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她尝试着转移话题,“姑娘,是睡不着吗?”
  花朝朝点了点头,“有点。”
  素问提议道:“不如奴婢陪你逛一逛留园如何?”主子已经发过话,留园不对花朝朝设防。
  花朝朝有点不好意思,既是觉得麻烦了素问,又觉得她作为客人在留园四处走动,好似不太礼貌,“方便吗?”
  素问温和道:“无妨的,郎君已经吩咐过,姑娘想做什么都可以。”
  是吗?
  花朝朝想起裴季那张还算温和的脸,脾气虽然有点怪,但人真的很好。
  只是去哪里走走呢?
  白日的时候她在留园倒也走了些地方,景色确实不错,尤其是荷花池,她想了想,笑着对素问道:“那就麻烦你带我去荷花池走走吧。”
  素问笑着回了话,“是奴婢该做的。”
  话说着,素问去提了一盏琉璃灯,慢上半步跟在花朝朝的身后出了朝夕阁。
  各处的长廊上都点着灯笼,放眼望去像是一条长龙,但夜已深,月光薄弱,脚下的路免不得有些看不清楚,素问时不时在后方提醒几句。
  两人闲聊着走了一会儿,就到了白日见过的荷花池旁,清冷的月色落在几朵盛开的荷花上,有一种不同于日光之下的美,宛若一位清冷的美人坐在荷叶上,静静地感受着温和的夏风,聆听着阵阵的蛙声。
  素问道:“姑娘,我们去凉亭里坐一会儿吧。”
  八角亭台立在荷花池一侧,它被荷叶包围着,花朝朝在美人靠上落了座,垂下眼眸看着离她最近的那一朵盛开的荷花。
  素问高提着灯笼去照亮花朝朝眼下的荷花,而她放眼望去,在大片的荷花池中,只有零星的几朵荷花盛开着,余下的花苞紧闭,“姑娘,其实早间的荷花最是好看,且这两日荷花池中的荷花差不多就要全开了。”
  “那我能摘吗?”花朝朝回过头看向素问,“摘下来之后,把花瓣拆开洗净晾干,然后取一些面粉,加入鸡蛋、水、食盐搅拌成糊糊状,再把洗净的荷花花瓣放入糊糊中,裹上一面薄薄的糊糊,放入热油中油炸一下,炸到表面起了小泡立即出锅,吃的时候可以蘸白糖。”
  素问看着花朝朝一愣,然后笑着道:“姑娘若是饿了,奴婢让人给您做些吃的来。”
  花朝朝摇了头。
  乡下有人种藕拿去市集卖,荷花自是常见之物,她不过是想着给裴季尝尝鲜罢了。
  又坐了一会儿,花朝朝打了一个哈欠,起了困意,便道:“我们回去睡吧,你也不用给我守夜了。”
  素问黔首应下,扶着花朝朝慢慢往回走,“如果姑娘想摘荷花,明天可以问问郎君。”
  花朝朝想着,她还有好些事需要问裴季,就是不知明日是否能见到他,“行。”
  “姑娘,平日可有喜欢的熏香?”素问似是随口一问,“若是有,明日奴婢在库房寻一些来。”
  这事是柳阳交代给她的,她下午的时候帮着把花朝朝的东西从香缘阁搬到朝夕阁,在商陆买回来的东西中,她没有看到任何添香类的东西,至于花朝朝身上,离得近了,她倒是能闻到些许的淡香,但那只是属于女郎身上有的体香。
  乡下的日子过得并不宽裕,花朝朝早就没了熏香的习惯,她道:“不必这么麻烦。”
  素问又道:“抹在身上的香露呢?”
  花朝朝仍旧摇了头。
  素问见此没再追问下去,这事显然是主子交代下来的,但这事没头没脑的,她也想不到主子的深意。
  明日还是先如实禀报吧。
  方出了八角亭台,素问就在空气中闻到了血腥味,方向离得不远。
  主子除了她、素文、柳阳外,在暗处只留了五个人,今日好似柳忠也不在府上了。
  “姑娘,你在这里等一会儿奴婢。”
  素问把琉璃灯盏递给花朝朝,留下一句话,她便借助护栏一跃上了屋顶,不过眨眼间就消失在了花朝朝的眼前。
  花朝朝望着她离去的地方,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她是在没想到素问这么厉害,竟然可以直接飞。
  昨夜晚上,裴季和柳阳好像也是。
  她胡乱想着,忽然发现四周静谧无人,暗处像是藏着蛰伏的野兽一般,令人心生恐惧。
  她犹豫着要不要先一步回朝夕阁,但又怕等会儿素问回来看不到她会着急。在这纠结之际,她隐约听到身后传来“刺啦刺啦”的声响,她回过头去,就见有人手持长剑朝她飞来,吓得她当场愣在了原地,想要跑,奈何脚如同灌了千斤重,根本移不开半步。
  紧接着“飒飒”两声,朝她刺来的人,直接在半空中被分成两段,鲜血如突然降临的暴雨一般砸落在她的身上,而那人的尸首一半落在她的脚边,一半落入了荷花池中
  第15章 月色朦胧,一阵温风……
  月色朦胧,一阵温风吹过,强烈的血腥味冲击着花朝朝,吓得她瘫软跪坐地上,手中的琉璃灯盏传来了琉璃碎裂的声音。
  她的心乱如麻,甚至失了声音一般,根本无法呼救。她惊恐地看着不远处站着的男人,饶是视线昏暗,那他双黑眸依旧摄人心魂。
  “呵~。”
  她听到了一声嘲讽的轻笑,那声音好似有些熟悉。
  而她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试探的问道:“季明舟是你吗?”
  男人没有理她,却在一步一步地朝着她走来,高大的身量自带压迫感与浓郁的血腥味同时迎面向她扑来。
  离得近了,那张熟悉的苍白且俊美的脸上沾着的鲜血如一朵绽放开来的彼岸花,墨黑色的瞳孔中展现着异常的兴奋,若再仔细看看,便能发觉他嘴角含着一丝诡秘的浅笑,宛若妖艳的鬼魅。
  与平时的裴季完全不同。
  花朝朝心底生怵,她紧抓着裙子,虽说方才是裴季救了她,但裴季现下这副模样,她也是害怕的。
  她强忍着心中的惶恐,问道:“你,你受伤了吗?”
  她话音还未落下,就见裴季长手一捞,将她揽了过去,然后又是“飒飒”两声,她感觉到一股温热的血液落在她的背上,吓得她依偎在了裴季的怀中瑟瑟发抖,根本不敢再动弹。
  裴季揽着花朝朝的腰,纵然是浓烈的血腥味也未能遮盖住花朝朝身上惹人厌烦的蜜桃香,他又杀了两个刺客之后,已经带着人落在了八角亭台顶上。
  他的视线才垂落在眼前的花朝朝身上,她跪在他的身侧,身子止不住的发着颤,她的外衫在慌乱中滑落,露出白皙圆润的肩头与精致的锁骨来,抬起头,四目相撞间,裴季看到她那双灵动的眸中含着惧意,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与她脸上沾染的血迹混合在一起,像极了一滴血泪。
  她本就生得纯美至极,此下宛若初次踏入人世间的生灵,美得诡异,又动人心魂。
  裴季的视线最终落到了她的唇瓣上,今日早间那唇瓣划过他脸颊的温润触感似乎还在。
  这女人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想尽办法勾引他。
  想着,他的指腹已经落在了花朝朝唇瓣上,他毫不怜惜的摩挲着,确实如他以为的那般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