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白天又怎么了?”他冷着眼拽下她身上最后一件衣物,“谁规定白天不能行房事了?”
  “晚晚。”他凝视着她,一字一顿告诉她,“我们是夫妻,行房天经地义,何时行房,更是全凭心意。”
  床帐被严丝无缝落下,就连那带着哭腔的呜咽声,仿佛也一道被遮掩在了里面。
  第69章 不算怜惜的怜惜
  寸刻难挨的深夜,一度让姜映晚有回到上次从京城逃离的那晚。
  她眼尾红的让人生怜。
  也确实引裴砚忱升起几丝怜惜。
  可仅仅只在他滚烫的指腹若有似无地摩挲过她眼角的泪痕时,在这场压迫与强夺的情事中,勉强称得上不算怜惜的怜惜。
  姜映晚牙龈被她自己咬的都发酸。
  在不知时间流逝的磋磨中,她觉得她整个人都仿佛被他弄碎,再强行揉进他身体中,不顾她的抵触和抗拒。
  意识被强行撕搅成一团,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听他说了一句容时箐调任的事。
  但姜映晚那时的意识薄弱得可怜。
  那两句话勉强入了耳,却未能入心。
  也未能被她记住,便沉沉昏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时,刺目的阳光从半掀的床帐中溜进来,刺得姜映晚不自觉抬起手臂去遮眼睛。
  全身的酸痛与不适,随着醒过来,齐齐涌起心头。
  姜映晚遮着眼帘,乌睫无声颤着。
  并未立刻睁眼。
  昨晚昏睡过去后,到了后半夜,她做了整整半宿的噩梦。
  梦中画面,全是她费尽心思逃出去,却在逃到一半时,被裴砚忱当场抓住的场景。
  那种绝望与崩溃,混淆着昨日逃进他马车中的惊恐,盘旋在心头久久散不去。
  姜映晚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
  才强撑着振作起来。
  忍着疼得快断了的腰,拥着被子缓慢坐起身。
  一抬头,就见裴砚忱端坐在桌前,手中正翻着几卷文书,见她醒来,他放下书册,起身往床榻前走来。
  “醒了?”
  他立在床畔,拿过提前备好的新衣物,朝她递过来。
  “膳食备好了,起来洗漱用膳。”
  姜映晚不饿,也根本吃不下东西。
  她转身就想重新躺下,但躺下之前,冷不丁想到上次她以绝食抗议时他言里言外的威胁。
  姜映晚动作停住。
  顺着他的意接过新的衣物。
  昨日紫烟是跟着她一块跑的,从昨日午时到现在,她还没见过紫烟,她不能只考虑自己的一时不悦,不顾紫烟的性命。
  但虽是配合了,姜映晚并未松开身上的被子,反而在他准备动手帮她穿时,她偏过身,避开他的动作直白躲过。
  “我让紫烟侍奉,你让她进来。”
  裴砚忱握着手中的小衣,定定看她片刻。
  他面上不辨喜怒。
  对于她特意要紫烟侍奉的意图亦是看破未说破。
  没强逼着她穿,也没拒绝她的要求。
  将小衣递给她,转身漠然离开了卧房。
  很快,得了允许的紫烟迅速推门进来。
  姜映晚身上的衣服自己穿了七七八八。
  紫烟关上门跑过来,看着自家主子颈上衣襟没遮住的痕迹和面上的苍白,紫烟心疼得眼中直蓄泪。
  她拿过剩下的衣物,一件件细致地服侍着姜映晚穿。
  声音发闷,带着些许的哽咽。
  “小姐,您可还好?”
  “要不要传人送些涂抹的药膏来?”
  姜映晚摇头,“不用。”
  说着,她看向她,视线在她身上打量而过,“回别院后,昨天可有人为难你?”
  第70章 他眸色微凝,漆暗的目光摄着她单薄的身影
  紫烟连连摇头,“奴婢没事,小姐不用担心奴婢。”
  姜映晚稍微放下了些心。
  系好束带,她偏头往紧关着的房门处看了眼,声音压低,问紫烟:
  “避子药丸带了吗?”
  紫烟立刻点头,迅速从怀中将小瓷瓶拿出来,“带了,奴婢一直放在身上。”
  她将小瓷瓶递过去。
  在姜映晚倒药丸时,她拧着眉头说:
  “裴大人未必几天才会离开,这瓶药不如就放在小姐这里,行房后小姐及时服用。”
  姜映晚却摇头。
  药咽下去后,将小瓷瓶重新给了紫烟。
  “你继续帮我保管着,放在我这里,我守不住它。”
  紫烟明白是什么意思。
  当即点头,“奴婢知道了。”
  “还有。”姜映晚配合着她穿衣,余光扫过关着的房门,轻声对紫烟说:
  “以后我未必能及时找到机会服用避子药。”
  “从明日开始,只要裴砚忱在别院,你就在用膳时,亲手帮我送一份羹汤进来。”
  紫烟手上动作一顿,下意识看过去。
  姜映晚神色平静,接着道:“羹汤中,每日放一粒避子药。”
  两刻钟后,姜映晚收拾完出房门。
  裴砚忱正在厅堂等她用膳,一出门,在外不知等了多久的春兰立刻迎了上来,恭敬行礼传话:
  “夫人,膳食已经备好了,大人请您去厅堂用膳。”
  姜映晚没说话。
  看了眼厅堂的方向,顿了片刻。
  才走过去。
  春兰瞧着她的身影欲言又止。
  似是想说什么。
  但最后,无声咬了咬唇瓣,什么都没说。
  膳食早已呈上来,满桌的饭菜,和从前一样,绝大多数都是按照姜映晚的口味准备的。
  见她过来,站在窗前看密信的裴砚忱随手将密信扔在一旁,转身走过来。
  厅堂中没留任何侍奉的人,
  就连紫烟,都被拦在了外面。
  入座后,裴砚忱将手边的一碟栗子酥放去了姜映晚面前,淡声启唇:
  “春兰说你昨日想吃栗子酥,今日让人新做了一碟,还想吃吗?”
  姜映晚看了眼那碟被放在面前的栗子酥,没碰,也没说话。
  说完方才那句,裴砚忱也没再提任何有关栗子酥的话。
  他们彼此都清楚。
  所谓想吃栗子酥,不过只是一句借口。
  说的人没有当真。
  听的人,却又让人重新备了一份。
  一刻多钟后,裴砚忱率先放下筷子。
  目光落在对面垂着眼睫不知在想什么的女子身上。
  姜映晚捏着勺子搅着羹汤,勉强喝了两口,便停住了动作。
  见她想走,裴砚忱摩挲着茶盏,语调寡淡,拦下她:
  “睡到了午时才醒,夫人应该不困了才对。”
  “离府前我答应了你回来后教你下棋,难得有将近一个月的大好时光,我带你去书房下棋。”
  听着他那句‘一个月’,姜映晚眉梢倏地蹙起,下意识朝他看过来。
  瞥见她惊诧的目光,他勾唇笑了笑。
  “这么惊讶做什么?在外出离京前,不是告诉晚晚,回来后直到年底都没了旁的事,我能好好陪你一个月么?”
  姜映晚并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且不说只要他在,她就躲不掉同房。
  就说那瓷瓶中的避子药丸,数量并非很多,只靠它,未必能撑多久。
  她停下想起身离开的动作。
  想以借口说服他离开,可话还没出口,就被他轻易看穿心思。
  “我裴府的未来主母离京后音信无踪,为夫需要亲自外出找寻夫人,晚晚觉得,这个借口,还不够我在别院日夜陪你一个月吗?”
  姜映晚指骨攥紧没有说话。
  裴砚忱却仿佛没有看到她脸上的不情愿,强牵着她的手,带她去了书房。
  他嘴里说着让她陪着他下棋,来到书房的棋桌前,却没放她去对面,径直将她按在了怀里。
  姜映晚眉头拧起。
  她动了动腰身,不仅没能挣开他的束缚,反而引来他更大力道的钳制。
  姜映晚转眸看他,眼底微冷。
  “裴大人说的下棋,就这样下?”
  “这样为何不能下?”他将另一个棋罐拿过来,放在手边,半分没有放她下去的意思,“夫人若是赢了,可像我讨一个要求。”
  姜映晚心中无任何波动。
  她赢不了,他也不可能让她赢。
  棋盘上的输赢,从来不在她。
  裴砚忱没再提任何她逃跑的事,就仿佛,那些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下棋的时候,他既是在下棋,也是在教她。
  乍然一看,仿佛一切,好似隐约回到了曾经的碧水阁和翠竹苑,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时候。
  然而错觉终究是错觉。
  伪装出来的平和,再怎么为真,也不可能变成真的。
  申时四刻,姜映晚耐性耗尽,厌倦极了棋盘中的勾心斗角,她扔下棋子,借口身体不适提出回房。
  裴砚忱沉默看她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