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行人总归有理智的,有人问:“你不讲究前因后果,就说手指是因为人家折断的,事情总得有个起因。人家小姑娘看着也没那么大力气啊。”
  陈航简单叙述当年的事情经过,当年他被沈嘉芜的追求者揍了一顿才导致手指折断,因为家里没钱治疗,他后续只能截肢,留下一半的断指。
  “那你当时是她什么身份?”
  “看着就不像好人,谁知道你说得真的假的。”
  “就是……”
  一面之词难以服众,陈航神色凝重,逼问下,没办法逃避,他气焰变小:“我追过她。”
  “……”陈诗芸气笑了。
  人群一阵哄笑。
  “还有这样的事儿呢,我当年还追过校花呢,我骑车摔跤是不是得怪校花没答应我都告白啊?”
  有人道出真言:“这也怪不得人家吧?你们俩要打架,和她有什么关系?要不是事情闹大,她估计都不认识你们吧。”
  陈航皱眉,面子犹如被人踩在地上碾压,“不是这样的。”
  确实如路人所说,当年要不是陈航举着带血的手指来找她,沈嘉芜连这号人都不知道。
  两人打完架,不找打伤他的人要赔偿,反而欺软怕硬地找到沈嘉芜。
  她日常三点一线。
  学校,画室,家。
  沈嘉芜尽可能让自己时间充分利用,也不想花过多时间在人际交往上,一直到高中毕业,她都没能记住班里所有人的名字。
  对方信誓旦旦地说他手指断了是沈嘉芜导致,非要她赔偿。
  沈嘉芜那时候才16岁,遇上这样的糟心事,只觉慌张。好在那时班上氛围好,大家都挺照顾沈嘉芜,几个男生出面将陈航轰走。
  由于当时事情闹得很大,陈航举报到上级,校长不得已惊动沈嘉芜家里人。
  叶韶澜自然护着沈嘉芜,在得知对方的破皮无赖,她二话不说要求对方转学,转学费用她出,治手指的费用她也全包。
  陈航满是算计的眼睛微暗,狮子大开口要了沈家一百万。
  秉持着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观念,叶韶澜给了,只要求对方不要再来打扰沈嘉芜。
  以往这样给她省去不少麻烦,这方式对于常人有效,而面对无赖,对方只会更加变本加厉。
  给他找了好学校尤嫌不够,手里钱花光,主动辍学,随时在校门口蹲守沈嘉芜,叶韶澜关注到这边情况,派司机随时跟着她。
  蹲守几天,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而学校也加强安保,陈航没辙,才终于放弃。
  这么多年过去,若不是陈航举着他的断指靠近,沈嘉芜都没法儿从记忆里寻找到此人踪迹。
  陈航当年转校,不忘在学校散播谣言,真将所有怨气撒在沈嘉芜身上。
  陈航什么性格大家都清楚,皆是看笑话的态度对待他。谣言根本没传播起来,倒是他的笑话传了许多年。
  前段时间在网络上,沈嘉芜多次走红,陈航关注到,顺着网线找到她工作室,蹲了好几天,才确定她就在此地。
  陈航眼见他逐渐处于弱势,他采取极端的方式,迅速来到沈嘉芜面前,手即将抓上她手臂,被人扯着衣领摔在地上。
  张扬的迈巴赫比警车先到来。
  热闹越看越大。
  男人阴沉的目光落下,他唇边扬起温文尔雅的笑意,慢条斯理地问:“哪只手碰的她?”
  “不是,哥们儿,我还没碰到...”
  陈航眼底只剩惊惧,男人压迫感过于强烈,他垂眼,盯着看谢言临锃亮皮鞋,他认不出的高端品牌,推断对方身份不简单。明白摊上事儿,他反复启唇,好似失声,支支吾吾无法完整说出一句话。
  常年在谢言临身边的助理,经他一个眼神示意,便能明白他的意思。陈航断指的手掌被不留情面地踩在脚下,撕心裂肺的叫声响起。
  看热闹的人群疏散,助理安排人处理掉他们手机里的视频,确保此事不会对沈嘉芜造成影响。
  陈航两父子被警察带走。
  事情终于解决,陈诗芸上了姗姗来迟的车,说:“我先走了,你们俩聊。”
  谢言临少见地露出狠戾神色,与传言中的他有些许重合。
  看向沈嘉芜时,周身的刺全然收回,他轻声问:“有没有哪里受伤?”
  她轻轻摇头,谢言临认为她被吓到。
  上前将她拥入怀中,轻抚她后颈,眸光沉稳,有着让人无限心安的魔力,“别怕,都解决了。”
  第32章
  回到家,谢言临并没有提及先前的事儿。
  沈嘉芜反倒有些坐不住,忍不住问他:“你不好奇吗?”
  “如果你愿意说给我听。”谢言临没有勉强她,尊重她的意愿。
  说实在的,沈嘉芜到现在没能理解,这么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是怎么能在这么多年后再次被翻起的。
  还惹出不少事端。
  她简单解释一番,谢言临认真听完,心里生出一丝异样的情绪,后来他才得知,是心疼。
  谢言临问有没有欺负她。
  沈嘉芜摇头,“欺负倒没有,就是有点害怕。”
  她好端端在课间画画,抬头便看见带血的手指,任谁看了不害怕。
  沈嘉芜甚至算班上比较淡定的那类,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被吓得丧失思考,脑中一片空白。
  谢言临低头轻吻她发顶,向她承诺不会放过陈航。
  她明白谢言临必然不会让陈航好过,陈航欺软怕硬,脸皮极厚,是该好好惩治。
  “有被吓到吗?”
  沈嘉芜刚想说有点,听见谢言临补充,“有被我吓到吗?”
  “没有的。”沈嘉芜想了想,说,“虽然有点凶,但你在帮我,我怎么会被吓到呢。”
  “很凶?”
  沈嘉芜纠正:“我说的是有点。”
  “那第一次见呢?对我什么看法?”
  总不能说第一次见他,是万年不变的冰块脸吧,沈嘉芜昧着良心道:“非常……”
  “嗯?”
  沈嘉芜一本正经道:“非常温柔。”
  话音落下,谢言临忽地轻笑出声,重复她话里的:“温柔?”
  温柔一词用得过于扯淡,沈嘉芜想想也不禁笑出声。
  *
  无波无澜的日子过了一周,周末沈嘉芜母校的导师邀请她回校进行演讲,日期定在下下周一。
  由于导师帮助她许多,她犹豫再三,最终答应下来。
  最近一个星期,谢言临时常听见沈嘉芜在家默背着发言稿,她就差倒背如流。
  在沈嘉芜身旁落座,谢言临夺走她的稿纸,目光随意定格在其中一句话上面,在她身边念
  出,她甚至不用思考,惯性记忆令她立马能接上下一句。
  “不用背了。”
  谢言临建议她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明明已经背得滚瓜烂熟。
  “不行的,我要背。”沈嘉芜尝试从谢言临手里拿回她的稿纸,没抽动,她解释,“现场上万人,我担心。”
  实在抽不出来,沈嘉芜于是问:“你面临过这种场景吗?”
  谢言临:“嗯。”
  “你演讲当时有多少人在场呢?”
  谢言临思忖片刻,才缓声道:“面临人数最多的时候,大概比你到时候要面对的观众多个三四倍。”
  她倒吸一口凉气,一想到抬头底下密密麻麻全是人那场景……
  可怕至极。
  “你读的q大?”谢言临看了眼稿纸上的抬头,说,“我在q大演讲过。”
  说完,他侧头看向沈嘉芜,似乎等着她发表关于对他的演讲内容的评价。
  “……”
  沈嘉芜哑口无言,她哪里记得,演讲每次都被陈诗芸拉到后排坐,人群并不吵闹,但距离远,不清不楚的演讲声比任何安眠药都好用。
  让她评价,沈嘉芜只记得会场的椅子特别硬,睡醒腰酸背痛。
  如果在校让她评价,她必然建议学校换新的靠椅。当然,她现在毕业了,她只希望学弟学妹们都能体验她的感受。
  “是吗。”沈嘉芜不经意地准备将话题掠过,“你当时也在q大读吗?好像没有在荣誉榜看见你的名字。”
  谢言临并没有在q大读,而是在海外本硕博连读,受邀来q大演讲。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她的稿纸。
  沈嘉芜朝他摊手,表情诚恳:“我的稿子,请问可以还给我吗?”
  “抢到了就给你。”谢言临说着抬高手臂,借身高优势将稿纸举在高空。
  沈嘉芜气笑,“你好幼稚。”
  没想到能对着谢言临说上一句幼稚,但现在的他,用幼稚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稿纸必须得要回来。
  两人坐在沙发上,沈嘉芜曲腿半跪在沙发上,想从他举起的手里夺回属于她的稿纸。
  手臂终归没有他的长,沈嘉芜费力地抓,没留神,膝盖一空,摔进他怀里。
  谢言临接得稳稳当当,在她耳畔轻笑道:“投怀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