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我弄不过他 第70节
  后来不知怎地,话题又聊到蒋寄野收养的小狗红糖,那只几个月大的小金毛。
  邢岳麓问他干嘛不带出来玩一玩?
  蒋寄野:“太小,正闹腾,它来了能把这桌子生吃了。”
  余意忙里抽空地感叹:“嚯,够生猛的,你养的是鳄鱼吧。”
  红糖是蒋寄野下班路上捡到的金毛串串狗,才几个月大,原本飞虎走后蒋寄野此生不打算再养狗,上个月巧合地连续两天在高速通道荒无人及的绿化带里碰见一只流浪狗,凄惨的模样像是得了皮肤病,第一次错过去了,第二次到底趁着前后没人,停车下去抓了回来,为此他还压线被罚了二百块钱。
  狗治好病接回家,名字又折腾了一番。
  蒋寄野打算起名叫二百,纪念被罚的两百块当做买狗的费用,谁知薄悬反对,说名字很重要,要起个健康的、寓意好一点的。
  薄悬以前从没表现出爱狗的一面,蒋寄野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执念,那叫王八总该可以了?健康又长寿。
  旋即薄悬一句话给他整沉默了,那你以后就是王八他爹?
  最后还是拿红糖当了名字。
  麻将局散场,已然是将近深夜十二点——吃余意家几口饭,没等走出他们家的大门就消耗完了,主打一个自产自销,蒋寄野谢绝挽留,到家后鲜少地胃口大开,加餐整了一顿丰盛的宵夜。
  薄悬洗过澡,收拾完个人卫生,来到一楼餐厅找个杯子,打开一侧的冷藏酒柜。
  蒋寄野在后面说:“过十二点了,还喝啊?”
  薄悬:“喝一点,你喝吗?”
  没等蒋寄野回答,薄悬自己先给否了:“算了,你别喝了吧。”
  你喝醉酒怪吓人的。
  薄悬偶尔加班太久,有了精神疲惫但又莫名亢奋没困意的毛病,后来误打误撞找到了个解决的办法,睡前一杯酒,确实浑身发热之下会更好睡一点。
  早上咖啡提神,晚上酒精催眠,蒋寄野曾经吐槽过他在给大脑强制设开关机闹钟。
  薄悬倒完酒,拿在手里,靠着岛台,看着吃饭的蒋寄野。
  蒋寄野卷起衬衫袖子下的手臂很精壮,一只手筷子,一只手勺子,举止带着点家居的喜感吃相很随意,轮廓成熟英俊。
  人的骨头一刻不停在生长,他的体格相比大学更结实了些,保持着锻炼的习惯是为了有个健康的身体,他大概不知道自己每次来总部都会引起一群女职员激动地排队假装路过围观,上天厚爱他,所有人都想亲眼看一看传说中冷淡俊美的蒋氏太子爷——虽然他本人私下里是个容易炸毛的毒舌怪。
  他们生活在一起七八年,双方也都见识过对方的所有模样。
  不论是从容的、疲惫的、困顿的、生病的……薄悬依然要单方面地认定,这个世上恐怕没人不愿意和蒋寄野做朋友。
  日子怎么可能和谁过都一样,单是这样看着蒋寄野吃饭,薄悬就能原谅命运过去施加在他身上的所有痛苦。
  老天爷是优待他的,不然为何世界上只有一个蒋寄野,很多人想要,偏偏就能被他拿到手。
  蒋寄野注意到他发呆的目光,拿着勺子,挥了挥手:“饿了?饭否?”
  阿姨已经回屋睡觉去了,薄悬摇摇头,忽然问他:“晚上早点睡吗?”
  他问的是别的意思。
  “不。”蒋寄野说,“明天不上班——你上班?”
  薄悬:“周末休息。”
  那大家都别早睡了。薄悬每次一露出乖乖听话仰慕你又任你摆布的神情,蒋寄野就牙痒痒地想咬他,勾勾手指:“你过来。”
  薄悬走近上去,蒋寄野说:“亲我一口。”
  薄悬闭着眼睛,羽毛着陆的力度低头在他脸上亲一口。
  蒋寄野接收完毕,奖励地轻轻摸他的耳朵,薄悬正觉得动作有点眼熟,老父亲蒋寄野欣慰地感叹:“要是红糖能像你一样能听懂执行每个指令该多好,再吃下去他就长成饭桶了。”
  面红耳热的薄悬当即一滞:“……”
  好好的帅哥,为什么要长一张嘴。
  薄悬在他身边椅子坐下来,有样学样地扭过脸说:“我亲你一下,你也要亲我一下,才算扯平。”
  吃着饭的蒋寄野很没形象地呵了一声:“扯什么平,我睡你一次你睡我一次吗?”
  薄悬面红耳赤瞪着他:“……”
  好好的帅哥,为什么要长一张嘴。
  幸好他近年胆量渐长,已经没那么怕蒋寄野,隔了两秒再度执拗地提出要求:“快点,亲我一下了。”
  蒋寄野:“不行。”
  薄悬:“为什么?”
  蒋寄野指指他,再指指自己,口齿清晰逻辑完整地给出理由:“你刷牙了,我没刷。”
  死要面子的蒋大少爷至今吃完东西要漱口,睡前不刷牙就不接吻。
  深知他各种臭毛病的薄悬眨了眨眼,绝望地竟然发现自己被说服了,没法反驳。
  蒋寄野顶一张帅得惨绝人寰的脸,继续不干人事,不说人话,冷笑:“这你都能忘,罚你过来再亲我一遍。”
  薄悬也是有脾气的,撇开脸:“不行,你没刷牙,我拒绝。”
  蒋寄野一挑眉毛,反而笑了,颇具赞赏地点点头:“骨头还挺硬,挺好,我就喜欢啃硬骨头,你晚上别想睡觉了,反正你明天不上班。”
  蒋寄野把筷子一放,热得解开两颗扣子,穿衣显瘦,脱一丁点,显露出的紧实肌肉和结实筋骨,立马让薄悬觉得他能一拳打死一头牛。他递给薄悬一个友善眼神,上楼洗漱去了。
  薄悬:“……”
  他错了,他怎么会蠢到跟蒋寄野斗嘴。
  世界上能吵赢蒋寄野的人还没生出来,只有乌鸦,乌鸦嘴说谁谁倒霉,庆幸蒋寄野没有觉醒乌鸦嘴的功能,不然以他逮谁嫌弃谁的性格,这世界上没人能在他的嘴下存活。"
  红糖跟在蒋寄野后面上楼,一直跟到浴室门口,被蒋寄野关门挡着不让进了:“乖,爸要洗澡,找你妈玩去。”
  红糖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他。
  “这都听不懂?看来我对你的要求还是太高了。”蒋寄野喃喃。
  有学霸飞虎珠玉在前,退役军犬学习的能力和执行能力不是盖的,快赶得上人了,导致蒋寄野对狗的刻板印象一直是聪明又机灵,直到他捡到一只在街头流浪长大的串串金毛。
  话说,蒋寄野前几年在郊外弄过一家狗场,初衷是收留些被遗弃的伤病残疾狗,慈善的性质比较大,场地里专门圈了草地山坡建了游乐园供狗子们玩耍。
  邢岳麓那个大嘴巴给他在外面提过几回,性质就变了。
  蒋寄野一不喝酒,二不泡吧,三也不爱露面,连个女朋友都没有,那些想套近乎正愁找不着门路,不过富二代们的爱好五花八门,他这样的例子也有,明朝得皇帝就有不爱江山爱当木匠的。
  邢岳麓秃噜着一嘴可好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蒋寄野喜欢狗?喜就有人从各地买品相好的名贵犬,十几几十万的,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往他场地里送,过后再有意无意提一嘴,蒋少爷别在意,一个小玩意,瞧着好看顺路就送了。
  不缺两口吃的,蒋寄野就养着了,他总不能再一只只原路给人送回去,他连人叫什么都不知道。
  这种情况已经是好的,有个别心比较细的,打听到狗场里的狗大部分缺胳膊少腿的,心说怎么,原来蒋少爷好这口??
  不理解,但必须投其所好,找一只好狗,腿给打折了送过去。
  两次下来蒋寄野就发现了,狗的伤口一看就是人为,彻底毛了,脑子有病?你怎么不给自己腿打断送进来?最后那家狗场被他转让给了外省一个爱狗的煤老板。
  蒋寄野到楼梯边喊人:“薄悬——上来陪你儿子玩了——它要偷看我洗澡——”
  厨房里的薄悬:“我洗个杯子,马上。”
  蒋寄野:“柜子里有阿姨给它烘的牛肉干,你拿两根。”
  薄悬:“好,听见了。”
  治好皮肤病的红糖是个长相憨憨满脑子只有食物的笨蛋,每天除了吃饭,就是追着人要饭吃。
  薄悬工作忙,家里过了饭点,只有蒋寄野会给它加餐拿吃的,于是蒋寄野洗澡的时候它在经常在门口蹲着,倒不是黏人,它怕蒋寄野是在里面偷吃东西。
  举着牛肉干的薄悬一出现,红糖立马放弃蒋寄野,两眼发直地跟着肉干跑了。
  十几分钟后,洗完澡的蒋寄野一身清爽,红糖趴在阳台的垫子上吭哧吭哧吃得正香,两根肉干还剩半根,啃得满嘴直流口水。薄悬穿着睡衣,背对着蹲在红糖面前,拿着梳子一下下地给它梳毛。
  蒋寄野轻手轻脚走过去,红糖早看见他了,但是嘴里有饭没有搭理。
  来到跟前。黑色影子罩在身上,薄悬终于有所察觉。没等回过头说句话,突然惊呼了一声,蒋寄野伸手一捞,像拎个麻袋,轻松将人从地上捞起来。
  蒋寄野一面往卧室走,顺手掂掂分量:“瘦了,你该学学红糖,它一天能干三碗饭。”
  薄悬头朝下被他抗在肩上,天旋地转,视野里只有地面移动,吓得去伸手拍他:“你别闹,放我下来。”
  蒋寄野:“抗议无效。”
  薄悬:“我自己会走。”
  蒋寄野:“叫声老公我听听。”
  薄悬:“……”
  蒋寄野:“啧。”
  薄悬这八年来也没太大的出息,照样看一眼蒋寄野就要脸红,谁让蒋寄野天天老逗他,越是这样薄悬越是喊不出来,刚起个张嘴的念头,人先变番茄了。
  红糖以为他们在做游戏,扔下肉干跑过来,在蒋寄野脚下兴高采烈地转圈想要加入。
  蒋寄野拿脚给它往外赶:“陪你玩完了,该陪我玩了。”
  薄悬伸手拍他一下。
  蒋寄野:“它听不懂,它是个傻子。”
  拐进走廊,薄悬还在垂死挣扎。倒不是他不想,蒋寄野精力旺盛起来真的能折腾死人。
  这一着急还真让他找到了救命稻草,立刻说:“明天还要出门!对,我差点忘了,明天还要出门,蒋叔叔让咱们周末回家里吃饭。”
  “知道了。”
  吓成这样,至于吗。
  蒋寄野进了卧室门,顺势抬脚带上门拦住后面的红糖,将人往被褥里一扔,压了上去。
  温暖床榻间,两个人接了个长长的吻。
  蒋寄野用手指蹭着薄悬的脸,带着笑意轻声说:“干嘛,不折腾你,保证合理满足双方需求。”
  他长相太占便宜,嘴上一不使坏,注意力放在脸上,打眼一看这家伙风度翩翩的,好像是个正经人。
  薄悬被一整套哄得头昏脑涨的,腿都软了。欲哭无泪,问题就在于你的合理我的合理不一样。
  但是别说是这种时候了,认识十多年,在一起八年,薄悬从来都没办法对着蒋寄野说出不字。
  严格来说其实并不绝对,因为有一种情况薄悬还是会拒绝蒋寄野的要求的。
  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