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反正我也不在意。”
  “.......”乔清宛懒得理他。
  就算武思忧说他不在意,但他这条腿毕竟有乔清宛的原因,才会伤成这样,乔清宛不可能坐视不管。
  “我刚刚上山的时候,在不远处发现一处被人废弃的竹屋,像是之前有人住过留下的,不如我们去那里歇歇脚,也可以供你养伤。”
  乔清宛说:“山洞寒冷,又不安全,恐有豺狼豹虎路过,还是去竹屋安全。”
  武思忧没意见:“我都听娘子的。”
  乔清宛便伸出手,将休息了一夜的武思忧馋起来,两个人继续上山,朝竹屋走去。
  两个人一个一根木棍,艰难地走到竹屋。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竹屋虽然旧,但并没有非常破,武思忧被乔清宛一瘸一拐地扶着走上楼梯,两个人刚打开门,就被里面的白骨下了一大跳。
  “霍。”
  武思忧吓得半死,整个人哆嗦了一下:
  “娘子,有死人。”
  “..........想是之前的住户之类的,也许是被仇人杀了,也未可知。”
  乔清宛强装镇定:
  “别怕。”
  武思忧视线往下看:“.........娘子,你的腿在抖。”
  乔清宛恶狠狠:“闭嘴!”
  武思忧:“........”
  虽然住死过人的房子很晦气,但现下两个人也没有别的住处了,在这深山老林,能找到落脚的地方都不错了。
  下过雨,土地松软,乔清宛和武思忧连刨带挖地弄出一个简易的坑,把人骨下葬,埋在了不远处的大树下。
  “时间稍紧,不能给您立个碑,实在抱歉。如今暂借居您的竹屋,请您勿怪,倘若有一天我与娘子能逃出生天,定带来美酒和美食来祭拜您。”
  言罢,武思忧跪下低头,给小土包磕了几个头。
  磕完头,乔清宛扶着他起来,道:
  “人都死了,即便你这样做,他也看不到。”
  “我不是想让他看到。”武思忧说:
  “我只求我自己心安。”
  乔清宛默了默,随即伸出手,默了默武思忧的头发,轻声道:“傻子。”
  武思忧嘿嘿几声。
  虽然竹屋简陋,但是该有的东西都有,乔清宛撕下裙摆的布,去不远处的小溪边挑了水来,简单地把家具都擦了一遍,两个人才有落脚的地方。
  这么一通下来,两个人的体力都消耗的差不多了,饿的饥肠辘辘,分坐在木桌的两边,看着门外的雨发呆。
  咕噜咕噜。
  武思忧的肚子又响了。
  乔清宛对声音很敏感,于是转过头去,道:
  “饿了?”
  武思忧摸了摸肚子,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那我出去找点吃的。”
  乔清宛休息够了,双手撑着桌子站起来,深吸一口气,不想坐以待毙:
  “我们总不能饿死在这里。”
  武思忧忙道:“我和娘子一起去。”
  “你的腿还伤着,别动。”
  乔清宛从竹屋里找出一个背篓和破伞,准备出门,
  “希望能找到些吃的吧。”
  武思忧有些不放心,抓着乔清宛的袖子,轻声道:
  “娘子,外面豺狼虎豹众多,还有蛇类爬行,你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
  “那难道我们在这里饿死吗?”乔清宛偏过头:“放心,我能保护好我自己。”
  武思忧还是担心,眉头皱在一起,好久,才在乔清宛催促他放手的声音下,缓缓松了手:
  “.......好吧。”
  他顿了顿,随即伸出手,从衣领里扒拉了好久,才扒拉出一个贴身戴着的东西:
  “那娘子,你把这个拿着。”
  乔清宛看着他从脖子里解下的黑乎乎的链子和上面挂着的粘着汗和土的看不出原貌的东西,有些恶寒:
  “你这..........什么啊。”
  “不知道,我娘说,是我从小带到大的东西,小时候出去玩不小心丢过一次,还生了一场大病,差点没就救回来,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贴身戴着它。”
  武思忧把东西解下来,放在乔清宛的手心里:
  “我一家几口人都死光了,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想,应该是它的功劳。它既然能庇护我,也定能庇护娘子,不让娘子受猛兽侵袭。”
  “.......”乔清宛很不想接,但看着武思忧真挚的眼神,又舍不得拒绝。
  他犹豫了很久,片刻后方叹了一口气,攥紧了那一坨:
  “那.......多谢了。”
  武思忧见乔清宛接了,很是高兴:
  “不用谢呀,娘子。”
  乔清宛:“.........”
  他将那东西放在自己的衣领贴身处,拿着背篓、破伞和木棍,出去了。
  他是个双儿,身子弱,没有习过武,故而无法打猎,只能挖一些野菜和蘑菇,还有一些给武思忧治伤的草药,放到背篓里。
  不知走了多久,他走到一处溪水边,看着里面清冷冷的溪水和里面游动的鱼,犹豫了很久,便脱了鞋袜,小心翼翼地下了溪水。
  溪水寒冷,冻的他一个激灵。
  要是他现在是一个人,那些野菜和蘑菇肯定是够他一个人吃了,可是现在家里还有伤患,不吃点肉,怎么能行呢。
  思及此,乔清宛深吸一口气,俯下身去,用手去捞鱼。
  可他第一次捞鱼,手法不好,鱼鳞滑溜,乔清宛好不容易抓到,又被鱼跑了,把自己累的气喘吁吁,却没捞到一条鱼。
  乔清宛:“........”
  他气地眼睛里冒火,但性格倔强的他又不肯轻易服输,撑着腰休息了一下,又弯下腰,继续捞鱼。
  岂料他刚俯下身,就听扑通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从他怀里掉出来了,落进了水里。
  乔清宛微微一愣,见那掉进水里的东西缓缓下沉,又顺着水流往前飘了一点。
  他很快就意识到这是武思忧送给他的东西,可不能弄丢了,于是赶紧往前走了几步,艰难地从水里把那一坨捞了出来。
  水流冲刷过那东西的表面,将上面的灰尘、泥垢和汗液都清洗干净,露出了里面的一角。
  乔清宛看着那东西,有些疑惑,又把它往水里浸了浸,直到水将他清洗干净,露出里面的全貌。
  手里的是一个沉甸甸的金制寄名锁,上面还镶嵌着一大块白冰翡翠,翡翠质地透手起光,扣头也是黄金做的,寄名锁下面还用蓝宝石做流苏坠,在日光下显地流光溢彩,通体灿烂。
  乔清宛:“.........”
  他把寄名锁反过来,只见上面写着“永保长生”四个字。
  乔清宛又把寄名锁翻到正面,指腹反复摩挲着,发现长命锁是空心的,底下还藏有个暗扣,但是暗扣精巧,他试了半天,也解不开。
  他只能把长命锁放到耳边,轻轻抖了抖,里面似乎装着一块什么东西,一动就发出响声。
  乔清宛很好奇里面究竟装着什么东西,但是暗扣形制精巧,他怎么也打不开,于是便放弃了。
  寄名锁实在太过于惹眼,要不是乔清宛身处深山老林,真怕有人把它偷了。
  奇怪,武思忧一个乞丐,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这种东西即便是放在整个云城,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就算是当地的富绅祝家,翻遍整个库房,也不一定会有这种东西,武思忧怎么会有?
  难不成是他偷的?
  不不不,武思忧说了,这是他从小带到大的,不太可能是偷的。
  想到这里,乔清宛也顾不上捞鱼了,将寄名锁放进怀里,赶紧上了岸,穿上鞋袜,就下了山。
  武思忧早就在竹屋里等他等到心急如焚了。
  他一直怕乔清宛出什么意外,所以乔清宛刚走没多久,他就伸长脖子,在门口等着乔清宛回来。
  等到乔清宛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他简直高兴的不行,不顾腿伤,撑着桌子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门边,倚着门框,对乔清宛使劲儿招了招手:
  “娘子!”
  乔清宛背好背篓,快步走回了竹屋。
  “娘子,你累吗?辛苦吗?要不我来做饭吧。”武思忧正关心着,乔清宛就一言不发地把背篓放在地上,面无表情地转身关上了门,还走到窗边,把窗户关上了。
  屋内一时没了光彩,两个人脸上都暗暗的,阴影打在乔清宛的后背,衬得他的腰愈发纤细柔婉。
  武思忧见状,愣了愣,好半晌才找回神志,
  “娘子,你.......”
  乔清宛关好窗户,这才走过来。
  他拉着武思忧坐下,等两个人面对面坐定了,他才压低声音,很严肃道:
  “待会儿我问你什么,你一定不能瞒我,要老实回答。”
  “嗯嗯,娘子你说。”虽然很奇怪乔清宛为什么会这么严肃,武思忧还是本能道:“我一定不会瞒着娘子的。”
  在武思忧的脸上找到保证的表情,乔清宛才缓缓收回放在桌子上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