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我弄不过他 第71节
  红糖从阳台钓来剩下半根肉干,趴在卧室门口的地板上啃着,它忽然停下动作,歪着头,疑惑地盯着门板。耳朵抖了抖。
  卧室内。
  “叫声老公听一听?”
  “……”
  “咦,你叫不叫?”
  “……”
  “呵。”
  “……呜…”
  红糖每日疑惑:它的主人到底在背着它偷吃什么好吃的。
  第78章
  回家吃饭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
  蒋寄野毕业那年从家里搬出来,公寓虽然方便,两个人住空间到底狭窄了些, 起码要有个书房, 最后新住处的地址选得也很巧妙, 距离家里隔了两条街,开车只要十分钟。
  他们拖拖拉拉快上午十一点钟才出发, 进门没多久, 餐厅那边已经开始摆午饭了。
  薄悬习惯性地每回上门带点东西, 主要是个心意。
  有时候是几箱当季新鲜水果,有时候是两瓶酒, 蒋鸿義是有喝酒的习惯, 偶尔有兴致在家也会小酌两杯——他酒量上起码碾压十八个亲儿子没问题。
  这回带的一盒大溪地的珍珠,薄悬上周出差去外地凑巧碰见, 特意多待半天拍下,今天特意带来拿给岑丹青。
  海水珍珠圆度普遍很高,这一盒子里有几十颗, 每颗的大小接近葡萄,颜色黑色的、海水蓝的,孔雀绿的, 欧洲那边许多王室有戴珍珠的习惯, 搁在国内倒是很稀奇。
  岑丹青拿到手,有些惊讶看了又看, 笑说:“眼光比我好太多了,运气也好,不专门去找都碰不着。”
  蒋寄野拿了一颗瞧瞧,圆润度是挺不错。孔雀绿闪着光泽细腻柔润, 不见一点瑕疵,他看完就顺手放兜里了。
  岑丹青看见了说:“我要做首饰的,你外婆喜欢珍珠,我改天送些给她,你拿着就扔着玩了。快放回来。”
  蒋寄野说:“盒子里这么多,我给他留一颗。”
  薄悬时常要被他的言行震惊住。一时不知道该感动地谢谢蒋寄野,还是该指责他突发神经。
  岑丹青神色好笑又莫名,薄悬舌头差点打结:“我用不着,我又不戴首饰,你快放回来。”
  “我知道。”蒋寄野说,“放家里收藏,看个稀奇。”
  蒋鸿義看不惯他的厚颜无耻样子,在旁边说:“你要想送你就自己去买。”
  蒋寄野难得理亏:“我那是没想起来。”
  正常哪个男人能想起来送对象珍珠。他也没交过女朋友,在一起第一年倒是找个首饰工坊亲手做了对戒指,一只给薄悬。
  对戒的样式比较简单,当时拿到手,他本人越看越不满意,薄悬却很喜欢,成年人眼里戒指不同于首饰,主要是一种已婚的象征意义。
  几年下来,他们也陆陆续续买过别的品牌成品对戒,款式都更为时尚精致,但是大多时候两人都很默契地选择戴第一对出门。
  饭后,岑丹青按照习惯回房去午睡,他们经常回来吃饭,和蒋鸿義在公司也能见面,一家人多余礼节就免了,剩下三个男人在一楼坐着。
  聊了一会。蒋寄野也说要睡个午觉,蒋鸿義就挥挥手让他们走了。
  蒋寄野的卧室一直没变动,这些年只有保姆偶尔进去打扫清清灰。
  楼上,同层隔得不远还有一间专门给薄悬的卧室,岑丹青找人布置过家具物品一应俱全,饶是如此,房间基本成了摆设,一来他们平时过来很少会留宿,二来老夫老妻感情和身体功能正常,没必要分房睡。
  蒋寄野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发现卧房竟然没人,薄悬没在床上躺着。
  找了一圈,最后果然在书房抓到了翻看他相册的某个人。
  薄悬没事喜欢往他书房里跑,桌上每个物品,架子上每本书,都是蒋寄野过去岁月留下的痕迹,书房南侧有一扇极大的飘窗,布置成榻榻米式的休息座。他人盘腿坐在坐垫上,正翻着膝上一本厚相册。
  他看得十分专注仔细,每一页要停下来几十秒。
  “你不是都看过几十遍了。”蒋寄野倚着门框,静静地说。
  薄悬看过来两眼,又低下头,蒋寄野从小到大单是洗出来装订的照片就有足足十几本。
  他说:“前面的忘了,再看一遍。”
  蒋寄野:“你不睡个觉?”薄悬一直有午睡习惯,蒋寄野私以为就是起太早了。
  薄悬:“你先去睡。”
  蒋寄野无言。
  我又不困,还不是怕你困了不好意思对我爸提,才找借口说我要睡。
  相册里,十七岁的蒋寄野同样沉默无言着。
  薄悬看得出这是张在教室拍摄的照片,国际学校的校服用得西方英伦风的款式,课外活动日,他只穿了一件衬衫,松松垮垮系着领带。
  十七岁的年纪青春年少,蒋寄野表情却像是无聊,略垂着眼睛,懒懒散散的,有一点傲气,窗外梧桐树长满绿色的叶子,模糊背景里几个看不清面目的同学在扎堆聊天。
  年轻的蒋寄野脾气很差,但是真的帅。
  薄悬摸了摸照片:“你上学时一定收到过很多情书。”
  “大概吧。”蒋寄野找个位置坐下,不怎么在意:“我那会不常在学校待,是你有滤镜,喜欢我的人还真没你想得那么多。”
  薄悬揭穿他:“你上次说你每次回学校桌洞里能塞满情书。”
  蒋寄野一愣:“上次?哪一次?”
  薄悬:“你喝醉那次。”
  喝醉后容易断片的蒋寄野:“……你能不能别老在我喝醉时候跟我聊天。”
  “是你非要拉着我聊天。”薄悬说。
  当时蒋寄野先起的头,问他学生时代收过多少情书,有没有跟哪个暧昧对象拉过手什么的,薄悬回答完,把问题抛回去,得知他初高中到手的情书多到可以拿麻袋装的程度,差点当场心梗。
  还好还好,最后还是落到他头上,没人截胡成功。
  薄悬问他:“收到的情书,你都不看的吗?”
  蒋寄野很不想回答,到底认真地说:“看,看看得了,没见过几次面,没跟我说过话,我也不知道她们叫什么名字,这样的喜欢也能算喜欢吗?"
  薄悬:“可学生时代的喜欢就是没有理由。”
  蒋寄野下雨天扶起他给他打伞,他就喜欢他。
  蒋寄野赞同这个说法:“是这样没错,但她们喜欢的也根本不是我,她们想象出一个完美的男同学,把我当成载体,自我洗脑,认为我是专情的白马王子,或者是流川枫,其实我跟她们幻想的类型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但凡多接触几次就知道了,我这人性格其实很糟糕,但是很不幸的,我人不常在学校里,缺少交流机会,没能让她们认清我的本质,导致被她们选择当做承载少女情怀的对象。”
  他说完了,发现薄悬以一种奇异的眼神在看他。
  蒋寄野:“?”
  薄悬自如地收回目光:“没什么,突然想起来你大学是人文院的。”
  隔了会,薄悬又问:“你的学生时期就没有幻想的对象吗?”
  蒋寄野想也没想道:“没有。”
  薄悬:“我不信。”
  蒋寄野:“……你信不信也没有,想找茬吵架你就直说。我那会中二期发作,全天底下人没一个我看得顺眼的——不对,等会。”
  蒋寄野想起来了,微微别扭,看两眼薄悬:“我上学那会还真喜欢过一个,一个女演员,老演古装武侠剧,我买过她几张海报贴在书桌边上,不过后来她退圈跟一个导演结婚,我就没喜欢了,海报也不知道扔哪去了。”
  薄悬才知道这茬,好奇地追问:“谁啊?”
  蒋寄野作为已婚男士闪避意识满分,而且这话题莫名令人羞耻:问多了还急眼:“你问这干什么,我都说了人已经结婚了!”
  薄悬点点头:“行,那我不问了。”
  他如此知情知趣,蒋寄野刚送一口气。忽听他又说:“我等你下回喝醉了再问。”
  蒋寄野:“……”
  他一喝醉,说话就容易不过脑子,薄悬是知道的——参考大一那会跟人打赌。
  蒋寄野忽然硬气起来了:“你老问我,你当学生的时候就没有个喜欢的人,别告诉我你没有。我不信,人都有理想型对象。”
  薄悬爽快地说:“我当然也有。”
  蒋寄野一愣,立刻追问:“谁?”
  蒋寄野确认自己只认真喜欢过薄悬一个,一直以为双方都是初恋,谁知道在一个寻常的午后得知竟然还有个前夫哥??
  心里忽然有点酸,像吃了一筐的柠檬。
  蒋寄野吃味道:“什么时候的事,人叫什么,在哪,干什么呢。”
  薄悬:“你不告诉我,我也不告诉你。”
  十多年前的事了,他被打、严重过敏、淋雨、孤僻内向,不守信,阴差阳错没能救下蒋寄野外公。
  刚刚丧父的岑丹青找上门反过来安慰他,结果撞上了陆诗云发疯被羞辱,两边长辈差一点就动起手。
  如此种种,薄悬心知他在蒋寄野的回忆里是个多么糟糕的形象。
  往事不堪回首,刚在一起时他无法启齿,找不到合适的契机,如今年龄大了更说不出来了。
  这样也好,过去的一切和他的名字一起被掩埋,或许将来七老八十,他们白发苍苍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薄悬会说出来,让蒋寄野再知道一遍,有个人当初很喜欢你,我这漫长的一生都在喜欢你。
  蒋寄野静了两秒,霸道地走过了:“不行,你快说,到底是谁?”
  他忍不了,到底是哪个傻逼在孔雀开屏仗着年轻有几分姿色在忽悠年少的薄悬?!他现在就去他们家找人单挑!!
  薄悬不肯说,被他从书房一直追到卧室的床上,手摸进他衣服里挠痒痒。
  酷刑之下,他对这蒋寄野手上的戒指认输说:“人家也结婚了!”
  蒋寄野停下来,狐疑地问:“真的?”
  薄悬眼泪快冒出来了,喘着气:“真的,真的,我没骗你。”
  蒋寄野还有疑问:“男的女的,还有他结婚的对象,男的还是女的?”
  薄悬受不了了:“你好八卦。”
  我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