中贫穷的民间布衣?你也太好骗了吧?!
  还是闭嘴吧你。
  李盛飞到他身前,把刘据的提篮递给卫青,卫青下意识接住,赶紧把孩子抱出来哄。
  刘据看见舅舅了,高兴地抓了一把他的耳朵,卫青呲了下牙,这小子劲儿真大啊。
  卫青这人,比较厚道,这次托付他事情的,是旧年一个老友,他听完后觉得不过就是一个百姓而已,小事,就来找刘彻说了,这会儿还想继续说,被大金雕一翅膀捂住嘴强行闭麦:行了,你个傻子被人哄了!别说话了!
  看见大金雕呼人,上面的刘彻也笑了笑,下来走到卫青旁边逗逗儿子,温言道:“阿青你性情敦厚,待旧友一向尽心,但这次的事,朕自有安排。”
  眼下君臣相得,刘彻看卫青有滤镜,见卫青给一个坏人讲情,也丝毫不会觉得卫青有错,他的长平侯这么单纯,能有什么错,都是被人蒙骗了!
  说起来这个郭解,他有个名气很大的外祖母,叫许负,很会给人看相,曾经预言薄姬会嫁给天子,周亚夫会显贵而最终饿死,都应验了,她也因此扬名,也正因为如此,她的后代与许多达官显贵都有交情。
  许解的父亲年轻时就在汉文帝时因为犯法被诛,许解成人后,也像他父亲一样,任侠肆意,做下了许多替人报仇、窝藏逃犯、盗墓、私铸铜钱等犯法事,但他总能逃脱法律的制裁,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当地的官吏中,一定有他的保护伞。
  年纪渐长后,许解倒是低调了许多,遇到事情也不再自己动手,而是开始养门客了,这些门客也都是亡命之徒,常有寻衅滋事杀人行凶之举。
  历史上的郭解家族更嚣张,在多方斡旋而不得后,郭解的侄子甚至报复了当时把郭家列入搬迁名单的杨姓官员,而不久后,杨家派人长安阙下状告郭解,竟被人当场刺杀,天子脚下杀人啊,可见是目无法纪,狂妄至极!
  李盛对这一家子人可以说是厌恶至极,他夜里跑去蹲守了一下,发现郭解正打算给各方送礼讲清,他的根基人脉都在家乡,只要人不走,送出去的钱早晚能再挣回来。
  李盛蹲在房顶上偷听,他们一共准备了上千万钱。
  听到这,李盛恨不得把卫青这个傻子叼过来,让他自己亲耳听听,还贫穷布衣之家,贫个鬼!
  “那明日一早,就去联系人,务必要把姿态放低一点,只要这一关平安度过,咱们还有的是好日子过 !还有那个姓杨的,早晚收拾了他!”
  李盛冷笑一声,还好日子,你们这种人,就该去地下过过阴间日子!
  还有,那上千万的钱,相比行贿,落进那些屈法容情的烂人口袋,还是国库这个归宿更好一些,朔方城新建,府库正缺钱呢!
  当晚二更天,张次公正睡得舒服,被大金雕用翅膀拍醒了,他迷蒙着眼睛穿衣服出去,找了正上值的一队五十人鹰扬卫,一脸懵逼地跟着阿曜去了郭解的宅院,在赶来救场的官员面前冷酷地亮了身份:天子亲军奉命办差,尔等是要大逆不道,违抗天子吗?!
  张次公带着人迅速控制住郭家人,有几个门客想冲上来动手,被鹰扬卫当场射杀。
  在大金雕的暗示下,鹰扬卫冲进郭解的后院,在一棵大树下挖出了四五具尸骨,还有后院柴房中被囚困的两个女人,还有书房里墙壁上的暗阁,里面好几箱子东西,都上了锁。
  证据确凿,张次公一挥手:把人带走!
  旁边的官员一脸心虚,可能是怕被供出来什么吧,还想上来跟郭解说几句话,李盛从张次公的肩膀上飞起来,上来就是狠狠地一翅膀,把人扇了个踉跄,被身边人扶起来还是头晕眼花,鼻子都出血了。
  大金雕怒瞪他:你也不清白,等着下狱吧你!
  旁边的张次公见了阿曜这狠厉的一巴掌,不由得震了一下,心说阿曜平时待他们还是和气温柔多了,这力度这杀伤力,看来阿曜平时生气呼他们翅膀都是闹着玩儿,那是收着力气呢!啊,感恩善良的大金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