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知道得太多了 第23节
  邵逸铭其实盼着谢池春猜错了,却又觉得她到身边来后就没猜错过。
  港口离得要近一些,御林军很快派人快马加鞭来报,果真扑了个空。
  皇甫霞听说后连连皱眉:“这不可能……”
  明明是皇甫家送来的消息,怎的会是谎报了?
  皇帝也诧异,皇甫家居然有算错的时候?
  另一边的御林军很快也派人来报信,却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确实有人从山脚离开。
  大雪遮掩了大部分的痕迹,只余下零星一点,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一个接一个来报,先是找到踪迹,再是抓到了落单的两人套了话,最后在山边隐秘的洞穴里抓到了其他几个歹人和那些失踪的孩子。
  其中一个孩子受了重伤昏迷,其他孩子倒只有外伤,却吓得要么六神无主地哭,要么两眼无神,被御林军们抱在身前送回京城。
  贵人们一个个在宫门口盼着望着,看见自家孩子平安回来,喜悦得眼泪都下来了。
  镇国公听闻孙子重伤,身子晃了晃险些晕厥过去:“怎么会……”
  歹人们反抗,大多被御林军斩下,只留下两个愿意开口的,却道是来找三皇子报仇的。
  第27章 踪迹
  邵逸铭当年把整个寨子都平了,因为外出没赶回来的几人逃过一劫,自然想要报仇。
  几人谋划一二,又到处把寨子藏起来的银钱找出来,笼络了一些人手,费了小一年才打算在下元节动手。
  他们原本以为会是三皇子举办灯市,便打算四处点火。
  谁知道会是二皇子负责,而且他后来还加强警备,火苗点起来不容易,只能另辟蹊径。
  恰逢得知会有不少衣着光鲜的贵人们带着孩子出来游玩,他们便临时起意把人掳走,再推到邵逸铭身上。
  皇帝挥挥手,让人把余下两个歹人送出去。
  镇国公咬牙切齿道:“老臣的孙儿可不能白白吃苦,还请皇上把这两人交给老臣。”
  他这是打算亲自千刀万剐,不然难消心头之恨。
  皇帝皱了皱眉,只给了一个,余下一个得推出午门斩首示众。
  太医院所有御医都召过来为镇国公的孙儿看伤,幸好没伤及要害,不至于害了性命。
  然而手脚根却断了,虽然能恢复,不影响以后走动,却无法练武。
  好好一个孩子居然被废了,还是镇国公唯一的孙儿,他如何能不恨?
  他白着脸看御医给孙儿疗伤,见孙儿的呼吸比之前要平缓一些,整个人也苍老憔悴了不少。
  既然找着人了,皇帝便让众人都去歇息了。
  镇国公也留下,陪着孙儿在宫里住着疗伤。
  皇帝知道镇国公心里肯定不痛快,果然没多久就单独来见他:“皇上,老臣心里有话不得不吐。三殿下这天煞孤星的名声在京城传遍了,老臣原本压根不信,只觉得有人非议龙子龙孙。如今看着重伤的孙儿,老臣心里不好受。”
  他说着便落下泪来,要不是邵逸铭惹了这帮子山贼,自己的孙儿又怎会平白受连累?
  皇帝轻轻摇头:“剿匪原本是朕派的差事,没叫三儿去,叫了其他两人,那些贼人也会找上门来。”
  好歹安抚了几句,叫镇国公被太监们颤颤巍巍扶着去守着他的孙儿,皇帝沉默片刻问屋内的大太监:“你说三儿是不是真的克身边人,叫镇国公的孙儿也平白遭殃了?”
  大太监吓得连忙跪了:“回皇上,奴才斗胆,要是三殿下真的如此,克的最该是身边的谢姑娘。”
  然而谢池春到邵逸铭身边一段时间就没出过什么事,反倒整个人好好的。
  如果要克就该克最亲近的人,镇国公这离得多远,平日又不来往,说邵逸铭克他实在太牵强了一些,摆明就是迁怒了。
  皇帝想想也是,要两边有来往,镇国公这么说就算了。
  如今镇国公分明是气疯了,才会连邵逸铭也一并怨恨上。
  皇帝虽然不怎么喜欢这个三儿子,却也不乐意被外人平白污蔑了去。
  原本就是这些贼人心生怨恨找邵逸铭的麻烦,怎么到头来反倒是邵逸铭的错了?
  剿匪是好事,又是皇帝亲口下命的,镇国公如此倒像是埋怨他不该派人去剿匪一样。
  皇帝脸色有些不好看,摆摆手道:“镇国公年纪大了,是有些糊涂了,听闻他两个儿子一个病怏怏的,一个不爱着家,膝下只有一个孙儿,未免多疼爱一些。”
  就算再疼爱孙儿,镇国公也不能迁怒到皇帝的儿子身上去。
  大太监没敢做声,毕竟这会儿皇帝也不是问他的意思。
  “他家孙儿暂时不能挪动,镇国公一直住在宫里,府里总得有人镇着。”
  镇国公不过在孙儿榻前眯了一会眼,醒来就听说皇帝要让自己小儿子继承爵位,不由大惊失色。
  明明他昨晚提起一两句,心里不高兴是一回事,一直猜测皇帝也不喜欢三皇子才会开口。
  想着皇帝看在他这个老臣的面上,就算不直接发落三皇子,也该暗地里因为邵逸铭的关系给镇国公府有所补偿。
  谁知道镇国公什么好处没捞着,他还没死,爵位就要落在小儿子身上了?
  大儿子虽然病怏怏的,对他却是孝顺,早早生下孙儿叫镇国公十分欢喜。
  小儿子不爱被约束,有了心上人却被镇国公拆散,非要他另娶一个贵女,于是索性捐了监生,离家外派出去当个小官,再也不回京,足足三年了也没递个消息回来,把镇国公气得要命。
  如今爵位竟然落在小儿子身上,而非长子,镇国公跟长子以后还能住在府里吗?
  皇帝简直给了他一个大难题,想到以前跟小儿子闹得父子感情淡漠,回头小儿子继承爵位后会不会反过来这么对自己?
  谢池春睡到日上三竿醒来,就听邵逸铭提起镇国公的事不由奇怪:“虽然爵位落在儿子身上了,不还是一家人吗?”
  小儿子再是不喜欢老父亲,为了好名声,怎么也不可能真把人赶出去。
  镇国公虽然没以前当家作主过得痛快,起码依旧吃喝不愁,怎么听邵逸铭说着,镇国公要开始倒霉一样?
  宫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谢池春感觉好多了,邵逸铭就带着她去跟皇帝告辞回府。
  得知皇甫霞早早就出宫了,估计皇甫家第一次预言出错的事给了她不小的打击,又觉得脸面无光,一大早就走了,压根不乐意跟谢池春打个照面,免得感觉更丢人。
  大皇子也带着宋茹回府了,脸色极为难看。不幸之中的万幸,皇帝没发落宋茹,但是宋茹以后在大皇子心里宠爱的地位必定带不如前了。
  二皇子倒是乐呵呵扶着自家二皇子妃回去的,似乎孩子找回来了,叫他也能松一口气,不至于好好办个灯市却被问罪。
  谢池春回到三皇子府才感觉松快一些,坐在软榻上接过丫鬟递来的参茶喝了一口,整个人的精神都好多了:“殿下快说说,镇国公究竟怎么一回事?”
  邵逸铭笑道:“自己当家和儿子当家不是一回事,更别提父子关系不好了。再就是镇国公是异姓王,承爵一代要削一级,不再是镇国公,而是一等将军了。”
  所以镇国公才不痛快,儿子承爵等于府里的品级降了一级,大门和府里越级的东西都要送回宫。
  他要是死了,那是眼不见为净。
  但是人还没死,眼睁睁看着府门被改小,平日来往的人家都是低一级要给镇国公行礼的,如今都是平级了,叫镇国公如何能痛快?
  皇帝这软刀子一下,镇国公想吐血的心都有了。
  谢池春这才双眼一亮:“这样也好,镇国公府要大刀阔斧地改,就没心思来为难殿下了。”
  邵逸铭笑道:“多得姑娘昨夜提醒,又在大太监那边有了大恩,他帮忙在父皇面前美言两句,不然倒霉的就不是镇国公,而是我了。”
  只能说自从遇到谢池春之后,他的运气是越来越好了。
  换作以前,大太监别说多嘴帮邵逸铭辩一句,不落井下石就不错的。
  谢池春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哪里的话,皇上心里该是有殿下的,总不能叫外人欺负了去。”
  邵逸铭只是笑笑没说话,免得说出真相来叫她不高兴。
  皇帝估计更在乎自己的脸面,邵逸铭再不喜欢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镇国公如此的确是在打皇帝的脸了,如何能落个好?
  起码没撤掉爵位,只是让镇国公的小儿子承爵了,他还是能过得舒舒服服的,就是不比以前罢了。
  皇帝虽然惩罚,也就是雷声大雨点小,没怎么让镇国公伤筋动骨,就是恶心一下镇国公而已。
  见邵逸铭不说话,谢池春也明白这对天家父子的关系比她想象中要复杂得多了。
  她是没有过父母的人,不过大和尚就跟自己亲爹一样。
  在谢池春心里,父亲就是顶天立地的人,只要坐在那里,她的心就能安定下来。
  因为她明白,不管如何,只要有人欺负自己,大和尚第一个就会站出来护着谢池春。
  但是皇家的父子跟平民不一样,皇帝高高在上,儿子就跟臣子们差不多。
  做得好做得不好,全凭皇帝的喜好来定夺,一句话就能定生死。
  “殿下又是如何知道大皇子的小妾,那位宋姑娘会推算?”
  邵逸铭笑着反问:“此事我没跟谢姑娘提起,在殿内姑娘倒是立刻帮忙遮掩一二了。”
  谢池春好笑:“反正殿下总不会害我,能给大皇子不痛快,我自然要帮忙。”
  他摇摇头道:“宋姑娘既然是皇甫家的人,不管血缘关系多远,也该是会一点预言才是。”
  有便好,没有也无所谓,反正就是跟谢池春分担一下而已。
  谢池春眨眨眼:“要是她什么都不会,什么都说不出来,皇上怪罪大皇子,大皇子岂不是恨上殿下了?”
  “也不差这么一回,大哥厌恶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天要不是遇到谢姑娘,我按照原路回去,即便能捡回性命恐怕也得重伤。”
  她想起那天看见的也不由皱眉:“大皇子也就罢了,二皇子妃跟宋姑娘又有什么关系?”
  看邵逸铭把两人送作堆,恐怕她们大有瓜葛。
  邵逸铭点头:“宋姑娘在进大皇子府之前私下跟二皇子妃有来往,她们相当谨慎,笔墨派人跟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确认。”
  不但让身边人乔装打扮,见面的地方还一换再换,简直不要太小心了。
  越是这样神神秘秘的,越是有惊人的秘密。
  邵逸铭的耐心很好,足足跟了个把月,终于抓到了蛛丝马迹。
  谢池春笑道:“殿下忽然在皇上面前表露,恐怕已经得了证据,两人的关系是实打实的。不过皇上只以为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关系还不错,枕边人有所来往也算不得什么。”
  皇帝再是怎么疑心重,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妾和身份不怎么高的二皇子妃,未必会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