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温言听着,忍不住笑了。
  老先生见他笑,便也跟着笑:“你这孩子,也算苦尽甘来得早,往后日子只会越来越好嘞。”
  温言笑着摇了摇头,嘴上却道:“承先生吉言。”
  老先生吃饱喝足一抹嘴,总算是想起正事来了:“说说吧,有什么事儿,是需要找我这个老头子请教的?”
  “我有位……好友,近日过生辰,我想随个礼,”温言说话间,有些踌躇地搓了搓手指,“可对方生在什么都不缺的有钱人家……”
  他也想过要不要以身边年龄相近的人往常会送的东西作为参考——可惜他身边符合这条件的,各个都是做事不按路数出牌的怪胎,根本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思来想去,没得挑,只好寻到了老先生这。
  “皇城内的有钱人呐,这好办,”老先生略一琢磨,立马拍板道,“送贵重的人家不见得稀罕,倒不如挑时下流行的,反正这种富家子弟什么都不缺,心意给到了就成。”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于是温言就这么懵懵懂懂地听了,信了,被说服了,立马转身告辞,趁着商铺打烊前去挑礼物了。
  挑礼物着实是个废时间的活,即使相看还算顺利,等温言真正揣着东西从铺子里出来时,天色也已经全然暗了下来。
  他想了想,决定先去鸿鼎酒楼踩好点,再趁着夜半三更,悄没声儿的摸进柏府,撂下礼物就跑。
  浑然没发觉自己这套宛如梁上君子般作风的送礼流程有哪里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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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我真得不行了,”望尘不顾主仆尊卑地伸手拽着柏清河的胳膊,死活不让对方离开府邸大门,“算我求您,别再让我看那些册子了,眼睛真的要看瞎了……”
  柏清河拗不过对方,只好把那些需要比对的册子拿在手中翻了翻,刚看两行,便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立马推辞道:“我也不行,我晕字。”
  望尘一点都不同情自家少爷,毫不松劲地说道:“我原来在私塾的时候成绩比您还烂呢。”
  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地斗了阵嘴,还没能分出个胜负来呢,就听着整理东西的下人“咦”了一声。
  “少爷,您来瞧瞧……这怎么还有个没留名的呢?”
  这些人着急忙慌地往柏府送礼,大部分盼得不就是留个名能被记住,扩通一下人脉,未来万一有些什么大事儿小事儿的都好找人帮衬一下。
  不留名的……所谓何求呢?
  柏清河也有些纳闷,走过去,从下人手里接过了盒子。
  他心念电转,将自己这些年识得的人在脑子里捋了一遍:平日里能混到一起去的都被他探了个底透,送的那些个俗礼早就被下人们登记完毕了,没必要再来这么一出故弄玄虚;其他被邀请来的名门或世家就更没道理做这种事了……
  捋到一半,他立马便明白了这玩意儿是出自谁手。
  他近日新识得的“好友”,可不就只有一位。
  “无妨,这东西不用登册,算我的个人私交……”
  柏清河说着,打开盒子,让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
  盒子里端正地摆放着一枚玉佩,其下还压着张被对折了的单薄纸条。
  玉佩上有着双线云纹浮雕,但奈何本身的底料称不上上乘,只有做工还算细致,想来是送礼之人并不懂挑选玉佩品相,看着顺眼便买了。
  他抽出其下压着的纸条,打开,上面简简单单,落笔工整的写着四个字。
  贺喜成人。
  “这字好看,写得比我好多了。”望尘伸着脑袋凑过来瞧,忍不住赞叹一句,“这是哪家女公子啊,竟然敢直接送玉佩到府里?”
  玉佩可是只有双方定情才能互相赠送的信物!
  “你那字写得跟狗爬似的,没事还是练练吧,”柏清河曲起手指敲了下对方的脑门,“省得下次探完情报给我,我都认不出那堆鬼画符是什么东西。”
  望尘捂着脑袋叫道:“少爷,你可别想就这么把玉佩的事儿给糊弄过去……”
  嘶……
  怎么在这种时候变得这么难糊弄。
  柏清河将玉佩和纸条全部重新塞回盒子里,盖上盒盖后丢回原处。
  就在望尘以为自家少爷一定会将这份“过于冒犯”的礼物原路送回或者丢弃处理时,对方慢悠悠地开了口。
  “……没有女公子,别瞎给我杜撰。”
  柏清河收了心神,朝下人再三吩咐道:“这东西不用入册,随便在库房里找个地方放着就行。”
  “是。”下人接过,很有眼力见的将东西同已经入过册的那堆摆放在了一块儿,没再多问。
  徒留望尘一个人站在原地苦思冥想。
  没有女公子……那难道是谁家少爷送的?
  同性之间为何要送玉佩这种贴身事物?
  也没听说过少爷有阳之好啊……怎么还给收起来了?
  可惜由于柏清河的潇洒离开,还没能没能成功想通的望尘又被下人们拉去代了职,只能痛苦地盯着眼前的册子犯起了愁……不知不觉间便将这事儿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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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上君子现代小偷。
  第6章 宴席
  刚迈入府邸,温言便警觉抬头,黑暗中同时传来一声慢悠悠地问询。
  “阿言,你这回回来得可真迟,”年轻人坐在院落里的茶桌前,夜间一片漆黑,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瞧见他一手撑着脸,嘴里正嚼着什么,语气漫不经心地说道,“这山楂还挺不错。”