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作者有话说】
  躺在床上的谢9表示后悔:当事人当时没有忍住。
  第28章 chapter028
  ◎牵着◎
  看到周疏意的那一刻,谢久手指像被烫着似的松开,手里刚推到她这边的盒子便直直坠了下去,在地上敲出一记脆响。
  啪!
  这声音一听就没什么好事,她眼神一紧,忙蹲下去检查。
  不太赶巧,盒子坠落的时候是往相反方向,正好把盖也摔掉了。露出里头躺着的一只瓷兔。
  兔耳朵已经断了一截,断面处还露着未打磨平整的陶土。是新手才有的生涩手艺,偏又透着股灵气。
  张悠然的脸色霎时白了,嘴唇轻轻哆嗦着:对不起,是我不小心,早知道就不推来推去了
  没关系,你不用道歉。
  谢久小心翼翼捡起来,仔细端详,这是你自己做的吗?
  嗯,第一次做,不太好看
  这拉坯的手法很稳,初学者能做成这样很不错了。
  真的吗?张悠然眼睛忽地亮起来,又迅速暗下去,可耳朵断了......
  她们两个旁若无人地说话,压根没注意到周疏意一样。
  周疏意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木了下来,但她还是尽力摆出正常的表情,手左挠挠,眼睛右看看,状若热心路人。
  然后发出一句不经意的提问。
  怎么了这是?
  谢久只偏过头扫她一眼,东西摔坏了。
  哦,她悻悻地缩回身子,低声嘀咕,我还以为是谁在楼道里吵架呢。
  话虽这么说,眼神却顺势滑向那个女孩。看起来就是个内向的人,满脸怯生生,连说话都轻声细语。略微带点婴儿肥的脸蛋,睫毛像两只害羞的蝴蝶,静静垂在眼下。
  谢久看她的眼神却格外耐心,甚至带着点纵容。
  哦,原来喜欢这样的啊。
  这样的就可以不用做朋友了?
  看起来是挺白净,温温柔柔还有点腼腆,让人有保护欲。反观自己,太咋咋呼呼了,她妈不止一次语重心长说过,周疏意,你这么冒失迟早吃亏的。
  谢久也叫过她麻烦精吧。
  难怪说什么更适合做朋友,周疏意在这一刻大彻大悟了。
  是,谢久要是喜欢这种,她可化成灰重塑了都变不成这样。就冲那温声细语的样子,她就不行。
  有事吗?谢久又抬眼看她。
  没事啊,周疏意偏过头去,把门敞开了点,我搞卫生呢,通通风。
  说完她转身去拿扫把,搞得好像真是在通风搞卫生一样,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
  谢老师,既然摔坏了我就拿回去吧,下次再做一个给你
  不用,我很喜欢,破损的地方可以金缮的。
  啧啧,礼物还送瓷器呢,真有共同话语。她对瓷器则一窍不通。
  还叫的是老师,很熟稔嘛,都开始玩奇怪的play了。
  周疏意边扫地边想,不会这就是那天谢久送她去上班时要亲自去送特产的朋友吧?当时她就只拿了一个羊肉泡馍,这人可是得了一大袋西安特产呢。
  真有口福。
  这样想着,手里的动作不知不觉加重几分。
  扫把都快承受不住她的重量了。
  谢久见她在那忙活,也没说什么,只对张悠然温声道:我也送你一个小礼物,你等等。
  见她转身进屋,周疏意立刻抄起扫把晃到走廊,勤勤恳恳,连瓷砖缝里积年的陈灰都不放过。
  一抬头,跟对面的姑娘目光在空气里短暂相接。
  张悠然冲她抿嘴一笑,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周疏意下意识扯了扯嘴角,心想自己是不是看起来有点像保洁。
  两人谁都没说话,直到谢久出来,将一个小盒子递给张悠然。
  是我做的一个陶瓷沙拉碗,装水果应该正合适。
  张悠然小心翼翼接过,谢谢老师!
  时候不早了,你路上注意安全。谢久看了一眼手表,对她说:一会儿我还有点事,就不送你了。
  不用不用,我自己骑共享回学校就好。
  拜拜。
  拜拜谢老师,下次见。
  目送张悠然下电梯,余光瞥过旁边的周疏意,正在扫走廊。
  看她动作怪怪的,谢久多嘴提醒了一句,平时走廊有物业的保洁清理。
  周疏意身形一僵,憋出一句:我知道。
  看她八成是有点闲,谢久福至心灵,忽然对她说:下午你有空吗?
  嗯?周疏意这才抬起头。
  要不要一起去爬山?
  这句话在周疏意脑子里过了一遍,连带浮现《隐秘的角落》里张东升推人下山的镜头。
  她差点笑出声来,却在撞上谢久目光时脸色又变得正经。
  为什么突然要去爬山?
  只是一个普通的运动,你如果没空,我就一个人去了。
  一个人,这三字被她咬得很轻。
  却让周疏意心思活泛起来。
  哪座山?
  谢久认真想了想,你平时经常运动的话,我们可以挑战稍微困难一点的。如果不太行可以看你身体素质来。
  周疏意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体能。
  二十四五岁的年纪,一天一夜不睡觉都不喘粗气,应该不至于被一座小山难倒。爬山嘛,无非是拾级而上,慢慢走迟早会登顶的。
  我都行,年轻人无所畏惧。
  谢久嘴角扬起笑来,十里琅珰怎么样?强度一般,还靠近云栖竹径,风景很好。
  好呀,正好没去过。
  周疏意抬眼,嗓音比平时软半分,我是路痴,姐姐你得带着我点。
  放心,不会迷路的。谢久仿佛没接受到她的电波,一本正经地说道:那边都是一条台阶路通到底,你顺着走就行。
  两人各自回家换了身衣服,收拾妥当,再碰面时倒像约好了似的,都背着双肩包。
  周疏意那头卷发松松挽起,露出耳垂上两颗小小的珍珠。她特意描了眼线,睫毛膏刷得根根分明,眼线还挑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
  谢久不自觉地多看了两眼,还化妆了?
  怎么?
  没怎么。
  上了车,周疏意双手拽着安全带,在心里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开口试探她。
  刚刚那个小姑娘是你朋友吗?
  我的一个学生。她这副语气让谢久觉得有些好笑,什么小姑娘,人家跟你差不多大。
  学生?周疏意猛地转头,尾音不自觉地上扬,你是老师?
  嗯算是,偶尔去美院讲讲课。
  周疏意一副难怪的表情,我就说嘛,总感觉你身上有种老师味儿。
  她低笑出声,狗鼻子这么灵?
  说谁是狗呢!
  红灯恰在此时亮起,车停在斑马线前。谢久转头望去,正撞进对方来不及躲闪的视线里。
  一秒之间,两道目光像被胶水缠住了似的。
  小狗不好吗?谢久移开了眼,我就很喜欢小狗。
  周疏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脸红了,嘟囔道:没说不好
  从龙井村往上走,一路都是茶树。青石板阶干干净净,还有台阶层数的提示,仿佛在鼓励人往上爬。
  然而周疏意一点都没被鼓励到。
  才走两三百个台阶,她便觉得有点喘了。
  但好在她时不时停下来拍风景照,心率上升得没那么快。
  到后面千篇一律的树跟草,没什么好拍的时候,人就只能往上爬。
  周疏意开始扶着膝盖喘气了,汗珠顺着下颌线滚落到锁骨窝里,防晒霜混着粉底在脸上通通融化。
  偏偏谢久还在旁边满脸关心地问她,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会儿?
  不,不用,我只是有点热。
  她把喘息咬碎在唇齿间,脖颈泛起的潮红却出卖了她。
  谢久看她模样可怜兮兮的,耐心地问:说真的,你还行吗?
  周疏意咬着牙,中国女人不能说不行!
  我累了,谢久直接停下步子,歇会儿吧。
  知道她是好心,周疏意吞吞吐吐,不好意思地说:我以前没怎么爬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