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忙活完一切的沈青眼底也有了些青黑,抿着唇呼吸沉重,甚至还打了小呼噜,胸口一起一伏的。
  仵雨溪也懒散地躺在床上摊着,放空了心思随意地想着。
  这一通忙活对沈青来说虽是驾轻就熟,但每次处理起来依旧惊心动魄,仵雨溪虽然口中不说,但心中每次对自己依旧有懊恼。
  他平日会仔细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让沈青担心,只是有时情绪太激烈了,依旧会控制不好自己。
  譬如上次,譬如这次。
  傻乎乎的沈大将军只会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怪他自己没有照顾好自己。
  仵雨溪也抿了抿唇,伸出手指在沈青眼底的青黑勾勒,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他并不希望永远只是这样。
  沈青的觉很浅,被仵雨溪这么拨弄了两下便醒了,明明眼睛还没睁开,手便下意识地摸上了仵雨溪的额头,感受到正常的体温后松了一口气,翻了个身抱紧了自家媳妇。
  小小的呼噜声在耳边一瞬间扩大,几重环绕的音质随着胸腔有节奏地一呼一吸,手还从他的衣摆下端往上伸去。
  仵雨溪忍了一会儿,忽然就把那股情绪给消散了。
  他拍了拍沈青的狗爪子,后者迷糊睁眼,下意识捏了一下手指上的小珠,仵雨溪脸色瞬间爆红,一把直起了身,往沈青脑门上一拍。
  “你赶紧给我滚出去!”
  沈青瞬间清醒了,还没品味到自己下意识做了些什么,便被仵雨溪一脚给踹下了床,脑门上还有个巴掌印。
  “嘶——”
  沈青抽痛地嘶了一声,感觉脑袋被仵雨溪这么一拍,又有点昏沉的感觉了。
  但顾不上自己,眼瞧着自家小溪眼底喷火,似乎就要说出那句“沈青与狗,不得入内”的话,连忙给自己解释。
  要说沈青做的流氓行径不是故意的,那倒也不是,只是多少有些不地道是真的。
  前面沈二才回忆起自己二十一岁的生活,满脑子都是在军营时的片段,又是情窦初开的时候,被军中的老兵们一调笑,黄荤段子一说,自然是整宿整宿的睡不着,满脑子只想着那档子事。
  表现在行动上,自然也就是这般放浪——都是拜过天地的关系了,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心里给自己找了个安稳借口,沈青的动作便越发放肆了,于是乎就被同睡一张床,脸皮极薄的仵雨溪给踹下了床。
  沈青三言两语的就解释完了,眼巴巴地瞪大了眼,就那么看着仵雨溪。
  那一双刻意卖萌而瞪大的凤眸中皆是无辜,仔细看看更像是可怜巴巴的狗狗眼。
  仵雨溪向来吃软不吃硬,面对沈青明显服软的样子也只能自己吃下这一次亏。
  “下次不许这样了。”
  二十一岁的思想就是充满着活跃和火热,尤其是媳妇在身边时更是这样。
  沈青唔了一声也没应下,还是有点贼心不死,他偷偷把大脑袋往仵雨溪耳边凑过去,悄悄摸摸地说了几句话。
  小皇帝瞬间被这人的流氓话给震惊得,也瞪大了眼睛。
  什么叫做自己要体谅他这个二十一岁的少男心思,作为长辈该好好宠爱后辈,应该答应些后辈的正常请求。
  沈二公子你这是为了求欢,连脸都不要了吗?
  第四十章
  沈青从仵雨溪的眼中看出来明晃晃的拒绝, 整个人像颗焉哒哒的小白菜,从眼眸里都透着股黯淡无光。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也不忘把仵雨溪踹落的被子给放回了床, 像个贤妻良母似的把被子叠好。
  又默默退了出去:“我也想静静。”
  他留下这句话便出了营帐。
  营帐外等候已久的御前侍卫们见沈青出来瞬间拥了上去,一个个热烈积极到不行, 揣着明白装糊涂地和他打着招呼。
  “小怀啊, 你是知道我们对沈大将军的决心的, 我们可是万分仰慕他, 似乎没有别的意思的。”
  “是啊是啊, 其他别的心思那是万万不敢有的, 之前拦着你也是不知道, 还希望你能看在我们不知情的份上, 饶过我们这一回,我们以后一定不会阻碍你和陛下的事了。”
  “不是不是, 你们说什么不阻碍啊,应该说我们一定会尽量认真帮您, 用来将功赎罪。”
  听到最后这句话,沈青本来没多太在意的神情忽然变了变。
  平心而论他并没有生气,相反这群人拦着他, 不让他亲近小溪,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说是一种帮助。
  仵御鸣生性多疑又自满, 看上去小溪只是将计就计跟着仵御鸣飞上了天而后又被他射了下来, 但这背后有太多太多的计算和陷阱在里面。
  如果不是他确定了自己并没有跟着秋狩, 那一定不会这么简单地就进了营帐,在小溪束手就擒后也直接出去,完全不加掩饰。
  仵雨溪的营帐位置也是特意选择了远离武将的地方,说法是为了避嫌——毕竟他的皇后也是名武将, 但又有些隐藏的含义在里面。
  小溪和自己生了嫌隙,所以和拥护自己的武将一脉也不亲近。
  一幕幕刻意给仵御鸣看的陷阱便造就了这看似简单的一箭。
  侍卫们对他们的计划并不知晓,只是阻拦他和小溪亲近的理由说来有些离谱,细想想又好像没那么离谱。
  他并未怪罪他们,但这些是没必要,也不打算和他们说的。
  沈青看向这一张张极度想要将功折罪的脸,忽然正色道:“我现在有需要你们帮忙的地方……”
  “尽管说尽管说,我们能帮上忙的绝对帮!”众人相识一眼,还未听完便连忙催促让沈青继续道说。
  ……
  一群人狗狗祟祟地商量完,抬眼便看到一只珍珠鸟悬停在他们头顶,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珍珠鸟袖珍玲珑,整只白啾就像一个雪团子,胸前的羽毛丰满油亮,一对绿豆眼直看着他们,微微歪着头,看起来萌态可爱的,却让在场的各位瞬间头皮发麻!
  “我,我们还有事先走了,这事下次再议,再议。”
  刚刚还满口答应会好好配合沈青的侍卫们脸色一变,突然改口,支支吾吾地不敢接腔。
  “你们刚刚不都和我说好了,只是演场戏让陛下相……”背负着仵雨溪的沈青并未看见珍珠鸟,见刚刚说话的几人话说着要走,却没一个敢动的,心里突然咯噔一跳。
  随着说话声音逐渐减弱,他回头望去,只见那只珍珠鸟转身变成了一位眉眼隽秀的小公子,见他看过来,还闲散地勾了个笑出来。
  沈青:“……!”你怎么在这?
  仵雨溪似乎从沈青震惊的面部表情上读出了这几个字,唇边似笑非笑。
  “沈青,你是不是觉得我傻很好骗啊?”
  他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自从失忆后,他的皇后娘娘总能在做出一件令他感动的事情以后,又在极短时间内做出一件让他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的事。
  以至于他现在对沈青好一点,又觉得他要拿着自己给的这点颜色开染坊。
  而且他现在更有种冥冥中的感觉,沈青这次磕坏脑袋可能不只是失忆,更是把他这些年憋在心里不敢说的、不敢做的,全都干了一遍。
  虽然沈青的不靠谱对他来说有些不太好招架,但这也无异于是沈青天性的一种释放,说不定还能促进失忆好转呢。
  毕竟说讨厌吧,他也并不讨厌眼前这个失了忆的沈青。
  “你以后如果真的想干什么,请先和我商量,我再考虑行不行,而不是你这么一言不发就上手,我真的会……”
  仵雨溪想到沈青的狗爪乱碰地方,语气又不免有些不太自在,但还是很认真道:“你不准骗我或是瞒着我任何事了。”
  “不会的!刚刚我只是和他们开个玩笑,让他们负罪感没那么重。”沈青见仵雨溪认真了起来,也郑重向他承诺道:“我从来都没欺骗过你,现在不会有,以后更加不会。有什么瞒着你的事我都已经交代了。”
  “不会再有了。”
  *
  仵御鸣一事毕了,两人从秋狩回来后不久,金国的战役也结束了。
  本来就是金国听信了仵御鸣的话而刻意挑起的战争,在孙宇把先前的二五仔拉在两军列阵面前,让他来说金国做了些什么之后,更加师出无名了。
  现在仵御鸣身死,两人的联盟便直接土崩瓦解,再加上沈青这次选的给苏子然用的兵,大部分都是当年他打南蛮时的老兵,作战经验丰富。
  根本就是碾压局的优势,没过多久就取得了胜利。
  大军赶在中秋前班师回了朝。
  论功行赏中苏子然这位先锋首居第一,其次的便是作为副将的孙宇,至于本来当全朝豪言壮语说要去打仗的沈大将军据说在大军还未抵达京城前,就半夜悄摸回了京城。
  把他刚当上御前侍卫的堂弟给揍了一顿,送回了本家,让他此后好生自己考取功名,不必再在御前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