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喻挽桑看见章楠都过来了,就知道这件事闹大了。
  岑道州捂在被子里哭,哭得声音都哑了,再哭下去,就得真跟上回一样呼吸过度了。喻挽桑叹了口气,在大人进屋之前,把脑袋挪到岑道州面前:“只有这一次,摸吧,摸了就不准再哭了。”
  岑道州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摸索着放到喻挽桑的脑袋上,跟摸他的兔子布偶一样,来回地摸。他一边摸,一边哭。
  眼看着岑道州快呼吸不过来了,喻挽桑就教他调节呼吸:“慢慢吸气,用鼻子吸气吐气,把嘴闭上。”
  岑道州害怕起来,他开始小幅度地颤抖。
  这是呼吸过度的前兆。
  喻挽桑用手捂住岑道州的嘴,强迫他用鼻子呼吸:“不是想要摸我的头发吗?你摸。”
  岑道州真就用手去摸喻挽桑的头发,逐渐调整自己的呼吸。
  章楠进屋,就见喻挽桑在给小少爷做急救措施。
  “你家孩子懂得真多。”章楠拿出手机看了下,特别漫不经心,“小少爷已经好了,那就没我什么事儿了,我再待十分钟就走了。”
  老喻说:“再多待一会儿吧,万一小少爷又出问题怎么办?”
  喻妈妈对章楠则要随意一些,章楠老蹭她做的饭菜。
  喻妈妈说:“小章你再多待半个小时,我去给你下碗面去。”
  章楠没吃饭就过来,此时肚子也正好饿了,他自然乐意多待会儿蹭碗面吃。
  两个小孩子在楼上休息,三个大人在楼下聊天。说笑的声音隐约从楼下传上来。岑道州终于稳定下来,他擦掉眼泪,对喻挽桑说:“对不起,我不该哭的。我就是伤心,忍不住就哭了。”
  喻挽桑用手指给他擦掉脸上的眼泪。纸巾对于小孩子的皮肤来说,还是太粗糙。岑道州的脸都被擦红了。喻挽桑只能用更柔软的指腹,给岑道州擦眼泪。
  “快睡吧,大家都很爱护你,你越哭,爱护你的人就越不安。”喻挽桑说。
  岑道州盖着自己的毯巾,他对喻挽桑说:“那哥哥也爱护我吗?哥哥是不是也不希望我哭?”
  喻挽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上辈子的记忆,在他这里就像是一场梦一样。他起初是想要远离岑道州的,恨不得离岑道州远远的,这样岑道州以后也不会喜欢上他,更不会对他不好,不会抢走他的校草初恋,也不会因为地震丧命。
  从重生到现在,他一直想要逃离,可偏偏自己一直跟岑道州绑在一起。
  “谁知道呢,你爱哭就哭呗,反正你本来就是个小哭包。”喻挽桑盖着自己的被子,不想回答岑道州关于爱不爱护的问题。
  岑道州掀开喻挽桑的小被子,放弃了自己平常习惯盖的毯巾,钻进喻挽桑的被窝里。他抱住喻挽桑,说:“我以后只哭给哥哥看,不在别人面前哭了。”
  喻挽桑翻过身来面对他,轻轻捏了下岑道州的鼻子:“干嘛只在我面前哭?就因为我好欺负?”
  岑道州摇头,他说:“因为只有哥哥才能哄好我,能够把我惹哭的也只有哥哥。”
  喻挽桑:“……”
  这小子怎么说话的?合着他哭全是自己的责任?他费劲巴拉地哄人,结果给自己招来一只专属小哭包?
  饶了他吧!
  请这位岑某某还是变回扑克脸小酷哥吧,他只想未来好好当房奴,踏踏实实娶个媳妇儿过日子,再也不想卖身(卖头发本体)哄小哭包了!
  第6章
  岑道州也想要去幼稚园,因为喻挽桑要去。可是家庭教师又很凶,爸妈也担心他不习惯幼稚园的生活,不允许他去。
  他在休息时间看苦情剧,里面婆媳在吵架。岑道州也跟着学,无奈地嘀咕:“我真命苦。”
  岑妈妈一边在旁边收拾他的行李,一边忍不住笑。她用手机拍下自己儿子捧着小脸发愁的样子,发给自己在公司加班的老公:【你儿子在说自己命苦】。
  岑爸爸秒回:【他要是命苦,这世界上就没有真正命苦的人了】。
  岑妈妈回:【可不是,你儿子命好着呢,这么多人疼他还来不及,谁敢给他气受着?】
  她还在收拾岑道州的小衣服,过两天她和丈夫都要出差。她打算把儿子送到喻家去住。这消息还没给岑道州说,否则这小家伙现在就开始跑去喻家的房子里等着了。
  过了会儿,岑爸爸回她:【喻家那个小孩儿就敢给他气受,偏偏咱儿子总眼巴巴地上赶着找气受】。
  岑妈妈叹了口气,把手机关掉。儿大不中留。
  “州州,妈妈问你,如果妈妈和你鱼鱼哥哥一块儿掉水里,你先救谁?”岑妈妈不甘心地问。
  岑道州捧着小脸,转过头,说:“妈咪,我还不会游泳。”
  “假如你会游泳呢?”
  “那我救鱼鱼哥哥。”
  “……要不你再想一想,妈咪要是掉水里了,会很难受,你不想妈咪难受的对不对?”
  岑道州皱了下眉心:“鱼鱼哥哥也会难受,妈妈是大人,懂得照顾自己了,鱼鱼哥哥是小孩子,更需要我。”
  岑妈妈不甘心地戳了下自家儿子的眉心:“今晚上你就去你鱼鱼哥哥家睡吧,你去当你鱼鱼哥哥家的小孩算了。”
  岑道州眼睛亮了:“妈咪,真的吗?”
  岑妈妈几乎要咬碎了牙:“假的。”
  岑道州臊眉耷眼的,继续看婆媳争吵的狗血电视剧,他坐着的沙发旁边摆着他的钢琴谱子,他用手拨弄了一下琴谱,又叹了口气,说:“州州的命好苦啊。”
  岑妈妈用手机偷偷录了视频,存起来,好等着自家儿子以后长大了,用来笑话他。
  喻挽桑已经进入幼稚园一年多了,等他到六岁,他就能上一年级了。岑道州上个月也满五岁了,上个月他过生日,岑妈妈问他许了什么愿,他拉着喻挽桑的手说,要一辈子和鱼鱼哥哥待在一起。
  大家都笑话他,唯独喻挽桑皱着眉头。他想要纠正岑道州对他的依赖。
  虽然岑道州依赖他是好事儿。总比上辈子岑道州躲着他要好得多。何况他私心里,不希望岑道州变成上辈子那样的扑克牌脸的男人,不近人情,又不好说话,他怎么也猜不懂岑道州的心思。
  这辈子的岑道州就在他身边长大,岑道州想要什么都写在脸上。
  这样的岑道州特别好猜。关键是,这辈子的岑道州特别听他的话。
  依照上辈子的轨迹,他只要一如既往地进入一中,就能遇到他的初恋沈夏。沈夏长得漂亮,又心地善良,会给他送早餐,会在他失意的时候发消息安慰他。上辈子,在他父亲被岑道州的父亲陷害,欠了巨额债务后,他一度一蹶不振,是沈夏陪着他走出来。
  沈夏天天给他发消息,哥哥长,哥哥短地喊,又给他送礼物,又给他解决父亲的事情。喻挽桑怎么也不可能就因为上辈子婚礼上那个不明不白的误会,就把沈夏给放下。
  何况,沈夏现在还跟岑道州没什么关系,就算上辈子沈夏喜欢岑道州,这辈子,沈夏也绝不能喜欢上岑道州!
  这么想着,喻挽桑又看向待在自己身边,暗地里又来蹭蹭自己的小少爷。
  沈夏不是喜欢岑道州高冷吗?不是喜欢岑道州看起来跟高岭之花一样的禁欲感吗?不是喜欢岑道州帅得一比吗?
  那他喻挽桑从今天起,就要让岑道州彻底在傻白甜小少爷的路上越走越远!
  高富帅小少爷?
  不!
  是傻白甜的小哭包!
  喻挽桑忍不住内心的雀跃,克制又激动地揉了揉岑道州的头发。
  “哥哥,你今天好像很高兴,是因为州州过来陪你睡觉了吗?”岑道州把脑袋凑过去,低着头,任由喻挽桑摸摸头。
  把娃送过来,还没来得及走的岑妈妈捂脸,简直没脸看。
  自家儿子跟舔狗有什么区别?
  “嗯,”喻挽桑收回手,“等一下哥哥陪你玩躲猫猫的游戏,你答应哥哥一件事好不好?”
  岑道州去牵喻挽桑的手,他眨眨眼睛:“好哒哥哥。”
  “以后州州要听我的话,不管我说什么,你都要听。”喻挽桑说。
  岑道州很奇怪:“难道州州现在还不够听哥哥的话吗?”
  喻挽桑沉思一会儿,对哦,这个小家伙现在貌似也很听自己的话。他老神在在地捏了下岑道州的脸:“不够,要更听我的话,我让你笑你就要笑,我让你不准和谁玩,你就不准和谁玩。知道吗?”
  岑道州点头:“州州知道。”
  喻妈妈简直脚趾都要把地板给抠穿了!
  自家儿子怎么跟传.销组织的头头一样?主顾还在面前,自家儿子就开始忽悠小少爷要听自己的话。
  她尴尬地看向岑妈妈:“小孩子,不懂事。”
  岑妈妈对自己儿子简直是怒其不争,尤其是那副狗腿的样子,偏偏她跟自己儿子一样,也特别喜欢喻挽桑这孩子。鱼鱼懂事,什么事儿都想着州州,他一个小孩子,偏偏能够把自己和州州都照顾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