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宫中力挺,太子出面担保此时绝不会是主子所为。
  可在裴季领兵与南翼国一战时,曾奉命往前线送粮草失误的人是杨成祥的女婿夏恩,当时因为粮草的失误使得一座城池来不及支援而被攻占,死了近三千将士。
  宫中和东宫下令彻查,夏恩等百余官员被查,皆在去年夏季来临之前被斩杀。
  因为此事,杨成祥记恨上了主子。
  在与南翼一战结束之后,主子回到京都,再次与杨成祥发生了冲突。
  杨成祥被刺杀一案,也被有心之人往主子身上引,但目的多半还是为了神武军。
  柳阳见裴季此刻面色很差,他把膳食摆放在桌上之后,才上前壮着胆子道:“郎君,该用午膳了。”
  黄岩已经被骂得狗血淋头,很是感激的看了眼柳阳,兢兢战战对裴季道:“王爷,老奴就不在这里碍事了。”
  裴季睨了眼柳阳,然后对黄岩道:“去告诉他们,如果是我动手,那老东西绝对不会再有开口的机会。”
  “是是是,王爷说的是,都是老奴不对,打搅了王爷的清净,还请王爷恕罪。”黄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谁不知因与南翼国一战,祈城王与丞相杨成祥成了对头。
  裴季道:“滚。”
  黄岩哪里还敢说什么,得了裴季这么一句话,如临大赦,麻溜地连滚带爬地离开了书房。
  他走到檐廊下,刚拍了拍胸脯,松了一口气,就看到院门口正站着一位身着缬绿纱裙的妙龄女郎,如出水芙蓉,尤其是那双眸子,灵动而纯粹,叫人一眼就能轻易生出好感来。
  他虽不知女郎身份,但还是行了礼,一边从回廊走着,一边心里忍不住想:难怪祈城王瞧不上京都贵女,原来是金屋藏娇,可若是祈城王想娶,就算女郎身份差了些,宫中也不会多说。
  莫非,是祈城王绑来的,这女郎不愿嫁?
  这倒是极有可能,他得回去禀报一声主子才是。
  花朝朝见这生面孔侍从一直盯着她看,只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但她还是客气的回了礼,然后王翼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姑娘,你怎么站在这里?”
  不等她回复,端着药的王翼看到了黄岩,两人打了声招呼,等黄岩一走,王翼又对花朝朝道:“姑娘是来寻郎君的吧,就别站着这里了。”
  花朝朝看着那碗黑漆漆的汤药,光是飘出来的药味,就只知道它有多苦。
  她点了点头,她跟着王翼从回廊走到书房门口时,刚好里间裴季清冷的声音传来,“她来作甚?”
  第14章 “收起你愚蠢的想法……
  “收起你愚蠢的想法。”
  “是。”
  王翼看了眼身旁的花朝朝,见她也在看着自己,正想该如何解释裴季的话时,王翼就听见花朝朝道:“是方才那人惹他生气了?”
  行,人家根本就不知道裴季是在说她。
  也好,省得他解释。
  “可能是吧。”王翼瞎说道。
  花朝朝点了点头,示意王翼先进去,她跟在身后。
  王翼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端着汤药入了书房,根本不敢看裴季的脸色,直接向裴季行礼之后,把汤药放在了书案上,“郎君,该喝药了。”说着这话,他低着头站到一旁。
  裴季端起汤药直接一口喝完后,他才抬眼看向向他行礼的花朝朝,“有事?”
  “不是你叫我过来陪你用膳吗?”花朝朝看向了柳阳,有些犹豫的开了口,难道柳阳不是在传达裴季的意思。
  “属下自行领罚。”柳阳抱拳半跪,他后背全是冷汗,早间屁股上的痛感还在,这会儿它又得遭罪了。
  果然他家主子还是那个主子,怎么会觉得他对花姑娘不一样呢。
  想完,不用等裴季回复,柳阳已经老老实实退出书房领罚去了。
  花朝朝仍未反应过来,只当裴季主仆二人是为着先前还没处理完的事。
  她侧着身指了指她身后不远处的菜,道:“我今日做了五道菜,三荤两素,有你亲点的苦瓜。”
  裴季没理会她,示意王翼推着他到另外一侧就餐的圆桌旁,他看着桌上的五道菜,看相差了点,气味闻着确实挺香的。
  “糖醋排骨、苦瓜、荷叶粉蒸肉,我都是第一次做,你先尝尝,有不喜欢的地方直接跟我说。”花朝朝也走了过来,站在裴季的对面。
  见此裴季也不好开口将人赶出去,只得道:“用膳吧。”
  他说完,王翼拿着银针上前试了试,道:“郎君,花姑娘可以用膳了。”
  花朝朝眉头微挑,对此隐隐有些不高兴,就像是防备着她似的,但转念一想裴季出身高门,对此比较讲究也是能理解的。
  “多谢。”她道,然后落了座。
  她等着裴季先动筷,待他品尝完所有的菜之后,她带着一丝紧张问道:“味道如何?你可能接受?”
  糖醋排骨酸甜适中,不油不腻;荷叶粉蒸肉散着淡淡的清香,鲜肥软糯而不腻;土豆炖牛肉,土豆软绵微甜,牛肉醇香,尝不出一点牛肉的腥味;苦瓜清苦,一般;空心菜,一般。
  裴季并无口腹之欲,只要能吃饱就行,他现在也不过是为了养病罢了。
  他淡淡道:“还行。”
  花朝朝松了口气,脸上的瞬间绽放开笑容来,“那就好。”
  “我还担心没做好来着,没想到你能喜欢。”
  “这道苦瓜够苦吗?我用盐抓去了一些苦味,如果你觉得不行的话,我下次直接凉拌。”
  裴季听着花朝朝不停歇的话,也不知道为何她的废话总能这么多,“食不言寝不语。”
  “不好意思。”花朝朝乖乖闭着嘴,老老实实地吃起来了饭,但她还记得要问裴季租金的事。
  可才用完午膳,就有人来寻裴季,似是有重要的事,花朝朝只得先回去,想着下午给裴季送糕点的时候,再提这件事也是无妨的。
  但等她做好糕点送去清远阁时被告知裴季已经外出,并不在府中。
  可花朝朝心里惦记,她不可能在留园白吃白住。
  *
  夜间,她的住处已经从香缘阁搬到了朝夕阁。
  也不知是因着身边没有熟悉的人,还是因着环境陌生,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不由心生几分燥意。
  她坐起身来,随手拿起放在床边小几上的团扇摇着风,透过窗户可见月上树梢,阵阵蛙声从外间传来。
  既然睡不着,她索性起床,披了一件轻薄的广袖罗衫,还未走到门口,外间就传来了素问的声音,
  “姑娘,可是要起夜?”
  “不是的。”花朝朝险些被吓一跳,她说着推开了房门,看到素问站在门口,她问道:“你怎么没去休息?”
  “奴婢在给姑娘守夜。”素问向花朝朝行了礼,答得很是自然。
  “不必的,我不需要。”花朝朝忙道,她自十岁后便不再让芍药和钱嬷嬷守过夜,如何会麻烦素问,让其彻夜守在门口,“有什么事我自己都可以做。”
  “姑娘无需在意,这是奴婢的职责。”素问见过花朝朝与她那三位仆从的相处,姿态随意,是多年来的感情,但她素问不同,是主子派她来守着花朝朝,她自不会违背主子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