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不知过了多久,灶房的窗外吹进来微凉的夜风,萧持钧微微退开,抬手擦了擦祝余的唇角,祝余靠在他胸前,半眯着眼,还在轻喘着,他的手拢住祝余的后背替她顺着气,凉风拂过,吹在祝余的脸上,她觉着有些舒服,便伸手将萧持钧搂紧,窝进他怀里。
  动作间两人更加紧密地贴在一起,她动了动脑袋,换了个更舒适的靠法,陡然间便察觉到萧持钧微微一僵,正要开口询问,与他隔着衣物紧贴的腹间便忽然触碰到什么,她倏地抬起头,看向萧持钧,很惊奇的样子。
  萧持钧对上她的目光,无奈轻笑着将她的头按回胸前,继续搂着她,祝余听话地靠回去,而后又退开去问他:“你……”刚仰起头,便又被萧持钧吻住,像是在嫌她闹腾,惩罚似的在她的下唇轻咬,祝余被他吻了几下,又不安分地挣扎:“……怎么办?”
  萧持钧的手制住她乱动的身子,将她整个抱进怀里,衔着她的唇瓣,稍稍退开,哑着嗓音冷静道:“不必理会它。”
  说话间双手牢牢抱着她,祝余闻言便不再乱动,安静地靠在他怀里,时不时仰起头接住萧持钧的轻吻,等他平息。
  【作者有话说】
  滴——日更卡[猫爪]
  六一快乐![哈哈大笑][哈哈大笑]
  第61章 牵机暗阁
  ◎最后还是萧持钧去领的人。◎
  接连碰壁后,朝中的线人传来消息,穆阳河之事背后牵连甚广,如今能为蜀地上书说话的人都三缄其口,唯恐因此波及自身。
  祝余与萧持钧商议,此事不宜以崔家的名义上书,崔南山与陛下早有嫌隙,若由崔家人递上去,崔南山便无法独善其身,必定会被传召回京问话。现下在京中只有安平侯府的关系可以走明路,但难就难在萧持钧此时尚在失踪,不便露面。
  锦州知州提供的往来文书中,负责穆阳河疏浚之事的官员大多都是朝中少有的中立派,蜀地偏僻贫瘠,穆阳河之事又不是什么肥差,一般人也瞧不上。
  但也偏偏就是这样的几笔款项被明目张胆地扣留。
  这日一早祝余和萧持钧便去了西市,目的地是宵衣卫本部隔壁的地下黑市,为了避人耳目,她特意乔装改扮了一番,穿了萧持钧旧时的男子服饰,粘上胡子,用从前宵衣卫特制的易容材料改头换面,萧持钧被她折腾一番,摇身一变成了一副小老头的模样。
  今日他们要去的是黑市的消息铺子。那里有全帝京最灵通的八卦消息,祝余要问的便是这穆阳河之事,不过这消息铺子有个规矩,持特制的木牌方可入内。
  于是在去黑市之前,祝余先领着萧持钧去了城西的一处傀儡戏摊。
  摊主是个老婆婆,见他二人过来,头也没抬,自顾自地摆弄着手中的悬丝傀儡,祝余轻咳一声,低声叫了她一声:“三娘子。”
  老婆婆闻声抬起头瞧了她一眼,目光在她面上停留几瞬,又往右落在萧持钧嘴边的胡须上,旋即放下傀儡,朝摊位后边的当铺走去。
  祝余和萧持钧紧跟其后,进了当铺的里间,老婆婆将门关上,这才露出几分笑意:“易容的功夫不错。”
  祝余笑了笑,问她近来可好。
  老婆子摆摆手,说着:“就那样,还成吧。”一面探身去给他们倒茶。
  祝余近前去帮她,端了一杯茶水给萧持钧,跟她介绍道*:“这是我一位朋友,近日与我一同回京。”
  也没多说,喝了口茶,便与老婆婆说起此行的来意:“三娘子,今日来是要与你做一桩买卖。”
  三娘子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祝余放下茶杯,“我想要两枚牵机阁的木牌。”
  话音刚落,三娘子便应了一声:“这有何难。”她对祝余抬了抬下巴,说:“等着,”
  起身便出了内间。片刻后便拿着一只小木盒出来,递给祝余。
  祝余接过来,打开一看,里边赫然便是两枚刻着牵机二字的木牌,通身漆黑,唯有刻字显露金光,用的是特制的彩墨,周边还有些防止伪造的复杂花纹。
  她合上木盒,朝三娘子道谢:“多谢,价钱还是照旧?”三娘子点点头,祝余便从腰间摸出一锭银子递给她。
  三娘子接过,将银子随意地塞进袖中,也没问祝余到底要做什么,做他们这行的,从来不多嘴。又与祝余先谈了几句,祝余打开木盒,取出木牌,递了一枚给萧持钧。
  就在这时,三娘子忽然往前走了几步,去看萧持钧的胡须,抬起手拨了拨,随后笑眯着眼回过身看着祝余:“瞧着像个俊俏的郎君呢?”一边说还一边上手将萧持钧的胡须调整了下位置,让它看起来更自然些。
  祝余闻言也没否认,接过三娘子的话茬,玩笑着说:“改日再来给你瞧瞧?”
  三娘子眼波一转,看向祝余:“你还怪大方呢,也成,记得给我带两坛好酒来。”
  祝余应了一声,便不再与她玩笑,就地告辞,带着萧持钧离开了当铺。
  顺着当铺往西走,路过宵衣卫本部,拐进旁边一家普通的花铺,祝余径直走向柜台,摸出腰间的一枚令牌,给掌柜的瞧了一眼,而后便有伙计模样的人来请他们去里间看花。
  进了里间之后,伙计将他们带到一条和宵衣卫本部类似的暗道前,而后便躬身离开。
  黑市不止有这一处入口,但祝余只有这一处的通行令牌。两人沿着暗道往下走,拐过几个弯,便听见了熙熙攘攘的喧闹声。
  一条街市在眼前铺陈开,此时人不算多,黑市的生意夜里最为红火,除了买卖些朝廷坊市间禁止交易的货品,还有些其他隐蔽的买卖,消息便是其中一桩。
  牵机阁位于黑市中段,是一座两层小楼,买卖消息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花钱,只要出价够高,什么消息都能买,另一种则是用消息换消息。
  同样量级的消息互换,无需花费大量的钱财,也算各自便宜。
  掌柜的是个青年男子,面相生得儒雅,举止得宜,谈吐不凡,有传闻说曾是科考中选的举子,不知因何流落至此,操持这不见天日的勾当。
  祝余和萧持钧在牵机阁门口验了金字木牌,而后便被带到了小间。
  掌柜的端坐在桌案里侧,瞧了瞧祝余,问她:“不知这位公子想要什么消息?”
  祝余说:“今日来是向掌柜的打听一桩奇事。”她一边说一边在掌柜的面前落座,“我想问蜀地穆阳河之事的背后主使。”
  她话音落下,掌柜的微微坐直了身子,眼珠子转了转,问她:“这事可不小,公子想要用何物来交换?”一副就要狮子大开口的模样。
  祝余挑了挑眉,双手合拢,手指交叉置于桌案上,身子微微往前倾,对掌柜的说:“我这有一桩消息,想必掌柜的会感兴趣。”
  掌柜闻言“哦?”了一声,祝余抿了抿唇,平静道:“我有安平侯次子萧持钧如今的去向,就看掌柜的消息能给到何种程度。”萧持钧面无表情地站在祝余身后,仿佛这话中人不是他一样。
  听了这话,掌柜的收起了笑意。
  萧持钧与四殿下一同去往丹朔赈灾,如今朝野上下都在追查他二人的下落,若有萧持钧的去向,也就意味着极有可能找到四殿下。
  这本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但掌柜的却有些迟疑。
  祝余观察着他的神色,心里微微一沉。
  半晌,掌柜的提笔写了几个字,将字条递给祝余。
  上面写的是:龙津桥南,武学巷。
  祝余接过,扫了一眼,并没有具体指向,显然是隐瞒不少,她抬起眼看着掌柜,后者轻咳一声,说:“牵机阁的消息就只能到这儿了,公子的消息可斟酌一二。”
  只给了个模糊的方位,武学巷是繁华之地,不可能一一去探查,不过好在祝余从前在宵衣卫对京中官员的宅邸方位了如指掌,她记得龙津桥南岸的武学巷,并没有多少官员宅邸,缩小到与穆阳河专款直接关联的户部,便只有一家,户部侍郎李致。
  如此也算有些眉目。
  她点了点头,在掌柜的递过来的字条上落笔,只留了简单的两个字:帝京。
  将字条递给掌柜的,后者盯着字条上的两个字看了半天,而后便客客气气地将祝余和萧持钧请了出去,临别之际还殷切地与祝余说往后若是有新的消息,可以再来光顾,换些金银也是好的,显然是对祝余给的消息极为满意。
  回去的路上,祝余与萧持钧说起李致。
  此人在朝中并不起眼,主理户部的是尚书王昶,其人在朝中素有清名,深得陛下信赖,据知州所言,穆阳河的款项早在几年前便已被扣留,如此说来,李致当真是在王昶的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吗?
  萧持钧脚步一顿,想起来什么,握住祝余的手腕:“李致的母亲,曾经是太子生母身边的掌事姑姑。”只是太子生母之死乃宫廷秘闻,这些年来不对外透露,少有人知。萧持钧也是偶然入宫赴宴,听宫里的小太监说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