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若非三殿下告知此事公主也不至于这么伤心,三殿下何必在此指责?”
  沈姑姑牙尖嘴利反驳,她并不惧萧凛,总归她的主子是萧灼并非眼前的萧凛。
  萧凛听罢心底怒意更甚,“本殿下不过是将真相戳穿罢了,要说虚伪他才最为虚伪!用这样的手段强硬将她扣着,也不觉得恶心。”
  沈姑姑并不想和萧凛在此争辩,一心想要追上谢枝意,好在平日萧灼还刻意安排了几个暗卫保护谢枝意,就算跑出这么小段路应当也不会有事。
  然而事情的发展更为惊骇,当其中一个暗卫受伤折返跪在沈姑姑面前她才知道谢枝意失踪了。
  一旁听见暗卫禀告的萧凛也瞬间变了脸色,猛然拽起暗卫的衣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暗卫本就伤得不轻,被萧凛攥住后伤口不断溢血,连连咳嗽好几声才又复述一遍:“方才不知哪来的贼人将卑职打伤转瞬间掳走了长乐公主,卑职无能,此事需尽快告知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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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枝意是跑到一处宫道被人拦下的,暗卫现身阻拦了她前行的步子,躬身行了一礼,“长乐公主。”
  谢枝意本就难过万分,也知道这些暗卫都是萧灼的人,冷冷喝道:“滚开。”
  暗卫依旧杵在原地,其中一人还欲劝说一二,倏然,寒风骤起,月光下一道寒芒顷刻间割断暗卫的喉咙,浓稠殷红鲜血迸溅而出,变故陡生。
  “公主快走——”
  另一人护在谢枝意面前,原本还在气头上的谢枝意再也不计较旁的事情抬脚就跑,然而才刚跑出几步远后颈一疼,整个人晕眩着倒了下去,直到再次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张陌生床上。
  屋内灯光晦暗,空气中香炉溢散着馥郁的香气,她头疼不已正欲起身却发现双手被细细的红绳捆绑在床头,极力挣脱反倒越来越紧,怎么都弄不断。
  “不要白费力气了,这绳子你是挣脱不断的。”
  一道人影朝着她的方向走来,声音轻佻,掀开珠帘,谢枝意看清此人的面容心头一震,竟然是武安王之子萧鸣。
  “世子这是做什么?”谢枝意面容冷了下来,警惕盯着眼前之人。
  萧鸣视线落在她身上将她仔细打量,目光黏腻恶心,唇角笑意愈深,“当然是想要好好陪一陪美人儿,说起来本世子睡过那么多女人还是公主殿下叫我一见倾心,只要今夜你乖乖的,本世子自然也会温柔些让你舒服上天。”
  他口中说着花坊里头下流不堪的调戏之语,谢枝意还未曾出阁被萧灼照顾得极好,哪里听过这般污言秽语,瞬间就涨红了脸恨不得扇他一巴掌。
  “你快放我离开,否则若是太子知道绝对不会放过你……”
  “呵呵,太子?”萧鸣已然上前抬手抚上她柔嫩的脸颊,笑得露/骨银邪,“今日你跟了我,之后太子娶了我的雪芸表妹,我们皆大欢喜,更何况萧灼那个冷冰冰的哪有我温柔体贴会疼人,来,美人儿,快让我亲香亲香……”
  萧鸣俯身就要亲吻那张樱唇,还未等他吻下去突然手腕疼痛不堪,原是谢枝意恶狠狠咬在他的虎口愣是将他咬出血,萧鸣猛然将她推开,脸色也变得格外铁青。
  “臭女表子,给脸不要脸,既然这样本世子也不介意来硬的,你非要吃苦头就怪不得我。”
  萧鸣取出一味药丸直接掐住谢枝意的下颌硬塞进去,药丸入口即化,谢枝意根本无法挣脱。
  “咳咳,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想也知道萧鸣给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谢枝意想要将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却没有任何办法,萧鸣眼睁睁看着面前的美人儿浑身泛红,眼底水波潋滟,芙蓉面更是若彤云出岫美得不可方物。
  “自然是好东西,待会儿就叫你欲/仙欲/死。”
  萧鸣桀桀淫/笑伸手扯开她的腰带,雪色肌肤在灯下愈发细腻柔滑,他满眼冒着精光恨不得现在就死在谢枝意的身上。
  蓦然,身后传来一阵诡异的幽寒,一柄长剑伴着月光而来挥向他的双手。
  “啊——”
  淋漓鲜血落满一地,萧鸣惨叫着倒下,刚被砍断的大掌就在不远处。
  第十九章 字字缱绻温情
  萧鸣痛苦万分,尤其自己的手掌刚被人砍断,直接被吓晕过去。
  萧灼浑身裹挟着寒夜的冷彻,怒意像一团火在心底不断烧灼,他所珍视的到现在都舍不得动,萧鸣怎么敢?
  赤红的眼睛布满血丝,暴戾如斯,他一脚踩在萧鸣胸膛直接将他肋骨踩断,剧烈疼痛逼着萧鸣苏醒过来。
  “太、太子……”萧鸣吐了口血,一眼就看见他那浸染森寒阴鸷的双瞳,早已吓得面如土色,哭着求饶,“殿下,是我猪油蒙了心,是我错了,我会和长乐公主道歉,我……”
  “不必。”
  萧灼直接一刀捅进他的胳膊,嗜血的浓重杀意将他的脸孔变得扭曲狰狞,沐浴在黑暗中,他又往萧鸣胸口捅去,甚至避开萧鸣致死部位。
  萧鸣痛得恨不得现在就死了算了,直到长剑捅进他的大腿,他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萧灼这是要慢慢折磨他,不让他轻易死去。
  濒死的求生意志不断挣扎,萧鸣吐着血几乎说不出话来,“萧、萧灼……我是武安王世子,我……我若是死了,父王绝不会放过你……”
  他的父王可是萧禹的嫡亲弟弟,至于谢枝意不过是毫无血缘关系的臣子之女,萧灼莫不是糊涂了竟然这么对他!
  “你以为孤在乎?”
  萧灼眼底无波无澜,嗜杀过后心情平复许多,凝着萧鸣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
  此时的萧鸣浑身都被长剑扎穿成血窟窿,双手被砍断,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活脱脱成了一个血人,若不是还有微弱鼻息恐怕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将他的皮剥了,等死透再将头割下来送去武安王那里。”萧灼轻描淡写命令,将染血的长剑收起。
  林昭知道萧灼平日手段狠戾毒辣,冷漠无情,可到底萧鸣的身份不一般,萧灼将萧鸣折辱至此还要砍了人头呈到武安王面前,此事恐怕连陛下都无法保全自家主子。
  “殿下,此事万万不可,武安王到底是您的皇叔,萧世子的身份更是不同……”
  林昭想要再劝一劝,萧灼却勾唇冷然笑出声,低沉幽怖的笑声让人不寒而栗。
  “孤若是怕就不会选择动手,去吧,此事孤一人担着。”
  萧灼坚持如此,林昭只能歇下继续劝阻的心思,毕竟萧鸣都被伤成这样,就算事后要弥补也不可能了,只能得罪到底。
  仅剩一口气的萧鸣像条狗一样被人拖了下去,宫人眼疾手快迅速清理过地面的血水,熏香换了一盏,幽幽淡淡盖过浓烈刺鼻的血腥味,未多时,萧灼已掀开珠帘来到谢枝意身边。
  谢枝意浑身无力肌肤泛着一层绯色的红,脸色潮红宛若夜间静静盛放的幽昙,从心到身炽热滚烫,像被架在火堆上炙烤。
  她双眼迷离朦胧,目光愈发混沌不清,只依稀听见站在榻前的那人轻声唤了她的小字,“阿意。”
  字字缱绻温情,相思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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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殿下……”
  清晨鸟雀啾啾,伴着绿禾的声音让谢枝意不由从冗长的梦境中醒来,回想昨夜的那场梦竟是叫她稀里糊涂又梦回三年前。
  那一年发生过太多事情,她也不懂怎么又做了这场梦,似乎从萧灼归京以后她就被困在那三年,反反复复,每当要选择遗忘却总能在记忆深处找回过往,重新想起。
  “公主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还困着?”
  沈姑姑命宫婢将温热盥盆端进来,亲手拧了帕子递过去为谢枝意净面。温热水温落在脸庞她才骤然回神,索性不再去想那些事。
  “东宫那边如何?”谢枝意可没忘记自己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倘若萧灼早一日好全,说不定她离出宫的时日也就更近些。
  沈姑姑眸色微动,想着昨日林昭的叮嘱摇了摇头,“太子殿下人倒是醒了,只是身上伤势颇重,恐怕还要公主过去照顾一二。”
  谢枝意想着昨日那支箭拔出时连带着血肉,狰狞可怖的伤口并非几日就能恢复无碍,萧灼始终苍白着脸,好在一切性命无虞。
  换过衣裳,谢枝意并未带绿禾一并过去,绿禾第一次入宫对宫中路况、规矩都不熟悉,沈姑姑笑着将她留下说是要教导一二,绿禾自知宫中贵人甚多,她既作为谢枝意的贴身婢女自然也就格外特殊,假若犯了错事说不定还会给自家主子带去麻烦,因而绿禾自是格外感激沈姑姑的细心周全。
  东宫一如既往冷清。
  萧灼喜静,并不喜欢旁人打扰,谢枝意踩在一尘不染的白玉砖石上,林昭已行完礼默默退到殿外候着。
  他们跟着萧灼许多年,算是他的心腹,自是知道但凡长乐公主来此定要屏退众人,留二人独处。
  萧灼靠在床榻边手中捧着折子,日光翩跹顺着花纹窗流泻而下落在他如玉的脸庞,更衬得他苍白羸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