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我要招赘 第59节
  这年头结婚还是得找在国营商店工作的对象,比嫁给那些拿死工资的工人要强些,不管是卖什么的,总能落到些实惠。
  看王芬穿的衬衫,啧啧!公社里就没见过那么鲜亮的水红色,一看就是本地买不到的布料,衬得她脸像白净的嫩豆腐。
  王芬坐在小马的自行车后座上,脸上臊得慌,她像只大马猴似的被人看了一路。快到马建国家,一群七八岁的小孩子就跟了上来。
  “马建国娶媳妇喽,羞羞羞!”
  “喜糖!快发喜糖!”
  王芬被他们吵不过,从挎包里抓了一小把水果糖撒了出去,那几个小孩瞬间一哄而上,高兴得像过年一样。
  接亲的几个后生都是小马棉布商店的同事,放下自行车准备吃酒席,一上桌发现半张桌子坐的全是年轻姑娘,一个比一个水灵。这才反应过——这应该是王芬广播站的同事,红星广播站果然名不虚传啊,漂亮姑娘扎堆!
  几个小伙正准备敞开肚皮大吃大喝,这下拘谨了。
  陆赞去送红包和礼物,盼娣和那几个广播站的姑娘们坐在一起。几个女孩凑一起,叽叽喳喳地议论着王芬今天的行头,小马家摆在门口的大件。除了缝纫机还在排队等票,三转一响其他几件都凑齐了。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这个婚结得都还算体面。
  小马那群同事里面,带头的是个叫孙远文的后生。他以前也在棉布商店上班,现在调到安丰县百货商店当售货员。
  孙远文长相还算端正,就是眉眼间透着一股子傲气,他听说马建国找的对象是红星广播站的,一来就扫了一眼那几个姑娘,目光落在坐在角落的盼娣身上。
  果然矿山公社还是老样子,厂矿单位里能有啥好看的姑娘。即便长得过得去,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土气,竟然还有姑娘留着乌溜溜的大辫子,也不看看现在是啥年代了!也就坐在角落里那姑娘勉强看得过去,她的头发梳得跟别人不一样,一头长发盘在头顶上,很像现在大城市流行的“薇拉”头。
  不过“薇拉”头前面有两绺流海儿,她没有。孔远文对时髦的东西很关心,瞅着那姑娘气质和经常来商店买东西的那些城里姑娘还不大一样。
  具体哪不一样,他也说不清楚。
  孙远文不由又看了她一眼,正好那姑娘也朝他这边看过来,清泠冷的眼睛里一丝扭捏羞怯都没有,看完之后她又转过头和旁边的姑娘聊天去了。
  就,挺带劲的!
  孙远文瞅着那女孩旁边还有个空位,走上去一屁股坐在她旁边。
  盼娣闻到一阵甜不唆唆的发蜡味,有些愕然地看着那个穿着时髦,烫着“菊花顶”的年轻男人坐在刚才陆赞坐的座位上。
  这两年管得没那么严,不少年轻工人烫头发,将脑门上的头发烫得又高又蓬松,像朵菊花似的支愣着,连发缝都看不见。
  社会上管烫这种头发的人叫“无缝青年”。当面没人说什么,后面都不把他们当正经人。
  刚才他的发型就已经引起了盼娣的注意。这人肯定不是矿山公社的,公社里还真没有这么出位的年轻人。尤其是红星,工会那些大妈管得可严了。
  孙远文看女孩的目光在自己的头发上停留片刻,心下很是得意,朝她扯了扯嘴角,开始套近乎:“我叫孙远文,是马建国以前的同事,在县百货商店上班。你叫什么?也是红星广播站的?”
  “我不是……”
  盼娣正准备跟他说这位子有人,突然肩膀一沉。陆赞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正站在她身后,弯着腰右手搭在她肩膀上,另一只手拍了孙远文一下,笑骂道:“孙远文,你给我走开!”
  孙远文转过头看到他,挤出一丝笑容,大声道:“陆赞?我说呢!马建国能不请你?!为啥让我走开,这座位写了你名字啊?”
  陆赞嗤地一声,面无表情地瞪着他:“这座位是没写我名字……不过你非要挤到我老婆旁边干嘛?”
  他本来想说,这座位没写我名字,这姑娘写了的。一想到自己是入赘,倒底底气不足,硬生生改了口。
  话音刚落,在座的几个后生轰地笑出声,一个个看好戏的模样:这两人以前就不大对付,这下又杠上了。
  孙远文闹了个大红脸,腾地站了起来,恨恨道:“你小子可以!有眼光!”
  说罢,他又在盼娣和陆赞之间扫了几眼,便起身到另一头。
  陆赞大喇喇坐下来,在桌子底下捏了捏盼娣的手,喉咙滚了滚,咬紧牙关小声道:“平时看你小嘴挺厉害,别的男人占了你老公的座位,你倒是一声不吭……”
  盼娣扯出自己的手,从面前的盘子里夹了一个鸡腿到他碗里,白了他一眼,小声咕哝道:“吃酒席都堵不住你的嘴!”
  陆赞眉梢眼角俱是笑意:“难得你记得我喜欢吃鸡腿!”
  盼娣一口菜差点噎在喉咙,她记得个屁,全是书里写的!
  两口子你来我往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同桌人的眼睛,原本有些放不开的年轻后生也开始跟同桌的姑娘搭讪起来了。
  王芬和马建国举着杯子到他们这一桌来敬酒。广播站的姑娘都不大会喝酒,杯子里盛的是水,马建国的同事见了,非要把将水换成酒。
  “人家结婚敬酒,你们喝水,做人也太不地道了!”
  “你们跟王芬是好姐妹吧?好姐妹结婚,连杯酒都不喝?”
  “把水倒了,换酒!”
  看这群人起哄,王芬竟然也笑呵呵地让广播站的姑娘们把水换成酒,每个人至少喝个一杯。
  “什么叫喝喜酒?你们每个人至少也要喝一杯嘛!”王芬端起酒杯跟姐妹们碰了起来。她自打能够上桌子,就开始用筷子蘸酒喝,酒量比一般男人都要好。
  “盼娣!你喝一杯不够!至少得两杯,不,得三杯!”
  盼娣原本只是想来吃个酒席,没想到最后被王芬灌了好几杯。幸好后面几杯都是陆赞帮她喝的,即便这样她还是有些上头了。
  孙远文专门盯着陆赞一个人喝,最后把自己给喝趴下了。陆赞长这么大就没喝醉过,他越喝越清醒,脸色又白又冷,眼眸却亮得吓人。
  酒席散了,陆赞骑上自行车带盼娣回家。一路上,他说了很多话,没错,他喝酒后话会比较密。
  到后来,他也不记得自己说了些什么,只记得那个女人趴在他背上,口水流了他一身。
  作者有话说:
  薇拉头是阿尔及利亚电影《创伤》女主角的发型,这部电影在七十年代十分流行,女主角的发型引发当时时髦精的效仿。在电影里,薇拉的头发卷起来,盘在脑后,高高地凸起在发梢上,给人一种精明、干练、利索的感觉。和盼娣喜欢的丸子头不大一样哈。
  71
  第71章
  ◎炙热◎
  幸好回家的时候林母已经睡着了,没看到女儿喝醉的场面。
  陆赞看盼娣晕乎乎地倒头就睡,简直无语,转身出门拧了条毛巾进来,嘴里仍不忘吐槽道:“让你把酒倒给我,非要自己喝!”
  盼娣听他这么说,撑着脑袋坐了起来,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我,我以前可是能喝一斤白酒的!”
  她自己酒量好得很,哪里知道前身喝了两杯就不行了呢。质疑她人品也不能质疑她的酒品啊!
  说完盼娣又倒了下去。陆赞嗤地一声,上前将她翻了个面,一手托着她的脑袋,一手将温热的毛巾烀在她脸上,开始给她擦脸。
  擦东西是他的长项,每天上班第一件事是擦他那把铜角紫檀算盘。他打量着她的脸,心下冷哼:得,今天就把你当算盘伺候一回!
  陆赞目光专注,动作轻柔,用毛巾从额角、眉毛、眼睛、脸蛋、嘴巴一点点擦拭干净。她小脸绯红,嘴唇微翕,还真是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画红。
  也就卖相不错,陆赞默默道。擦到一半,那丫头突然睁开眼,抓住他的手,脸贴在毛巾上蹭了好几下,蹭完抬头冲他一笑:“谢谢!”
  这模样活像一只倒地撒娇的小猫。
  陆赞啜了啜牙花子,没吱声,拿着毛巾起身出去,又倒了杯水给她,让她漱漱口。
  盼娣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水,视线落在他的手指上。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杯子,骨关节因为用力而异常清晰,再往上便是一截冷肃有力的手腕,太tm性感了。
  她酒意上涌,头脑一热,做了一件平时不大会做的事。她把他的手拉过来,看了又看,摸了又摸,赞叹道:“好喜欢你的手……”
  陆赞被她摸得浑身发硬,脸色发沉地扯开自己的手,声音沉哑:“我去洗澡了,你换了衣服再睡!”
  盼娣“哦”了一声。在矿山公社,每天出趟门回来就是一身的灰。不换衣服睡觉,她自己也难受。她强撑着发沉的身体,换上了干净的睡衣,便一头倒下来。
  陆赞回到房间,就看到她整个人睡在被子上面,散开的头发铺满了枕头。
  他在她旁边躺下,将被子从她身子下面扯出来,盖在两人的身上。
  盼娣半夜醒来,发现自己又一次睡在陆赞怀里,头还枕着他的胳膊。她不由轻叹一声,习惯真是可怕,不知从何时起,这已经成了她最喜爱的睡姿了。
  枕了这么久,他的胳膊应该麻了吧。她抬起头,将他的胳膊从自己的枕头上轻轻挪开。
  下一秒那只胳膊便挪到她胸前,将她捞近,再下一秒她被狠狠地堵住了嘴巴,属于男人的炙热气息扑面而来。
  这人竟然没睡着!盼娣心怦怦直跳,她被亲得喘不过气来,用力推开他,抬头便看见他眼中隐隐幽火攒动,仿佛那夜在他宿舍的情形……
  陆赞喘息如雷,留恋不舍地埋在她颈窝处,手下动作更加用力,嘴上发狠道:“好啊!伺候你一晚上,过河拆桥了!”
  盼娣被他亲得面红耳赤,看他这个样子,心知今天恐怕不会再清白了。她想到两人的二年之约,按住他的手,抬眸看着他:“你想好了?”
  陆赞抚过她额头的碎发,眼眸渐深,氤氲了一层欲色,哑声道:“之前说的不算!我想和你一辈子!”
  盼娣伸出胳膊揽住他的脖子,算了,她已经不想去管这人是不是精虫上脑了。
  ……
  后来,盼娣经常回忆起这一晚,就觉得昏昏沉沉的,很多细节都有些模糊。然而一两个画面浮上来,羞耻得她抠起了脚趾头。
  陆赞的汗不停地滴在她身上,粗重的呼吸声一声声响在她的心尖上。
  她简直没法看他,脸上像是着了火,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他一刻也不停,这个男人就像匹饿狠了的狼。盼娣的身体倦极了,最后闭上眼睛昏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两人起初还有些不好意思,但很快陆赞就原形毕露,和之前高冷模样判若两人。
  盼娣坐在镜子前面梳头发,他在旁边绕不停,最后索性坐下来撑着脑袋看着她,活像一只求主人爱抚的小狼狗。
  连林母都看出了女婿的不对劲,将早饭端上桌,便招呼他:“小陆,你别在盼娣身边转来转去了,她洗她的脸,你赶紧来吃饭!”
  陆赞终于放开她去吃饭了,盼娣松了口气。
  ……
  省里派下来的日语老师已经下到矿山公社好几天了,老师吃住都在公社,只待三十天时间。
  原本红星和东风还打算让职工半脱产学习,现在时间紧,任务重,只好挑选年轻人进行脱产学习。
  两边加起来总共三十个学生,都是从报名的职工里挑选出来的头脑灵活有高中学历的年轻人。红星这边宣传科苏俊民、张大秋和盼娣都参加了,广播站里赵姝和另外几个姑娘、地测科田芫华也都选上了。王芬因为前阵子结婚,没有报名。
  年轻人凑在一起,学习的气氛还是很热烈的。
  下派来的赵老师是个瘦削的老太太,六十来岁,是北华大学的退休老师。赵老师早年在日本留过学,水平很不错。
  不过对于盼娣他们这些学生来说,最头疼的是缺学日语的教材和资料。赵老师自己有一套翻得很破旧的日语教材,让他们轮流看,每天再发一些油印的资料给他们学习。
  所有学员里头,只有田芫华有一套日语教材,比赵老师那套还新,一拿出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盼娣看到那套教材,眼睛也亮了:“你这套书是在哪买的啊?”
  田芜华有些不好意思道:“是叶景开借我的……”
  盼娣恍然,朝她眨了眨眼睛:“难怪!”
  前两年学外语很容易打成修正主义,家家户户的外语书都烧得精光,也只有叶景开这样的干部家庭恐怕还有些藏书。
  芫华的脸涨得通红,小声道:“你别瞎想了,我跟他没什么,他马上要回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