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友妻 第25节
  第47章 李齐光病重
  青川本来不想偷看的,但是他就站在五爷身旁,心中实在好奇五爷会怎么写信,便忍不住偷瞟了几眼。
  便见五爷用李齐光的字迹与语气,写那般肉麻酸掉了牙的话语,他只瞟了一眼,便不敢多看,却忍不住想起那回遇到盯梢记录的暗卫说过那李齐光很是会说情话,软绵绵温吞吞的,总哄得陶娘子欢心。
  他心道,怪不得五爷尽要学了那李齐光的模样靠近陶娘子呢!
  赵霁云写完信细细研读一番却不甚满意,皱眉喃喃道:“那李齐光的酸话还要厉害些。”说罢,揉成团又重头开始写。
  青川就看着地上的纸团多了一张又一张。
  直到午时,赵霁云才终于满意,唇角翘着将信折好收进信封,交给他,“送去给她。”
  青川忙点头,这就出门去了一趟含玉院。
  “娘子!二爷的信!”麦黄蹦跳着从外边进来,小黑脸红扑扑的,俱是高兴与欢喜。
  禾衣吃过饭喝了药有些困倦,便打算躺下休息,将身子养好,也能早日完成玉雕,她听到麦黄的话后,整个人眉眼都亮了几分,朝麦黄伸手去接信。
  麦黄赶紧将信递给她。
  禾衣自看了许玉荷的信后被泡在酸汤里的一颗心也渐渐活了起来。
  她拆开信,不漏掉一个字,细细阅读李齐光寄来的信,她只看了第一行,便面红耳赤,呆愣了片刻,觉得这一次丈夫写的信极为浓情蜜意,虽说从前他也总会说些情话,可却十分含蓄温雅,这次他却在信中说极爱她,入夜一人孤枕难眠,总想起拥她入眠的温软,诸如此类云云。
  禾衣涨红了脸,收好信让麦黄先出去自己玩,她要睡会儿。
  麦黄关心禾衣身体,又瞧着自家娘子读了二爷的信就脸红,心里亦是高兴,忙关门出去了。
  禾衣拿了信坐到了床上,拉过床帐才拿出信研读。
  读完信,她心中甜蜜难言,李齐光性子温吞,甚少这样表达对她的炙热爱意,她从前心底其实总觉得他是因着她冲喜而对她负责,不愿辜负了她才对她那般好,如今才知道,他那样爱她。
  他在信里说读到书中表思念的诗词时,心中念着她,思念如潮,仿佛化身那写作的诗人,他还说他食饭时想起她做的饭,便再也吃不下书院的饭食。
  他几乎早起到晚上总在思念她。
  禾衣缓了会儿又读了一遍,确定这是李齐光的字迹,不是旁人来捉弄她的,把脸埋进枕头里害羞。
  但很快,禾衣又想起了许玉荷的那封信,浑身忽的一僵。
  李齐光写给她的信中没有提过许玉荷。
  他瞒了她这件事。
  禾衣脸上甜蜜的笑意忽然淡去了大半,她睁开眼怔怔又看着手中信,忽然忍不住想,他这般反常地与她这样甜言蜜语,是否是因为……因为许玉荷的事而对她心生歉意呢?
  可他为什么会心生歉意?
  他答应将许玉荷留在身旁了?
  若不是这般,他怎会一反常态写这般柔情蜜意的信?
  禾衣一下心脏仿佛被用力拉扯了一下,再困倦也清醒得睡不着了,只盼着今日寄出去的信能早日收到回信,那信里她问了此事。
  晚间睡时,禾衣还在想着此事,只她知道如今自己要早日恢复身体为重,便强行的闭眼去睡。
  第二日禾衣起来时觉得身子已是好了许多,她尝试握了刻刀,感觉手腕已恢复了大半力道,便再不想耽误时间,重新去了厢房里。
  麦黄一边嘟着嘴说:“娘子身子还没好利索呢!”一边在厢房里多点了两只火盆。
  禾衣的脸色在这般猛烈热火之下也烤出了红晕,一洗前两日的苍白,她专心雕琢翡翠玉料,不搭麦黄的话。
  她着急雕琢自然是有原因的,一来她想早日完工离开赵宅,二来则是她闲下来总会忍不住去想李齐光与许玉荷之事,索性让自己沉溺在琢玉里。
  当天傍晚,麦黄又高高兴兴拿了李齐光写的信回来,禾衣迫不及待拆开读了。
  读完信,她心中却有些惶然,半晌身子没有动弹。
  李齐光在信中写了许玉荷一事,他说,他想将许玉荷从教坊司赎身出来,请赵霁云帮一帮,随后便让许玉荷在李家有个栖身之所。
  栖身之所,若她没理解错,便是要让许玉荷成为那妾室?
  否则,怎么算是栖身之所呢?
  “娘子,娘子?”麦黄看到禾衣眼睛通红,竟是有泪要落下,立刻心慌慌,忙叫道。
  禾衣此刻心情浑浑噩噩的难以言喻,她难以置信李齐光会说出这般话,可她也仔仔细细读过信,那温柔的字句,那熟悉的字迹,皆是李齐光的。
  她还记得那回在赵家遇到许玉荷时他抱着她,她问若是许玉荷再来纠缠,他会如何,他认真说:“我无能为力。”
  可不过才过去多久,他就还是要让许玉荷进李家吗?
  “娘子,可是二爷身子怎么了?”麦黄以为李齐光身子不好了,所以自家娘子才这般。
  禾衣低头用手背抹了下眼睛,“无事,取纸笔来。”
  等麦黄备好了纸笔,禾衣提着笔却半晌没有落下一个字,墨水滴下来在纸上洇开一团墨迹,自然比她的眼泪浓。
  好一会儿后,她换了一张纸,重新提笔写信,写完便让麦黄拿出去寄,而她则是去了厢房,继续在那玉雕上投注心神,防止自己多想了去。
  这一封信却是在三天后才收到回信,信中李齐光温言软语哄着她,对她说着歉疚之话,说一切事宜等他归来再说。
  她看了却是一夜未睡,睁眼到了天亮,眼睛红肿得不成样。
  禾衣在麦黄起来前便穿衣去了厢房,在雕琢中沉溺了自己,暂时忘怀那些令她心中酸楚难言的事,只管将眼前事做好,待将窦千户的玉雕完成,回了家,便可仔仔细细再与李齐光说那许玉荷一事。
  她再没给李齐光写信,只等着他回城来赵家接她。
  禾衣的心中被玉雕与李齐光占据,自然也将赵霁云抛之脑后,她也躲着赵霁云,她想着弟弟的伤有一瓶那良药应该能好个七八了,自是不用再求赵霁云,便没出过院子。
  她如此专心凝神雕琢,那玉雕完成的比预料中还早了几天。
  禾衣恍然间发觉自己已是在赵宅住了一月余,而李齐光一直没来接她。
  当初的那点赌气的心思早就淡去了,她心里只觉得几分委屈,只她向来温婉恬淡,这几分委屈也藏得深。
  这日一大早,她收拾了一番自己,换上了来赵家穿的那一身衣衫,让麦黄去请了赵霁云来含玉院,为的自然是请他来看那一尊完成了的玉雕。
  赵霁云几乎一月快没见过陶禾衣,明明就住在一院之隔,他硬生生憋住了,只等着陶禾衣来寻他,他要的是她心甘情愿。只他整日脸色阴沉,青川与青石在卫所办事时都缩紧了脖子大气不敢喘,钱娘子更是没敢出现过。
  他收到城外许玉荷送来的信的这天,青川骑了马来卫所。
  “五爷,陶娘子请你前去含玉院!”青川自觉这是个好消息,忍不住展露笑颜,高兴又急促地说道。
  赵霁云在读许玉荷的信。
  她信中说,李齐光病重,将归城。
  赵霁云抬起头来,眯起眼儿笑得温柔,起身笑看青川,道:“我要沐浴更衣。”
  第48章 “所以陶禾衣,你究竟是在装傻还是真的不知呢?”
  青川向来知晓自家五爷爱美,每到一处都会有几辆马车运送衣物饰品,即便蜗居在这小小徐州城,所居之所总是备好足够的换洗衣物,即便是表面瞧着最普通的劲装,那衣料的暗纹,手腕腰间的配饰都是精致的。
  沐浴所用的澡豆还有熏香,更是特制的。
  他百无聊赖地等在卫所后面的小楼下边,只觉得今日五爷沐浴的时间似乎久了一些。
  嘎吱一声,是身后略显老旧的屋门被推开的声音,青川忙回头,还没瞧见人时,他先嗅到的是一股清淡却又攥住人鼻息的香气,仿佛置身烂漫春日之中的味道,紧接着,他看到的是穿着一身雪缎白袍的五爷。
  那白袍瞧着寻常,在日光照拂下,被风吹拂间却有浅银色的流光暗纹,斜襟处绣着紫藤花,清新雅致,腰间一根量身定制的白玉腰带,那是最手巧的玉雕师雕琢而成,衬得五爷劲腰挺拔。
  青川眨眨眼,又抬头往上看,五爷那脸自然是俊美无俦的,微微笑起来的脸温润俊雅,半挽着的乌发如墨,只簪了一根玉簪。
  那根玉簪是那日在陶家玉铺里问陶娘子要的那一支粉色桃花簪。
  那般粉嫩的颜色戴在五爷头上不仅没有半点违和,反而是相得益彰。
  就是……就是……就是五爷今日瞧着也太骚包了些。
  “今日我瞧着如何?”赵霁云偏头笑温温问青川,瞧着心情颇好。
  青川忙嬉笑着朝五爷道:“五爷天人之姿!”
  赵霁云听罢笑,也不接着搭话,抬腿往外去,走向小楼这儿独开的一扇偏门,那儿已经有一辆马车在等候着了。
  禾衣用过朝食便在厢房中安心等着赵霁云来,这一个月忙于雕琢,到了此时她一直被玉石占满的脑袋才有了空闲去想一想别的。
  她手里捧着杯茶,垂眸想着李齐光。
  自他寄来的那封温言软语哄她,说待他回来再说许玉荷一事的信后,她没再给他写信,可他竟然也察觉不出她那微妙的难得使的小性子,也没给她写过信。
  甚至,这次他去书院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月,他竟是都没回来过。
  自他们成亲后,他头一回这么久没有归家。
  禾衣只想着,心中委屈便更浓了一些,她忍不住拿出先前李齐光寄来的信阅读,读着那上面温柔的字句,心里被爱意熨帖,才感觉好受一些。
  她想好了,这次离开赵宅后,她回一趟家中见过婆母,将那伺候婆母的丫鬟送回赵宅,然后便去书院找李齐光。
  “娘子,赵公子来了!”麦黄从外边跑进来,她就是禾衣的先行将军,在外边候着人再进来与她汇报的。
  禾衣一下收回心神,放下茶杯站起来整理了一番衣衫,便抬腿朝外去,打算去迎一迎。
  距离那一回她生病在赵霁云怀中醒来也已过去许久了,她已是竭力将那事忘却,调整好了心情。
  但是她站在门口抬起眼看到远远走来的赵霁云时,心里的羞愧与尴尬还是不自禁涌上来,根本无法克制,她只粗粗看了一眼赵霁云,知道那穿着白袍的男子是他,便垂下了眉眼。
  赵霁云来时,带着一片清淡好闻的香风。
  禾衣如今对着他可喊不出“霁云”两个字,她低头福了福身,十分疏离地喊了声:“赵公子。”
  赵霁云远远的便见禾衣站在门口迎她,她脂粉未施,却像是润泽的羊脂玉,在晨光里似会发光,他唇角不自觉翘起,只是还未等他开口说话,便见她快速瞥过他一眼后就低下了头,只留给他一个乌鸦鸦的头顶。
  接着,他便听到一声疏离的“赵公子。”
  赵公子……
  赵霁云呼吸都凝滞了,看着她低垂眉眼沉静的模样,忽然笑了声,认出来她今日穿的衣衫是那一日她来赵家穿的那一身,略显老气的姜黄色衫裙,头上戴着的也是同样老气的金簪。
  他放轻了声音,慢声道:“不知你今日寻我是为何事?”
  禾衣发觉今日他没喊自己嫂夫人,往日她或许不会注意这种事,可如今她面对赵霁云时心思敏感了许多,一下便注意到了,但她却觉得这很寻常,她也有些无颜被他再喊嫂夫人,心中愧疚难言。
  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千户大人要的玉雕我已是完成了,还请赵公子过来一观,瞧瞧可有何不妥之处。”
  赵霁云脸上瞬间蒙上一层阴翳,但他的声音更轻缓了,“你来寻我就是为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