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力道不轻,却也不敢重,既怕她摔着又怕弄疼她,如此矛盾,秦婵觉得这种牵挂与克制,并不带任何欲。
  这只是发自内心的珍视,秦婵现在算是彻底明白当初张琬说的爱护之意。
  哪怕以血肉滋养亦不愿其凋零,大抵不过如此吧。
  第144章
  天光大亮,风雪消停,巍峨宫殿矗立高台之上,静寂无声,万物俱籁想来也不过如此。
  忽地从寂静宫殿内里匆匆传出阵阵跑动声响,小长乐正乖巧练字,好奇歪头看了过去。
  只见母皇一脸惊慌失措的神情,目光打量四周,走近低声唤:小长乐你母后呢?
  母后领十二巫史和诸侯王去朝拜祭祀天神,并且吩咐长乐等母皇一道用膳再去祭拜先皇帝。
  这样啊,那母后有没有生气呀?
  张琬完全不知昨夜是怎么回的寝宫,因而很是慌张。
  小长乐想了想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母后,并未有什么不寻常,摇头应:不知。
  除却关于母皇的事,母后很少会生气,通常都会直接处刑。
  张琬听着这回答,心里七上八下,只得自我安慰,阿贞姐姐没把自己扔在冰天雪地里过夜,那应该没有发生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吧。
  不多时,张琬用膳服药,便同小长乐走宫道去皇祠。
  脚下积雪踩的沙沙作响,小长乐犹豫的仰头看向母皇,软糯的出声:母皇雪太滑,长乐害怕。
  张琬还沉浸在阿贞姐姐丢下自己去祭祀的事,闻声垂眸望向裹成团子的小长乐,粉白玉琢般精致,探手将其抱起,怜爱的念叨:那母皇抱小长乐吧。
  小长乐短短的手臂半揽着母皇,唇角上扬,矜持的点头应:嗯。
  其实小长乐就是想让母皇抱抱自己。
  从母皇回宫,母后看的紧,小长乐也不好要抱抱。
  待一路走到皇祠,张琬才放下小长乐,让随行祭卫停留等候。
  两人进入皇祠内里,长生香味缭绕,数百年来的帝后灵位位于其间。
  张琬牵着小长乐焚香叩拜,又同她摘抄祭词。
  一晃神,便在皇祠待了大半日。
  火光浮动,张琬烧着祭词,有些感伤的看向母亲和娘亲的灵位。
  那时母亲执意要留在当年,却并没有改变娘亲的难产,想来一定很难过。
  母皇哭了吗?小长乐奶声奶气的真诚问。
  没,只是被烟火熏染眼睛不适而已。张琬缓和伤思,面热的含糊应声。
  当着小长乐的面哭,若是让阿贞姐姐知道,兴许得笑自己是个爱哭鬼。
  幸好小长乐不像自己,否则阿贞姐姐得哄两个爱哭鬼。
  那场面张琬都不敢细想有多狼狈。
  对了,小长乐以前有祭拜过吗?张琬收拾情绪出声。
  没有。小长乐应的诚实,明亮眼眸直直看向母皇眼睛,有些存疑。
  母后今日出行前曾交待,若是母皇哭的伤心就不要在皇祠多待。
  张琬被小长乐过于明显的关注目光,看的有些不太自然,转而问:那小长乐有跟母后去祭拜以前的太阴祭司吗?
  小长乐见母皇好像没有很伤心,方才收敛目光,乖巧应:母后从不带小长乐祭拜任何人。
  当初很多人都传母皇病逝,可是母后却连葬礼都没有举行。
  以至于,小长乐觉得母后不喜欢参加丧葬。
  闻声,张琬陷入沉默,阿贞姐姐真是有点过于亲缘疏淡了。
  说起来,当初那位利用禾玉宝镜穿过去的太阴祭司没能提前知晓老越王妃是情敌,也没有改变丈母娘的献祭。
  那太阴祭司岂不是什么都没做?
  午后,天色迅速黯淡,张琬带着小长乐离开皇祠。
  傍晚时分,阿贞姐姐并没有回宫,张琬只能跟小长乐用膳,而后送她回住处休息。
  夜色朦胧,风雪又起,张琬独自回到寝宫,并没有去休息。
  阿贞姐姐很少会忙到彻夜不归,更别提她如今几乎整日不离身,今日许是因为风雪而耽误时辰。
  深夜里,张琬独自翻看着奏报等人,哈欠连天时,殿门徐徐展开,传来些许声响。
  张琬起身下高台,视线落在一身雪白狐裘的高挑人影,才发觉阿贞姐姐玉白面颊微微泛红,想来是被冷风吹的吧。
  快备姜汤来。张琬吩咐道。
  说话间,张琬上前走到正解下狐裘给巫长史的阿贞姐姐身前,抬手捧住温凉玉手,软声唤:早知会这么晚,该唤我去才是。
  秦婵由着张琬牵握上座,视线落在她认真神态,薄唇微抿,淡笑道:你个酒鬼不知几时醒,若等你怕是会耽误的更晚。
  闻声,张琬面露窘迫,无言以对。
  待祭徒端上姜汤,张琬接过碗,递近唤:那阿贞姐姐先喝些暖身子,再用膳吧。
  膳食就免了,我不怎么饿,你可用过?秦婵接过姜汤,握着羹匙问。
  嗯,我今日跟小长乐一块用晚膳,还给她温书。张琬见眼前人慢条斯理饮用姜汤,一时也没有再多开口。
  烛火摇曳,让阿贞姐姐看起来远没有过去清冷,微微染上些许朦胧柔美,如月静谧,唯有薄唇泛着嫣红,无声诱人。
  半晌,秦婵放下羹汤,手握绣帕擦拭唇间,偏头迎上一双明亮圆眸,略微疑惑出声:怎么了?
  张琬没想会被抓住偷窥目光,面热的摇头应: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醉酒没干什么错事吧?
  那自然是有的。秦婵很是正经的应。
  啊?张琬一下有些紧张。
  当初自己醉酒跟阿贞姐姐撒娇闹成国都人尽皆知的笑话。
  昨日是宫宴,这要是出糗,毫无疑问整个王朝都会知晓!
  张琬顿时没有旖旎心思,担心的问:我又做什么了?
  秦婵见此,这才收敛些许不满,语重心长道:你吃了我的胭脂。
  语落,张琬沉默,暗想这也算错事?!
  哎,不过张琬都没看出来阿贞姐姐抹胭脂!
  张琬思绪变化的重新打量阿贞姐姐面容,秀眉细长,美目如漆点缀,玉鼻挺巧,薄唇嫣红,完全看不出装扮痕迹。
  阿贞姐姐今日也抹了胭脂么?张琬好奇探近的问。
  没想,前额却被玉指抵住,随即张琬被嫌弃的推开些许距离。
  秦婵满目幽怨的看向仿佛还想尝试的张琬,明显没有想起半点记忆,无奈出声:你以后戒酒吧。
  为什么?张琬疑惑问。
  以免将来谁抹了胭脂,你都要醉醺醺的去尝一口,试试好不好吃。秦婵指腹顺着张琬面颊滑落,捏住她绵软耳垂,话语吐露到最后,尽是怨念。
  张琬顿时倒吸了口冷气,连连点头,不敢犹豫的应:阿贞姐姐说的是,我以后再也不喝酒,轻点吧!
  原来自己喝醉酒竟然会胡乱亲人,真是臭流氓!
  见此,秦婵才松了手。
  满面通红的张琬掌心揉着发烫的耳垂,心虚不敢去看阿贞姐姐,只得嗫嚅解释道:我从来没想过亲阿贞姐姐以外的人。
  所以,真的不是臭流氓呀!
  语落,秦婵瞧着张琬都快无地自容的模样,这才没再置气,抬手挑起她下颌,细细端详,出声:这么说你只想亲我么?
  张琬羞得无地自容,欲言又止的应:那当然,我最喜欢阿贞姐姐,这可不是骗人的。
  你倒是嘴甜。秦婵满意的应声,才关切打量张琬眉眼,不知今日去皇祠,可有哭鼻子?
  没有,只是有点想念母亲。张琬见眼前人没有追究自己的醉酒罪责,当即松了口气。
  秦婵轻叹道:你这般在意你母亲,我看还是把皇祠封住,免得你睹物伤心。
  张琬茫然的出声:啊、倒也不必如此吧。
  阿贞姐姐有时候心绪,真的是变化莫测。
  那你怎么还一幅苦闷模样?
  我看起来很苦闷嘛?
  张琬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并没有多少变化呀。
  见此,秦婵有些忍俊不禁,戏弄道:你不妨给我笑一个做比较?
  单纯的张琬丝毫没有防备,配合的弯眉笑,明眸眨巴的出声:怎么样?
  嗯,很不错。秦婵轻笑的弯眉,葱白指腹抚上张琬白嫩面颊,仿佛软玉一般细腻柔滑触感。
  当初秦婵想要用玉石雕琢张琬,就是因她肌肤生的无暇,甚至比婴儿还要娇嫩。
  小长乐都比不得张琬,真是令秦婵有些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