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和年代文大佬假结婚后 第70节
  昨夜下了整夜的大雪,今天外面冰天雪地的,打开大门便寒风阵阵拂面而来。其他几个就不必去送站了,还像接站的时候那样,贺辞琅和徐丽开车去送。
  贺昀跳着也要去送爸爸妈妈,贺辞琅就给他披了件大厚棉衣,一块捎带上了吉普车。
  彭若竹打心里舍不得苏麦麦回去呢,她把小苏真就当做亲闺女一样宝贝。彭若竹给塞来一个包着两千块钱的大红包,说之前每个孩子结婚都给的,哥姐他们都在总军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婚房布置什么的都有。就贺衍和小苏在伊坤驻地,啥忙也帮不上,让小苏拿着这点儿钱,想要啥自己看着买啥,不够花了再和妈说。
  苏麦麦起初推攮不收,贺衍宽慰她说:“妈给你的就拿上吧,没事。”苏麦麦这才收下了。
  老政委看着四儿子挺拔魁梧的身躯,语重心长道:“也不是外边说的那样,我如何不待见你。我知道你的能耐和潜力,就是太知道了,生怕你恃才傲物管不住,这才对你要求格外严厉。这次的演练领导们看在眼里,表现非常优秀,估计有个调职,你心里做好准备。今后我也不干预你的事儿了,我也信任你放心去干,你和小苏俩人自个把日子过好。”
  得到了父亲的认可,贺衍眉眼微敛,淡道:“过去的再说没意义,爸和妈在家注意身体,常打电话。”
  然后便牵起苏麦麦的手,上了吉普车。
  对话让苏麦麦在旁恰巧听到了,纳尼?这是说,她家的大佬有机会升正团了吗,这么快?!
  当了军嫂,谁不希望丈夫肩膀上的星星杠杠多起来呀,苏麦麦悄悄开始期盼。
  火车差不多九个小时,到伊坤已经是深夜了,部队派了司机班的战士来接。回到家属院整个儿静悄悄的,已经过了熄灯时间,好在家里走之前就已经收拾妥当,冬天下雪也没啥尘土。
  贺衍打着手电筒,把烟筒子烧起来,等屋里暖和了,苏麦麦便把炉灶上的水壶提起,倒在盆里洗洗睡下。
  没想到才刚回到家属院,她就听到了一桩大新闻——竟然马妹花和廖政委闹起了离婚,这离婚还是因为跳交谊舞跳出来的感情。
  听得苏麦麦好不意外,家属院里哪家离婚也轮不到马嫂子离婚啊。马妹花多紧张廖政委,从随军开始就动不动盯梢他,全旅的女兵都被她怀疑过,最不可能闹离婚的就是她,这次还拱手相让了!
  到底是出的啥事儿?
  第76章 那女干部正好又是个离婚……
  休假去乌市住三个星期,家里好多天没收拾了。清早起来,苏麦麦把卧室的床单被套枕巾全都换掉,和贺衍一块把里里外外都擦拭了一遍。
  冬天天冷,虽然苏麦麦有烧了热水,但贺衍仍舍不得她干大扫除。于是两人分工,扫地的活归苏麦麦,擦拭洗刷的事儿让贺衍捋起袖子干。
  大佬果然是从部队基层连队新兵做起的干部,那打扫卫生的成果高效又考究,苏麦麦边扫着地,边瞄着男人毛衣里映出的窄劲轮廓,忍不住偷笑。
  找个啥活都卖力的大兵哥,还是挺幸福的哦。
  收拾完屋子,又把彭老师送的两大袋礼物都整理出来,放去了橱柜和储藏室里。拣了一罐黄桃罐头、一罐雪梨罐头,还有一条腊肠,拿去给马妹花那边。
  马妹花正举着瓜瓢子,准备给院子里的鸡鸭喂食儿呢,有点心不在焉的模样,刚上个月卷过的头发缠成一缕缕的,似乎几天没打理了。
  看见小苏气色莹润地走过来,立时笑道:“哟呵,小苏你俩啥时候回来的?我说听着怎么对面有动静呢,和贺衍回去还开心吧?”
  苏麦麦答说:“开心着呢,他家人都挺好的,还吃胖了两斤。昨半夜才到站的火车,回到家属院都快凌晨,就直接睡了。给,这是我婆婆给拿来的罐头和腊肠,马嫂子也尝尝。”
  入冬了,买菜不比其他季节方便,供销店里的东西都得赶早去买,有时候手里拿着票都未必能买着。
  马妹花连忙接住:“那我就不客气了哈,先不吃,留着等我一个人回老家路上带着。”
  苏麦麦当下没多想,随口问了句:“回老家过年?你不陪廖政委在部队过年了呀?”
  廖政委小时候被过继给他大伯家做儿子,大伯、伯母离世后,马妹花没多久随军了,夫妻俩便在部队里生活,没事很少回老家。
  也难怪苏麦麦会这么问。
  马妹花闻言脸色一沉,支吾道:“哎,就临时的,先不说,到时候你就晓得了。”然后抱着东西就往厨房走去。
  贺衍劈完柴火,又去后勤部领了这个月的补给和煤球,下午推着自行车去洗衣池那边打水回来,就告诉苏麦麦说,马嫂子闹着要和廖政委离婚了。
  苏麦麦想起早上马妹花说的话,忙问贺衍怎么回事。
  贺衍也就是听那些嫂子们你一嘴她一句的议论中总结的。原来廖政委老家的兄弟打电话来,说他们的妈觉得吧,大嫂随军有几年了,肚子里还是没动静,如果不能生,那大伯一脉岂不是又绝了后?不然就把他兄弟自个的儿子过继一个给廖政委,当做给他们的孩子。
  马妹花听完电话,顿时觉得可行,廖政委自己不就是小的时候被过继给他大伯当养子嘛。
  马妹花因着当年逃荒时被廖政委的养父母收留,还许配给在部队当干部的儿子结婚,一直心存感激,觉得没能为他们家生下一儿半女而愧疚。当下就表示可以,让廖政委瞅瞅啥时候能休假,回去把孩子接过来。
  可廖政委不同意,不仅不同意,还非常生气,生气到连他亲妈打来的电话他都不去接,还是马妹花随着勤务兵跑去单位里接的。
  马妹花急得问原因,廖政委只说他兄弟家条件不错,养孩子没啥压力,没必要送过来。
  再说了,他从不觉得非要生个孩子才行。马妹花已经照顾他养父母过世,还又照顾了几年他的亲生父母,情分足够了,今后就他们俩夫妻过自己的日子吧,别听那两老的瞎几把糊弄!
  廖政委是他们村子难得有文化的,起初当兵时也没上过几年学,后来提干后积极勤恳上进,考了部队干部学院的文凭。有文化的就是不一样,平时很少发脾气,基本为了息事宁人,什么都顺着马妹花,就连马妹花刚随军时差点把家属院得罪了个遍,廖政委也没像过继这件事这么凶的。
  马妹花那个不甘心啊,她嘴硬不承认,其实可稀罕家属院里的一群娃子了。张营长和兰青嫂家的张四仔儿,动不动就领着弟弟小五仔,来马妹花的院子里讨小食,马妹花次次都把好吃的留着等他两个来,有时几天不来,她还踮着脚尖盼。
  还有前些日子,报刊亭的汪婷提前两周生下了一对儿龙凤胎,哎哟喂,马妹花过去送鸡蛋,捧着那个小囡囡看得呀,眼珠子都转不动了。转头回到自家院子,又抓起了一只肥母鸡给汪婷。
  她就是做梦都想生娃,却又生不了了,能咋的?谁他吗闲得发慌,臭嘴管得宽多吃闲屁,爱背后叨叨说去吧!她就是想把他兄弟的小儿子领来部队养了,能咋的!
  廖政委不同意,马妹花就闹,廖政委躲着她,马妹花就骑上自行车,奔去他机关单位门口叫嚷。
  结果这一叫嚷倒好,竟然碰见廖赴延和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干部,低着头在办公桌旁轻声细语呢!
  那女干部姓焦,是最近从地方-武-装部调派过来,负责部分档案整理工作的。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与团部领
  导打交道,焦干部不熟悉驻地各单位的办事口,一开始舒展不开。没几天后,瞧着廖政委沉稳耐心,敦厚端正,还写得一手好钢笔字,就本能觉得可亲,遇到事情习惯性地来找廖政委请教。
  马妹花瞅见这一幕,心肝胆俱裂,好好好,总算晓得了廖满仓为啥不同意过继他兄弟的儿子。原来,是想另外找个年轻的老婆自己生!
  娘哩个熊比,马妹花把落在脸上的雪花一擦,跺脚就回去了。放话给廖满仓,要么离婚,要么过继儿子。
  事情大略就是这样了。
  没想到贺衍平日冷隽寡言的,竟也有八卦的天赋,几趟打水过程就让他把八卦听全。
  不过看马嫂子似乎不想和自己说,苏麦麦就并没过问。
  隔天早上她去供销店买完菜,顺便拐到报刊亭问问有没自己的信。
  自从邮递员第一回把她的过稿信放至报刊亭,汪婷就已经习惯性替她收信了。这阵子苏麦麦休假回乌市,汪婷又在坐月子中,报刊亭便换成了另一个家属当班。
  汪婷休产假前已经叮嘱过,那家属瞅见苏麦麦来,便把架子上给她留的信递了出来。
  苏麦麦打开盖着首都邮政印戳的牛皮纸信封,看到上个月寄出去的小说已经发表了,杂志社给她算的是千字二十三元,两万多字共收到了五百三十多块钱的稿费。
  一篇抵得上部队干部几个月的工资呢!
  开心,又能往储蓄本存钱了。
  小说月刊收到她的投稿表示非常惊喜,说眼下这个类型的故事题材很少见,麦钱钱老师的写作方向相当于打开了一个阅读市场新缺口。
  原本按照以往惯例,新作者的投稿发表通常排在已合作的老作者之后,这次杂志社破例直接给她放在主要栏目了。
  不仅鼓励苏麦麦继续创作发稿,信里还留下了责任编辑的电话号码,说他们迫切需要这一类的长篇出版著作。如果麦钱钱老师有意写长篇,他们愿意派编辑来部队,亲自和她签订出版合同,并预付给她稿费,盼望苏麦麦能速来电。
  苏麦麦攥着信封兴奋不已,她原本先想着投投短篇看情况,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有主动约稿小说出版了。一本出版下来,得有大几千稿费吧,如果再版还能继续赚,距离北上广攒钱买房又近了一步呢。
  得再去买几根牛肋骨回来,今天多增两道菜庆祝庆祝!
  中午苏麦麦做了香煎孜然牛肋骨、腊肉蚕豆玉米蒸饭、西红柿酱炒蛋,搭配海米紫菜汤,和贺衍一块儿开吃。
  为了庆祝她首次单篇发表突破五百元,两人还开了一瓶红酒。
  贺衍把小麦的小说月刊杂志翻了又翻,说要拿去部队给战友们瞧瞧,自己娶了个多厉害的大作家媳妇。
  被苏麦麦抢回来了,告诉他要低调。贺衍便亲了她两口,柔声低语道:“低调不低调都随你心意,所有事情都随你心意,我媳妇只要畅快做自己。”
  男人骨相优越,浓眉挺鼻,温柔时如芝兰玉树,狠劲时又如狼野恶兽。那眼底的光透着纵宠,苏麦麦看得清楚,他是不想她也像他母亲那样,为了家庭而逐渐失去自我。
  懂得尊重彼此的人生追求,是个好丈夫,看来她真是选对人呢。
  小两口正在浓情蜜意地吃饭中,忽然听见马妹花和廖政委那边吵了起来。
  透过堂屋的门扇,看到对面马妹花豁地站起身,大声吼道:“廖满仓你给我听好了,这是你兄弟主动开口的,是你亲妈催的,我事先可没吱过半句话。早上你弟媳妇又打电话来,婆媳两个连番催,让我们尽快做决定。你看要么下个月休假和我回去把孩子领来,要么老娘把话搁在这里,就一句话,离婚了事!离了你我还不能过了咋的?”
  廖政委虚着嗓门:“你你你……让我咋说你这婆娘,我都说了咱们两人自己过就挺好,没说非要有个娃,你干嘛非逼自己?反正这事我绝不同意,你说多少句都没用,我兄弟那边我下午就去回绝了,以后谁都别再说这事。”
  “嗙——”马妹花把筷子在瓷碗上一摁,岂料力道没把握好,那本来就有些裂隙的碗瞬间就裂开了两半。一整晚白菜面疙瘩汤都洒了出来,滴滴答答的满地板乱淌。
  廖政委本来就惧怕这婆娘发火,眼见这场景,从肩膀到脊梁都打了个哆嗦。
  连马妹花自己都被架势唬到了,可她瞅着廖满仓这副模样,只觉得他是做贼心虚,陈世美的本性露了馅!
  马妹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鸡毛掸子呼过去,把桌上的残渣都抡去了地上:“廖满仓你他娘有话说话,别给我蔫了吧唧的扯你文化人那套。你就是看上了那女干部吧?眉来眼去的在办公室里,那女干部正好又是个离婚的,娃随了她前夫,可见是个能生养的,你俩的好事近了呢!你拖来拖去闷不出个屁,你兄弟你亲娘电话轮番打,不就是想让我主动说离婚么,然后找那能生的女人给你生个亲生的!好啊,老娘我这就成全你,今天我就搬出去住!你去组织部开张离婚证明,啥时开好啥时喊我盖个手印,老娘自个回农村老家去,我不耽误你们!”
  说完眼眶红了,她胡乱拨拉拨拉乱糟糟的头发,迈着大步钻去里屋,抓了件棉衣出来就跑去院外。
  ——“小苏啊,这几天我不住这了,你帮我把鸡鸭看着,别冻死了。回头我离婚回去,这几只都送你!”
  贺衍和苏麦麦连忙走出去瞧瞧,廖政委也赶着出来了。
  贺衍关切地问道:“廖政委,嫂子这是怎么了,用不用我让小苏追上去劝劝?”
  廖赴延愁眉苦脸地摆摆手,叹道:“劝不动,她正在气头上,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脾气。你俩刚坐火车回来,吃你们的饭,休息你们的,等她过了这一阵,自己气消了就没啥事儿了。”
  最近新兵入伍,各团都挺忙的,贺衍当天下午就去上班了。苏麦麦在家休息半天,把写稿子的思路梳理梳理,隔天上午也到六旅的报社分部报了到。
  连着两天都没见到马嫂子回来,廖政委都在食堂里吃着,也不让人去劝马妹花。
  等到周五的家属委员会读报学习活动时,苏麦麦就听嫂子们议论说,马妹花这几天都在卫生所里住着呢。
  起初她本来想去部队的招待所先住着,结果一问要钱,每天要个几块钱。她就想起上次李娜和郭团长闹离婚时,李娜气晕了被送去卫生所住院了。
  部队对军属的医疗有补助,住卫生所是不要钱的,马妹花算计了一下,还是这么着划算,就装作头晕跑去卫生所占了张床。
  反正她不开药不打针,问就是头晕气喘先躺着观察观察,卫生所里那么多张床,她躺在没人用的床上咋的了?床位不够时她再换呗!
  鉴于她之前那绰号“马大巫”的威力,当班的护士们也不敢拒绝她,生怕被她大嗓门蛐蛐,马妹花便住得心安理得了。
  护士长就是部队的家属,回去和丈夫一说。隔天在单位里传开,逢人看见廖政委就打哈哈,说廖政委的媳妇成了卫生所常驻,莫不是怀上了?
  让廖政委的脸上挂不住,只好硬着头皮上卫生所请婆娘回去,结果被马妹花当头泼了一盏茶水,把军装领子都浸湿了。偏偏刚巧,那个焦干部穿得整齐标致,过来买钙片,见状连忙冲上前,掏出手帕给廖政委把茶叶沫子擦拭干净。
  马妹花没看见还好,看到这幕顿时更气了,对比一下她自个就是农村泼妇。她就干脆架起泼妇作派,叉着腰站在走廊过道上骂了半天。
  做为家属委员会的负责人,乔秀芬就觉得这么下去影响不太好,让苏麦麦去劝劝马妹花。明明这阵子以来,马妹花学习积极,活动踊跃参与,就连交谊舞这么复杂的,她也都在家补课练习呢。有话还是好好说,部队就这么大,给别人瞧见也影响干部们工作。何况廖政委身为一团的领导,家事都搞不清楚,工作上怎么服众?
  乔秀芬说:“小苏你跟她同一个院子,她平时顶信服你的话,你去劝劝她,她肯定听你的。”
  苏麦麦其实听得还不太明白,马妹花和廖政委结婚这些年一直没孩子,即便拒绝了他兄弟的过继建议,也不至于闹到离婚的程度啊。
  苏麦麦便问:“马嫂子那么紧张廖政委,哪会突然舍得离婚呢,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那
  个姓焦的女干部?”
  乔秀芬为难地眨眨眼皮:“这个……我就不好说了,我家老雷和你家贺衍都在四团,对他们一团那边,平时也没多走动,不知道廖政委心里是咋想的。我觉得你还是先找马嫂子问问。”
  苏麦麦这便听出了弦外音,敢情问题关键是出在廖政委身上啊。周六上午,她就带上了一包瓜子、杏干,泡了壶水果茶,提去卫生所找马妹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