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有向浩博的事牵着,姜自明正好能避开上辈子去鸽子市被抓的时间点。褚归步履轻快地回了后院,瞥见柱子身前的花生
  壳,心想准是他奶奶给的。
  “褚医生,我们能走了吗?”
  柱子宛如见到了救星,褚医生的奶奶太热情了,他招架不住啊!
  “急啥,都这个点儿了,把午饭吃了再走。”
  安书兰往褚归手上塞了把炒花生,“你坐着歇会儿,我上厨房说一声。”
  十点半被安书兰说出了十一点半的架势,褚归笑着拉住安书兰:“现在走还能凉快点,我想带上个月做的新衣服,奶奶您给我放哪了?”
  “在你衣柜右边。”安书兰成功被褚归带偏,风风火火地替孙子拿衣服去了。
  柱子离家两年,见安书兰为褚归忙上忙下,不禁想起了家人,胀得眼睛发酸。等今年探亲假下来,他要早早买好车票,给家里人一个惊喜。
  “走吧。”褚归很快收拾好了东西,安书兰嫌招待所洗衣服不方便,让他多带了两套。幸好夏天的衣服轻薄,箱子能装下,褚归也就随了她的意。
  褚正清递上晾干了油墨的借调函,褚归对折两下放进衬衣胸口的袋子里,安书兰做衣服喜欢把口袋放大两寸,这样揣点啥不容易掉出来。
  桌上的花生剩了半盘,安书兰不管柱子所谓的不拿人民群众一针一线,强行往他怀里塞:“几颗花生,又不值钱,哪里吃不得了?”
  “不……我不能拿……褚医生!”柱子无措地捧着花生,他不敢撒手,只能背过身闪躲。
  奈何褚归跟安书兰统一战线,最终柱子败下阵来,裤兜鼓鼓囊囊,里面的花生伴随着走路发出窸窸窣窣的细碎声响,生动形象地展现了什么叫吃不了兜着走。
  柱子的裤兜揣得太满,坐下来感觉硌得慌,他别扭地在驾驶座上调整好姿势,才握紧方向盘问副驾驶上的褚归:“褚医生,待会儿你是先回招待所还是直接去医院?”
  “直接去医院吧,正好看看你们副连长的腿恢复得如何。”褚归好奇地看着柱子发动汽车,“学车难吗?”
  “不难。”柱子摇头,见褚归感兴趣,他详细地演示了两遍,“我们副连长比我厉害,他连坦克都会开。”
  贺岱岳会开坦克,真是稀罕,褚归从未听他提过:“他会开坦克怎么没去坦克营?”
  “副连长想去来着,可惜长得太高了,坦克营的营长说他上战场容易被人当靶子。”这没什么不能讲的,柱子嘚吧嘚地将贺岱岳的往事秃噜了出来。
  上辈子贺岱岳跛脚退役,他面上不显,实则心底仍为此介怀,因此鲜少在褚归面前聊起部队的经历。在柱子的讲述中,褚归渐渐拼凑出了一个意气风发的贺岱岳。
  贺岱岳十六岁参军,是新兵连里最拔尖的一个,他拿过各种第一,长途拉练、打靶、军事格斗上的成绩皆十分亮眼,屡次立功,还被部队推荐去军校学习。
  他勇敢、讲义气,是新兵们的楷模。
  在“总有一天,我也要成为副连长那样的人”的话音中,柱子提上手刹,京市医院到了。
  上院长办公交了借调函,褚归婉拒了院长中午一块吃饭的邀请,扭头去了贺岱岳的病房。
  “褚医生的奶奶特别好,说我是褚医生的朋友,非要请我吃花生。”柱子从回春堂的牌匾一直说到安书兰的炒花生,他文化水平有限,除了“好、漂亮”没别的形容词。
  回春堂的大门漂亮,回春堂的地板漂亮,回春堂的桌子漂亮……总之回春堂好得不得了,柱子得出结论,褚医生家里肯定很有钱。
  贺岱岳往嘴里丢了两粒花生米,酥脆的口感中充满了油脂的香气,回忆起褚归的穿着打扮以及从骨子里散发的气质,贺岱岳认可地点点头。!
  第12章
  “你不是说褚医生要来看我吗,怎么还没来?”贺岱岳扔掉手里的花生壳,在病床上东拍拍西扫扫,“拿远点吃,把地上的花生皮扫一扫,待会褚医生来了看着邋里邋遢的多丢人。”
  柱子愣住,顿时觉得嘴里的花生不香了,有点花生皮咋啦,吃花生哪有不掉花生皮的,副连长啥时候变得这么讲究了,真是奇怪。
  去护士站借来扫帚和簸箕,柱子三两下把病房打扫得干干净净,包括隔壁老大爷的区域。到底是部队出来的人,别的不说,干内务是个顶个的好手。
  脏的扫干净,乱的摆整齐,贺岱岳单腿蹦跶着检查了一圈,见病房焕然一新,终于舒坦了。
  “小伙子,你有对象了吗?”隔壁老大爷今天没四处串门,他昨儿跟其他病房的老头躲医院后面抽烟被护士抓住了。医生正奇怪怎么治了小半个月效果远低于预期,原来是他在背地里抽烟,气得当场下了三天的禁足令。
  老爷子烟没了,病房也出不去,简直无聊透了。
  “没有。”老爷子的话实在太多,贺岱岳听得耳朵起茧,琢磨着待会儿褚归来了一定请他帮忙换个病房。最好给老爷子安排个同样话多的病友,让他们使劲唠。
  “哟,那你是看上你的褚医生了?”老爷子兴奋地坐了起来,“对方长什么样,漂亮吗?会做手术的女医生可不得了。”
  褚归之前来病房时老爷子碰巧不在,所以他知道只知道褚医生,却不知褚医生是男是女。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的褚医生我的褚医生,贺岱岳心头猛地一跳,连忙否认:“您说啥呢,褚医生是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