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纱帘悬垂间,美人衣衫半褪,有露一片精致蝴蝶骨,正随其动作微耸,晃晃如引动案角线香,窗棂挡不住日头照耀,浸她满身光跃。
  似乎是听到了动静,懒慢回头。
  那双凤眸微垂,眼角红痣不甚明晰,漫不经心出声。
  “回来了?”
  越尔墨发柔润落于身后,有些沐浴后的潮气,沾了几缕在背上,衬白更白,浓更浓,愈发突出她优越的体态。
  祝卿安却没有欣赏的心思,猛然往后一转,磕磕绊绊道,“师,师尊,您穿好衣裳。”
  这屋里也燃了檀香,但经由一晚腌制后,祝卿安竟闻习惯了,不再觉着闷呛,或许她自己没发觉,但一身味道已同越尔相差无几。
  哼……一声若有似无的笑,淡在满屋檀香里,随后被越尔的话掩盖,“忘了你腼腆的性子了。”
  “药给为师。”
  祝卿安把药包揪在怀里,支支吾吾的,“您,您穿好了吗?”
  她自小如此,似乎是天生地对女人身子十分羞涩,渐渐就发展成不惯她人接近,也不敢亲近她人,加之自己从来只有被谩骂的份,更别提有什么伙伴能到互看身体的地步了。
  面对师尊也是这般。
  但越尔似乎没有什么羞耻之心,当然她或许有,可那也该是对着同龄女子,如今面对一个半大的小姑娘,实在没有什么好避讳的。
  她难道还担心一个小屁孩对自己图谋不轨不成。
  “行了,转过来吧,该害羞的也应当是为师,你羞涩什么。”越尔披好衣袍无奈道。
  她方才画完符,身上有残留些朱砂同硫磺的气味,太难闻于是去沐浴了一番,回来换件衣裳的功夫就听见敲门声,若是贪欢和无忧,都会在门外候着,她便没有理会。
  结果回头一瞧是这小家伙,不声不响就跑进来,还说这说那的,好似她怎么她了一般。
  糟心孩子。
  祝卿安这会也发觉是自己无礼了,把药包递过去还低着头,温吞出声,“抱歉……”
  “还低着头作甚?”越尔落眼看她,轻悠道。
  两人间静了一瞬,祝卿安才慢慢抬起头来,小心翼翼觑她面色。
  女人尚未描眉染唇,眉色淡淡,唇色也淡淡,唯有一双丹凤眼美得恰到好处,眸光流盼,含一寸秋波,徒添几分柔意。
  眼尾那处红痣天生的艳红,被人揉显了一般,楚楚颤颤一点,太瞩目,夺人心神。
  祝卿安怕她生气,逼着自己与这女人对视,药包给过去,“那位向长老说,每日只需放一颗,用三停三,不可擅自多加。”
  越尔一挑眼,那点红痣也跟着动了动,害得祝卿安心口也一样动了动。
  她恍然发现,师尊于世俗目光而言,的确是极美的,只是自己鲜少去评价她人样貌,认识这么些日子居然毫无所觉。
  祝卿安回想自己短暂的人生阅历,惊讶发现她见过的人也不少,但如师尊这般面容美,周身气段也如此卓绝的人实在是少,或许找不出第二个。
  但要说美自然还是娘亲最好看,她兀自在心里点点头,把师尊往后排了排。
  “这会儿就已经知道长老名讳了?”女人声音带着浅笑打趣她。
  祝卿安一激灵回神,连忙摇头,“没有,是她徒儿告诉我的。”
  “连药阁大师姐也认识上了,唉,”越尔捏捏她脸,故作悲伤道,“果然为师迟早是要被抛弃的存在呢。”
  祝卿安头皮发麻,这女人捏她脸也不温柔,虽不至于痛,揉这揉那的很不舒适,往后退了一点儿。
  越尔也捏够了收手,“如何?你是要夜里用,还是现下用?”
  “夜,夜里吧。”祝卿安此时怕她,只想走,不欲多留。
  “那你自个玩去吧,晚上再过来。”墨发女人轻柔绕过她,往床帐旁的梳妆台去。
  许是越尔姿态太过随意,祝卿安也消了心慌,松一口气,转身退出去了。
  等回到房里,她心口落下大石又忽然提起。
  等等,师尊方才让她晚上去哪儿?
  第 7 章 第 7 章
  屋外夜幕泛青,稀疏落几颗星子,无风寂静,祝卿安抬眼一瞧明亮的月色,念着该是时候去找师尊了。
  这回她敲门,却不敢再自作主张进去,等上片刻听见师尊那句散漫的进,才稍直了身子进屋。
  屋里熟悉的檀香好像混杂了点儿别的味道。
  祝卿安甫一进门,就已先察觉出这细微的变化,上回没有细瞧,如今走至寝间才是发现,师尊房里布局同自己的相似,但陈饰更是华贵。
  深处摆了张紫檀木床榻,其上垂悬着层层叠叠的烟紫纱幔,纱幔下还坠着云纹小银球。
  “你看什么如此入迷?”左侧忽响起声音来,把祝卿安吓得退后一步,往旁看才知越尔坐在一张青白玉面茶几后,案角又是尊紫金香炉,正悠悠直升起一线香。
  她今日新换了套郁金衣裙,发间斜插的一支金钗,簪头坠下两只金铃,同这富贵奢华的屋子倒十分相衬。
  祝卿安再次恍然,想是师尊与娘亲所言那些清风朗月的仙人,当真没有半点儿相似之处。
  “过来。”越尔放下茶杯,朝她招手。
  “师尊,晚好。”她先是问好。
  越尔听完果真是笑意浓了些,“你倒比一般小孩乖巧许多。”
  “师尊有养过其他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