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沈确是懒得跟他捋明白,不再搭理他,回答纪浔也一开始的问题:“你这妹妹身上哪一点不招人喜欢?”
  纪浔也和赵泽面面相觑,得出一个“沈三病得不轻”的结论。
  只有门外的纪时愿听到这话后美滋滋的,差点在原地跳起华尔兹来。
  赵泽质疑道:“别跟我说,你现在已经完全忘了她小时候在你鞋底放毛毛虫,引你掉进泥坑的罪过。”
  “我记性有你这么差?”
  赵泽:“……”
  说话归说话,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
  沈确没理找理,“小孩子贪玩些很正常。”
  像他这样死气沉沉的,反倒不太正常。
  赵泽摇头晃脑地感慨了句:“不怕疯子发疯,就怕疯子栽进情坑。”
  纪时愿以为这话题到这儿就断了,正准备推门进去,听见沈确又说:“成年后倒是有点过了。”
  纪浔也觑着磨砂玻璃门后鬼鬼祟祟的身影,挑眉问:“怎么个过法?”
  “今天去会所点男模,明天就跑去酒吧看男模表演。”
  沈确冷笑,“一群只会哗众取宠的小丑,凭什么能让她多看几眼。”
  赵泽捂着鼻子唉哟了声,“好大的酸味。”
  纪浔也使坏故意问:“那我就有个问题了,要是小五能像看男模那样多看沈公子几眼,沈公子愿意自贬成小丑,供她取乐吗?”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后半句话被咳嗽声打断。
  几人齐齐看去,纪时愿红着脸朝他们走去。
  纪浔也明知故问:“你这脸怎么了?难不成也喝酒了?”
  是喝了,只不过喝的是沈三不要脸的假酒。
  纪时愿知道他在逗自己,也就懒得搭理他,在沈确身前立定,唯恐他再抛出什么臊死人的话,从果盘上取下一颗樱桃塞进他嘴里。
  “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带这酒鬼回去了。”
  “他喝得实在不少,这样,我帮你一起把他扛上车。”
  赵泽怕她身单力薄,不好把人运到车上,起身想要帮忙,结果被纪浔也拦下,后者压着音量说:“能不能有点眼力见,人都跟树袋熊一样缠上去了,你还非得上前献殷勤?”
  赵泽顿了顿,扭头看向沈树袋熊,他眼底半浑浊半清明,显然醉酒是真的,装醉也是真的。
  半真半假最好糊弄人,不怪自己和纪时愿会上套。
  来蓝海前,纪时愿联系上徐霖,要他搭把手将他的老板挪到缦合。
  徐霖拿着别人望尘莫及的工资,自然不敢说不,相反殷勤到纪时愿都以为他要留下一把屎一把尿地伺候他老板一晚上。
  徐霖走后,纪时愿拿着一块湿毛巾回到卧室。
  沈确靠在床头,曲着一条腿,右手臂挡住眼睛,腕带已经被他摘下,伤疤无处遁形,察觉到有人逼近的气息,垂下手,迷蒙的眼望过去。
  看得纪时愿一阵心虚,“你别这么看着我。”
  为祸水东引,颇没义气地将纪浔也出卖了,“我是让我二哥替我出气,但我也特地强调了让他别灌你酒。”
  沈确关注的点很偏,“你不想我喝太多酒?”
  “之前不是说了,我是怕你耍酒疯,到时候丢人的还得是我,不过现在得多加个原因了——”她臭着脸,拿毛巾用力在他身上擦拭,“每回你喝醉,都得我伺候你,这次更要命,还得我去接你,我到现在胳膊都酸着呢。”
  “只有这两个理由?”
  “那你想要什么理由?”
  沈确夺走她手里的毛巾,丢在一旁,“就不能是因为心疼我?”
  纪时愿从他恢复清明的眼睛里瞧出不对劲的地方,“你刚才是在装醉?”
  沈确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没装,是真醉了,只不过现在醒了些。”
  这么快就解酒了,她泡的这碗蜂蜜水是什么灵丹妙药不成?
  纪时愿想起他的前科,这会一个字没信,啪的一声,将毛巾丢到地上,“别跟我说,你在蓝海说的那些话都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沈确低垂着眼,听到她这声质问后,眼睫如展翅的蝴蝶一般,扑簌簌颤动,柔软无辜的虚假表象施展得不费吹灰之力。
  又是这招,还有没有点新意了?
  纪时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拽起他的手咬了口,怕他隔天又夸张地包成木乃伊状逗她,就没用太大的力。
  见她停下,沈确立刻把完好无损的另一只送到她嘴边,被她推开,他微微抬眉,“不是猪蹄就不啃?”
  有些人明明活着,嘴还不如先死一步。
  “沈确!”纪时愿的脸气到鼓鼓的。
  沈确掐了把,见好就收,不再逗弄她,“我开口那会,你还没出现,所以不算说给你听的,最多算我借着酒劲说出自己清醒时没有勇气开口袒露的内心独白。”
  纪时愿心脏砰砰直跳,“那就是说,你那时候说的所有话都是肺腑之言咯。”
  “要是有半句掺假,就把我变成赵泽那种莲蓬脑。”
  “……”
  倒也没必要下这么歹毒的誓。
  “说起来,我也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嗯?”
  “你得先答应我,一会儿要继续跟我说实话。”
  “我答应你。”
  纪时愿蹬下拖鞋上床,示意沈确把腿收好后,双腿呈m状跪坐到他面前,“我去庄园找你那晚——”
  沈确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裙摆之下白皙的肌肤,“那晚是哪晚?”
  “你少装不知道!”纪时愿又炸毛了。
  沈确含糊笑了声,“第一次那晚?”
  她龟速点了点头。
  “想问什么?”
  抛出话题的人是她,见到他清朗坦荡的姿态,她反倒成了最难以启齿的那方,声线磕磕巴巴的,“我就想问你,那天晚上,看见我自投罗网后,你心里是不是很得意?”
  “比起得意,更多的是诧异,当然还有生气、狂喜,不过多亏了你,最后都变成着迷。”
  他抬起手,轻柔地捻了捻她胸前的碎发,片刻又说:“那天晚上,你求饶时叫了我七次三哥,生气时吼了我四次猪头三和十次禽兽、变态,累到喘气时叫了我五次沈确。”
  “……”
  纪时愿也是头一次见到上个床,事后还要做张条形统计图的。
  沈确不单做了张图,甚至还在每个条状区间底下标注上自己当时的身体变化,“其中你叫我三哥时,我y得最厉害。”
  纪时愿小脸一红,连忙捂住他的嘴,“你能不能说些正经话?”
  沈确握住她的手,抵在唇边吻了吻,开口时说的依旧是诨话,“你猜那时候我撑在你身上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身下的是从小叫我'御清'哥哥长大的'时愿妹妹,我居然跟自己妹妹做了。”
  就算只是名义上的兄妹关系,哥哥和妹妹做/爱似乎还是能带来很强烈的背德刺激感。
  显然这人的寡廉鲜耻已经深入骨髓,纪时愿破罐子破摔懒得再拦,随他独角戏一次性唱个痛快。
  沈确自然不会满足只用三言两语展露自己深埋皮囊之下的浑不吝,直起腰换了个姿势,跪着打开她的双t。
  醉醺醺的男人都有性/功能障碍,可他这兴致还能这么高,说明这酒是真醒了不少。
  纪时愿拍开他的手,“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别想着动手动脚的。”
  沈确半眯着眼抬头,“算什么账?”
  “隽——”
  他打断:“你表哥?”
  纪时愿点头,拿食指戳他胸膛,“你是不是因为心眼太多了,才没眼力见的?”
  “我怎么了?”沈确装傻到底。
  纪时愿板着脸,正式开始秋后算账,“你没给我隽西哥好脸色看。”
  沈确得承认,这声“我隽西哥”相当刺耳。
  她都没怎么对着别人称呼他“我三哥”、“我老公”,叶隽西又凭什么比他先得到这份殊荣?
  “纪小五,是个人在看见自己老婆主动抱上其他陌生同辈男人后,心里都会不舒服。”
  “但后来我都告诉了你那是我哥,你也还是甩臭脸给他看。”
  沈确一脸无辜,说起瞎话来都分外有说服力,“可能是臭脸都存在滞后性。”
  “……”
  纪时愿不听他这种乱七八糟的解释,“你要找个时间跟我表哥好好道歉。”
  道歉?道什么歉?
  他敢道,叶隽西敢应吗?
  沈确掩下心里的不情愿,面不改色地应了声好。
  纪时愿补充道:“为了展示你的诚意,见面地点你来选。”
  既然误会是在长枫亭发生,解除自然也该在同一地方。
  沈确问纪时愿要来叶隽西的联系方式,周六晚上七点,将人约到长枫亭,纪时愿担心他又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也跟去了。
  沈确收敛前几天晚上在床上吊儿郎当的痞劲,郑重其事地朝叶隽西抬了抬酒杯,然后随纪时愿叫了声“表哥”,“之前那事,是我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